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蛛絲馬跡

  「你覺得一個普通的丫鬟，會有這麼大的力氣嗎？」

  方意晚把江凌遠的手心攤開，掌心裡是一道清晰的紅痕。

  江凌遠反手握住她的小手，朝著躺在地上的小翠看了一眼：「當然不會。剛才她的力氣已經超過我了，這絕對不是一個女子能有的力氣。」

  剛才房間裡的動靜早就把高祁吸引過來了，他探出一個腦袋：「哎呦，看看這裡鬧的！我來瞧瞧，到底是什麼情況。」說完，就要去看一下倒在地下的小翠。

  

  還沒等他蹲下去，就被江凌遠一把扥過來：「你是不是搞錯順序了？」

  「什麼順序？」高祁還沒明白過來，大大的眼睛裡充滿了疑惑。

  「第一順序在這裡。」方意晚從江凌遠的身後冒出腦袋來，眼睛都笑得眯起來。

  「……罪該萬死！」高祁看了一眼方意晚，再看一眼江凌遠，立刻就上道了。

  「知道還不趕緊！」江凌遠的態度顯然就差得多了，一點好臉色都沒有。

  「簪子上沒有毒，傷痕不深。好好用藥，不會留疤。」這點小毛小病也值得將他呼來喝去，高祁敢怒不敢言。

  「快給我家夫君看看！」方意晚沒等高祁看完，就急著催促道。

  「遵命！」高祁已經看清了自己的前途，天生就是要被這兩個主子使喚的命運。

  江凌遠的態度十分冷峻，根本就沒有伸手：「我沒事。」

  「看在小嫂子的面子上，您就讓我看一眼吧。您看看她的眼神，好像要殺了我。」高祁故意說得可憐兮兮，可惜江凌遠已經對他免疫了。

  「去看看她。」江凌遠朝著地上揚揚下巴，示意高祁過去診治一下。

  「還用看嗎？肯定死了！」高祁的餘光掃了一眼，沒有興趣。

  方意晚看見江凌遠的臉上瞬間氣壓變低了，好心提醒了一句：「就是讓你去看看怎麼死的……」

  高祁回頭看了一眼江凌遠，嘟嘟囔囔地抱怨道：「我是給活人醫治的，現在連仵作乾的活也交給我了……」

  「我信不過那些仵作。」江凌遠的聲音很低，但是屋子裡的兩個人剛好都聽見了。

  「我看看……」高祁明白過來，不再嘀咕了。

  方意晚的胳膊上已經塗了藥，感覺冰冰涼涼的：「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麼氣味？」

  其實從進來的一開始，江凌遠就聞到了。

  方意晚平日喜歡在身上戴著薔薇氣味的香囊，而江凌遠的衣服上最近熏的是廣藿香氣。除了這兩種氣味之外，江凌遠明顯感覺到了第三種氣息。

  「小王爺，上次我和你說得東西，你沒有給別人吧？」高祁在小翠的身上也嗅到了那股奇異的香味，類似於奶酪的甜香味。

  「絕無可能！」江凌遠一口斷定不是從自己的身邊流傳出去的，可是方意晚那裡就不是非常確定了。

  那個從妝奩的最下面一層丟失的紙包，現在還沒有頭緒。

  「世子妃你那裡呢？」高祁注意到方意晚的神色不對，馬上揪住了這個小辮子。

  「我……」方意晚暫時還不太確定是不是應該把這件事情說出來，說到底這件事情是因為她不信任高祁才會發生的。

  「她也不可能。」江凌遠的聲音十分乾脆，在高祁的咄咄逼人即將到來之前，結束了這一番詢問。

  方意晚不明白江凌遠為什麼要替她遮掩這件事情，明明他是知道的。

  「有人對她用了幻幽草和木素花。剛才藥性驟然發作，身體承受不住，死了。」高祁拍拍手掌上的灰塵，站起身來。

  「這麼說，我剛才拿花瓶砸她不是致命傷？」方意晚還以為是自己用了花瓶的原因，才導致重要的認證不幸身亡的。

  「就你那一下子，最多人就昏過去一炷香的時間。功夫好點的，都覺得不痛不癢。」方意晚從高祁的眼睛裡看出了無比的嫌棄，還有一丟丟的蔑視。

  「我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要是能一擊斃命才是大問題好不好？」方意晚毫不示弱地反駁道，連高祁都能對她擺臉色了，她在府里還有沒有地位了！

  高祁正要開口回擊，在看見江凌遠警告的眼神之後又放棄了：「世子妃說得在理，還是先去關注一下老王爺的情況吧。」

  方意晚討厭高祁，出去的動作最快。

  江凌遠落在後面，看了一眼高祁。高祁會意：「寧王爺的病症來得急，眼下我也是無計可施。」

  既然高祁都這麼說了，那就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江凌遠沉默下來，沒有繼續說話。高祁以為他的情緒低落，正要上去安慰幾句，就被江凌遠一個眼神給刀回去了。

  「你找機會，幫我看看方意晚的脈象。她身體裡的毒性現在如何了，你也好有個掌控。」

  「知道啦……」高祁拖腔怪調地答應著，跟在後面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醫官正守在寧王爺的床前，只不過是在那裡熬時間罷了。

  寧王爺的呼吸已經變得極其微弱了，一直沒有甦醒的態勢。江凌遠看向高祁，高祁也是一臉的無奈：「給他喝點參湯吧。我這裡有一顆還元丹，給他服下也許可以拖延一時。」

  「那父親還有多少時間？」儘管是從小到大沒有多少感情，可是真到了生死離別的時刻，江凌遠的喉嚨感到十分乾澀，許多話都說不出口。

  「除非神仙降世，我已經是黔驢技窮了。」高祁也沒有往日的神采了。平時他可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性格，將別人的生死掌控於股掌之中。

  可是，現在他遇到了從未有過的難題，這是他長到現在遇到的最大挫折。

  方意晚看了一眼沙漏，時間已經快到了。不出意料，一盞茶的功夫之內，寧王爺就會氣絕身亡。

  「世子殿下，這裡的空氣太悶。要不，我們出去休息一會兒再回來？」方意晚感覺在這裡待著實在是太過窒悶了，便拉著江凌遠想要出去。

  「也好，這麼多人圍著，寧王爺恐怕會覺得不舒服。」高祁的眼力見在這一會兒忽然變好了，馬上開始助攻。

  「……好。」江凌遠總歸是不忍心拒絕方意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