第二百五十六章 我陪著你呢

  才出了房間，江凌遠就說道：「你是不是擔心我難過？」

  「啊？沒有。我是看屋子裡一堆人，擔心裏面太悶……」方意晚說著，聲音就低下去了。

  江凌遠怎麼會看不出方意晚的這點小心思，嘴角扯起一個勉強的笑容：「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你放心，我沒你想像中的那麼脆弱。」

  「可是我看你一點也不像是無所謂的樣子，別硬撐著了！在我的面前，偶爾表現得脆弱一點沒關係。」方意晚拍拍江凌遠的衣襟上的灰，故作輕鬆地說道。

  外面的雨一直沒有停下來的架勢，江凌遠還是將手臂靠在被雨水淋濕的欄杆上。

  平時最愛乾淨的一個人，現在居然連這麼髒的地方都能趴得下去，也不怕污染了自己的雪白的衣裳……

  方意晚搖搖頭，男人的潔癖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我的父親對我算不上好，但也絕對不算惡劣。兩個人仿佛是陌生人，可是為什麼到了離別的時候，我依然會覺得難過。明明我在天牢里的時候，他已經對我不聞不問了。」

  失去親人的痛苦，方意晚也體會過。她太懂現在的江凌遠了，也知道這樣的痛苦是輕易無法排解的。

  「凌遠哥哥，可能寧王爺只是不善於表達，其實他的心裡還是一直惦記著你的。」方意晚說完，自己都覺得十分蒼白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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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對我母親的印象，可是我覺得既然母親不在了，那麼我和父親就是世界上唯一的依靠。結果到了最後，還是一塌糊塗……」風卷著雨水落入欄內，淋濕了江凌遠的額前。

  方意晚看見他的頭上皆是雨水，於是伸手過去擋在他的額前，笨拙地替他擋住雨水的侵襲。

  她的動作只是徒勞，完全沒有阻隔雨水的用處。在江凌遠的面前，方意晚現在看上去滑稽得不行。

  原本她就是一個嬌嫩無比的冰雪美人，哪裡會做這些丫鬟做的事情。不過，她竟然會為了逗他開心特意這麼做，江凌遠的心裡忽然被一股暖流席捲了，讓久在堅冰的心漸漸融化。

  方意晚看見江凌遠眼底流轉的笑意，心裡也稍微輕鬆了一些。可是，旋即她的眸子便黯淡了下來，因為她看見高祁出來了。

  高祁的面容肅穆，看向江凌遠的眼神也有些躲閃：「世子殿下，您可以進去了。」

  府里的下人收到了通知，馬上是哀聲一片。

  江凌遠的手落了下去，他的背影看上去是那樣的孤獨寂寞……

  方意晚忽然想到了上一世的時候，江凌遠的感情原本十分克制。可是，在他變成王爺之後，他就變得更加直白激烈了。當時，方意晚還嫌他煩，卻不知道他的心緒變化。或許，是這個世界上再沒有血脈相連之人，連帶著人也變得更加偏執。

  方意晚想到這裡，心酸無比，快步走上前去：「凌遠哥哥，我陪著你呢……」

  大雨傾盆。雨聲落在屋檐上，嘈雜一片。

  「寧王爺死了？什麼時候的事情？」皇帝才從打盹里清醒過來，一聽見劉公公的消息，頭腦清醒了不少。

  「就在半個時辰前，寧王府的人遞過來的消息。」劉公公偷眼看著皇帝的反應，想從其中揣摩皇帝的意圖。

  皇帝伏在案前，一股怒火從心底緩緩地升起來。該不會是為了逃脫去漠北的職責，殺了自己的親爹？

  江凌遠應該不是那種人啊，況且這種計策太過簡單粗暴。萬一被人發現了，豈不是得不償失？

  想來想去，皇帝的心裡都不踏實。不管怎麼樣，先去找人試探一下再做決定。

  「去把太子和二皇子叫來。」

  天氣陰冷，屋子裡暖和。盛啟正在宮裡舒舒服服地睡覺，等著吃晚飯。

  忽然，劉公公像一隻猴子竄進來，慌慌張張地毫無體統。

  「哎哎哎——你幹什麼？」侍女們慌慌張張地上來阻攔。劉公公隔著大老遠那胳膊揮舞得像風車一樣，扯著尖尖的嗓子喊道：「太子殿下，太子——老奴有急事——」

  「誰啊？在外面吵鬧？」盛啟睜開朦朧的睡眼，一時之間還沒有些分不清早晨下午。

  「吵到太子殿下休息了？」秋月蕊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跑出來，一上來就對盛啟噓寒問暖。

  「前面是誰在叫本太子？」盛啟掀開被子坐起來，滿臉寫著不高興。

  秋月蕊的神情有些不高興，但還是說了出來：「是劉公公，說是有大事要找殿下。剛才我問了半天，他又不細說。」

  「必然是父皇那裡出了急事，本太子馬上過去。」盛啟出來的時候，已經是衣冠楚楚了。

  路上的時候，盛啟也問了劉公公相關的問題。可是，劉公公的嘴巴嚴實，一點風聲也不肯透露。

  果然，到了皇帝那裡，又是一樁苦差事。不僅如此，盛啟還發現，盛胤居然也在那裡。

  這些年，皇帝為了維持兩個人實力的平衡，一直都是有來有往的。從來不會偏心於一人，像今天這樣兩個人一起出現的局面，在盛啟的印象好像還從來沒有過。

  「今天的事情都聽說了吧？」皇帝的目光從兩位皇子的身上掃過，好像是在觀察他們的態度。

  「回稟父皇，聽說了。」盛胤的態度同往常一樣，恭敬有禮。

  盛啟那邊的畫風就不一樣了，他不知道是什麼事，可是在皇帝的面前有不能露怯：「回稟父皇，此事確實需要斟酌。」

  這個不過是一句空話，他睡了一下午，還不知道有什麼大事發生。

  盛胤聽出了盛啟話里的含糊之處，在心裡冷笑了一聲，沒有拆穿。

  「哦？既然你說需要斟酌，那你不妨說說應該如何斟酌？」皇帝的目光如炬，緊盯著盛啟。

  「此事一要安撫人心，二要撫恤下臣。唯有二者兼得，才能順利解決。」盛啟的額頭上全是汗珠，後背上都已經汗濕淋淋了。

  「盛胤怎麼看？」皇帝沒有急著鬆口，而是問起了另外一邊。

  「太子殿下，我見你詞句模稜兩可，不知道是不是清楚今天的事情？」盛胤沒有急著回答，而是藉此機會敲打盛啟。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