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紅葉

  方意晚說話的時候無論是眼神和語氣，都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這一句話就像是在江凌遠的心間照進了一束久違的陽光，從此他心中的冰山開始慢慢地融化。

  「你說說看，為什麼沒有在第一時間出現在我的眼前？」方意晚開始得理不饒人了。

  「都聽你的。」江凌遠這個時候也只能任由她為所欲為了。

  「我要你帶我去騎馬！」方意晚早就心癢北疆的馬場了，現在有了機會，豈能放過？

  「好！」江凌遠爽快地答應了。

  「不過，現在的天氣太冷了。不如等到春天吧。」江凌遠擔心她的身子，沒有那麼快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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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我就要現在去。人生苦短，我要及時行樂。」方意晚就是一頭犟驢子，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好好好！下午就帶你去。」江凌遠無奈，只好由著她。

  「凌遠哥哥，你最好了！」方意晚得到了許可，高興地撲上來，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真拿你沒辦法。」江凌遠一邊享受著方意晚甜蜜的擁抱，一邊暗自在心裡嘆氣。

  「我最愛你了！」方意晚笑嘻嘻的，臉上紅撲撲的，看上去像一隻大蘋果。

  江凌遠捏捏她的臉頰，聲音朗潤：「總是這麼任性，就這一次，以後可不能由著你胡來。」

  「一次就一次！」方意晚也是很容易滿足的，立刻就做了保證。

  江凌遠答應第二天帶她去騎馬，並且還親自安排了另外一個侍女來服侍她。

  這個侍女叫秋蟬，看上去不是一個愛說話的人，但是給人的感覺十分踏實。

  估計是有了前車之鑑，江凌遠在挑選婢女的時候更加用了心思。

  「秋蟬，你陪我出去走走吧。我在北疆還沒有好好地玩過呢！」方意晚想到第二天可以騎馬，有些興奮。

  「都聽世子妃的安排。」秋蟬性格柔順，一直都是低眉順眼的。

  「那就由你來做嚮導，帶著我好好轉一轉，如何？」方意晚對秋蟬打趣道。

  「不敢，但憑世子妃的差遣。」秋蟬沒有怎麼服侍過人，對方意晚比較謹慎。

  走到府外，果然是和京城不一樣的風景。

  方意晚走走停停，忽然前面出現了一個面目清麗的紅衣女子，看上去年紀不大，但是臉色十分憔悴。

  「這位姑娘，請問你有什麼事？」方意晚原本沒注意到她，直到她主動攔住了去路，才問了一句。

  「你就是世子妃？」

  「嗯？」方意晚有些狐疑地看著她，沒有直接承認。

  「不用擔心，我沒有惡意。」紅衣女子張開乾裂的嘴唇，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力氣才開口的。

  「我想求你，救救我！」

  「？！」方意晚皺眉，眼前的這個人看著好好的，難道是腦子有問題？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方意晚不想多做糾纏，北疆的環境並不好，在街上也會有搶劫的事情發生。

  方意晚拉著秋蟬就要走，卻聽見秋蟬說了一句：「世子妃殿下，不要害怕。這位是紅葉小姐，之前一直住在府上的。」

  「紅葉？」方意晚回憶了一下這個名字，確定自己沒有印象。

  「你一定不認識我，不過沒關係，你只要告訴世子殿下，我被江炙困住了，他就一定有辦法救我出去的。」紅葉的聲音聽上去十分的哀戚，像是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等等，這為什麼聽上去像是一個狗血的故事？

  「紅葉姑娘，請問您是我夫君的？」方意晚試探著問了一句，順便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所有權。

  「世子妃不要誤會，我是世子殿下的手下。您應該知道青楓吧？我和他是搭檔。當時，我留在了北疆，青楓陪著世子殿下去了京城。」

  紅葉說話的時候神色緊張，像是十分擔心有人會追查過來。

  「你跟我來！」方意晚暫時不能確定她的身份，但是秋蟬應該不會認錯人。

  保險起見，先救下來再說。

  方意晚命秋蟬雇了一輛馬車，朝著王府的路疾馳而去。

  「停車！」

  在距離王府只有一個拐角的地方，馬車被人截住了。

  紅葉一聽到那個聲音，身體便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方意晚也聽出來了，這麼噁心油膩的聲音，不用想就知道是江炙。

  「做什麼？你攔我的車？」

  方意晚揭開帘子，臉色不善。

  「正是！」江炙從小也是被嬌慣著長大的。面對方意晚，他一點兒也沒有怯懦的意思。

  「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南越最重視長幼尊卑？即便你不是寧王府的世子，也應該知道按照輩分，我是你的嫂子！你這樣對我說話，就是大不敬。」

  方意晚最討厭江炙這樣的人，油嘴滑舌不說，還喜歡欺負女人。真的太噁心了！

  「好吧，嫂子。你可以過去，但是裡面的人必須留下。」江炙也是不願意和她發生衝突，但是無論如何紅葉不能走。

  「憑你也配叫我嫂子？！況且，我若是帶走了，你要如何？」

  方意晚平時不喜歡惹事，可是今天她就是想和江炙硬剛。

  「那嫂子就不要怪我無禮了。」江炙的臉色也變了，人的耐心都是有限度的。

  「呵……」方意晚冷笑一聲，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畏懼的地方。

  這裡離王府的位置不遠，就算江炙想要亂來，也有可以轉圜的空間。

  「世子殿下，世子妃到了門口，似乎和江炙發生了衝突。」青楓早就聽到了動靜，飛快地走進了書房稟報。

  「什麼！」

  江炙這個傢伙，果然不能放鬆警惕。

  江凌遠皺著眉頭站起來，腳步飛快。青楓追在後面，步子都有些跟不上。

  「世子殿下，不要擔心。我估計應該是和世子妃車裡的人有關。」青楓追在後面，爭分奪秒地嘀咕了幾句。

  「人？」江凌遠的腳步微滯，這個小丫頭又在搗鼓什麼鬼？

  江凌遠搖了搖頭，還是決定先過去再說。

  「你居然在寧王府的旁邊埋伏了這麼多暗衛？」方意晚看見圍上來的人，不自覺地有些頭疼。

  「只要你交出裡面的人，我就放你走。放心，你是我大哥的夫人，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江炙依然是慢悠悠的語氣，卻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味道。

  「你拿什麼保證？」方意晚也不是傻子，江炙既然能夠拿暗衛來威脅她，更加危險的事情也不是不能做。

  「你現在拖著，無非就是等著我大哥來救你。我勸你還是趕快死心吧！我大哥早就被我的人誆騙出來了，他現在應該在前往漠北的路上，你等不到他了。」

  江炙說到最後，竟然有些得意洋洋的感覺。

  方意晚抿唇，心有不甘地眨了眨眼，最後一點兒希望也斷送了。

  「世子妃殿下，把我交出去吧。」紅葉的聲音聽起來十分乾澀，似乎是用盡了很大的力氣才說出來的。

  「可是……」方意晚回頭，似有不解之意。

  「別擔心，只要你告訴江世子我的位置，他就可以找到我了。」紅葉慘白著一張臉，雙手顫抖地抓住衣袖。

  「不行，這次你好不容易才逃出來。這一次要是走了，不知道下一次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有機會！」秋蟬攥住紅葉的手，懇求地看著方意晚。

  「世子妃，紅葉跟著江凌遠出生入死很多年，從來沒有任何差錯。前段時間她不見了，世子殿下也是一直在尋找她。現在好不容易有了線索，求求您了！」

  方意晚何嘗不想救她？可是眼下的情形實在是不容思考，方意晚正在飛快地轉動腦筋。

  「我數三聲，三、二……」江炙知道馬車裡的三個人已經是窮途末路，於是開始倒計時，試圖再加上一把火。

  「唰！」一支羽箭刺穿了空氣，直直地扎在江炙的眼前。

  「什麼人！」江炙有些發憷，環顧四周。

  「我以為你已經夠蠢了，沒想到你竟然能蠢到在寧王府的門口來搞綁架，這是無藥可救。」

  江凌遠漫不經心地走過來，順路還不忘貶低江炙一番。

  「你！」江炙氣急敗壞地吼了出來。

  明明之前和裡面的人說好了，將他騙出去。為什麼他還在府里？

  「看樣子，我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注意到江炙詫異的眼神，江凌遠譏諷道。

  「你怎麼會在這裡？」江炙想破腦袋，也沒明白。

  「因為你總是對你的人太有信心。」江凌遠走到馬車邊，掀開帘子，看見縮在裡面的三個人，他只留心看著方意晚。

  「可以走嗎？」非常溫潤的聲音。

  和以往低沉性感的聲音不一樣，這次的聲音多了許多安撫的意味。

  「我沒事。」方意晚伸出手來要他牽著。

  「來！」江凌遠把手伸給她，輕柔地捏住她的指尖。

  「呼！」方意晚輕快地從馬車上跳下來，江凌遠擔心她摔著了，伸出手臂護住她的腰肢。

  秋蟬也扶著紅葉走了出來。紅葉的身體瘦削，在風中看著搖搖欲墜。

  江炙看著紅葉，眼尾發紅，仿佛是在極力忍耐著什麼。

  「把她留下！」

  江凌遠微微有些驚訝。平時江炙背地裡搗鬼不少次，但是至少不敢明著面和他對著幹。

  這一次，江炙居然是公然和他叫板。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難道是？

  江凌遠看了一眼紅葉，若有所思。

  「你誰也留不下。」

  江凌遠的口吻永遠都是風平浪靜的，但是江炙的臉色就沒有那麼好看了。

  紅葉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他拉住了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