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忽然的襲擊

  「怎麼搞的？」江凌遠壓低了聲音，對青釉的舉動十分不滿。

  「對不起，殿下。屬下該死！實在是追得太緊，屬下不敢鬆懈！」青釉餘光瞄到方意晚在睡覺，也不敢高聲說話。

  兩個人就像做賊一樣在竊竊私語。

  青釉就覺得自己的動作像做採花賊一樣，特別猥瑣。

  反觀江凌遠，無論是做什麼事情，都是看起來非常的矜貴優雅。

  青釉在心裡默默地感嘆一句：「不愧是主子，果然是玉樹臨風。」

  江凌遠皺眉，看見青釉心不在焉的樣子：「你在想什麼？是不是想去領罰了？」

  

  青釉趕緊收回自己的感嘆：「沒有，沒有。主子，我錯了。」

  「把車趕得慢一些，不要太過顛簸！」江凌遠說完，就坐回去了。

  回去的時候，他還不忘記把方意晚的腦袋扶起來，讓她睡得更加安穩一些。

  「想不到主子竟然是這樣的人，真是太稀奇了啊。」青釉默默地感嘆了一句，專心駕車。

  「這裡的山路看起來有些奇怪。」青釉一邊駕車，一邊心裡逐漸產生一種不祥的預感。

  「山路似乎比來的時候變得更加窄了，這幾日山上下的都是小雨，不可能會導致道路改道。難道說是有人蓄意為之？」青釉心裡的想法還沒有散去，忽然就感覺空氣里有一股力量破空而來。

  「不好！」青釉的心裡大驚，急忙駕車提速，希望快速通過危險的區域。

  「嘖！」江凌遠皺眉，這些小魚小蝦真的是陰魂不散。

  「主子，小心危險！」青釉一邊揮劍砍斷不斷射過來的利箭，一邊盡力穩住車身。

  「別慌！」江凌遠的聲音從帘子裡面傳出來，聽上去莫名得令人感到鎮定。

  「怎麼了？怎麼了？」方意晚從睡夢裡驚醒，一時間不知道身在何處。

  「不要害怕。」江凌遠說話非常的乾脆，卻有股令人安心的力量。

  「有人暗殺我們？」方意晚聽見了外面的羽箭破空的聲音，心裡一下子就緊張起來。

  「不要害怕……」江凌遠注意到她的不安，將她抱在懷裡，貼近她的耳朵：「跟緊我，無論如何都不要離開我半步。」

  方意晚點點頭，這種時候不是逞強的時候，就是性命攸關的時候。

  「主子！馬兒已經堅持不住了。你們一定要小心啊！」青釉在外面抵擋不住，其他的暗衛多少也受了傷。

  「穩住陣型，不要慌張！」江凌遠單手將方意晚抱在懷裡，一手揮劍在密集的劍雨當中殺出一條生路。

  其他暗衛有了喘息的空擋，也開始反擊。

  等到了安全地帶，江凌遠將方意晚放下，等待著其他人到位。

  「主子，追不追？」青釉將扎在手臂上的羽箭拔下來，眼神狠厲。

  「不必了。我們這一次出發的時候帶的人不多，並且是秘密的行程，不能讓太多的人知曉。你若是去打草驚蛇，之後會有更多的麻煩。」江凌遠按住額頭，似乎有些疲倦。

  「可是，他們一直這樣躲躲藏藏，真的是令人心煩。之後的路上一定會有更多的伏擊，我們是防不勝防啊！」青釉也知道世子的心思，但是之後的每一步都是險路，只怕會更加艱難。

  「不用你操心，我已經想到了完全的辦法。」江凌遠看著外面的蓊蓊鬱郁的大樹，還有蔚藍無垠的天空，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你是不是累了？」方意晚覺得有些不對，以前江凌遠對這些事情至少是有些經驗的，但是今天就很奇怪，江凌遠好像是特別疲倦的樣子。

  「不會。」江凌遠的眼神里明顯寫著「口不應心」四個字。

  「那麼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方意晚看著外面的天色，儘管風景很好，但是心裡的煩惱卻沒有絲毫的減少。

  「按原計劃進行。」江凌遠說得也很簡單。

  「可是，我們已經沒有馬了。馬車也被扎得像一個刺蝟。」方意晚指著外面已經徹底停擺的馬車，口吻無奈。

  「……」暗衛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全部都齊刷刷地看著江凌遠。

  「無妨，高祁有車馬。」江凌遠十分淡定，就像是早就計劃好了一樣。

  與此同時，高祁正駕著車，帶著藍溪慢吞吞地過來。

  「你們來了？」江凌遠的神情漠漠，就像在看自己的東西。

  「喂！我堂堂神醫，居然被你像差遣馬夫一樣差遣。」高祁已經氣得不行，就差要爆炸了。

  藍溪在一邊趕緊幫忙捋捋毛，安慰一下自己的師傅：「師傅，不要著急，一定是江世子有急事，才會這麼安排的。你不要太生氣了，這麼多人看著呢！」

  「我就是要說，我已經要氣死了。」高祁將韁繩一扔，直接就要放棄了。

  「一趟路程，一千兩。」江凌遠絲毫不理會他的心情，直接報價。

  「請問您有什麼需要我做的？」高祁的臉色立馬就變了，看上去十分狗腿。

  眾人：「……」

  「好了，出發吧。」江凌遠下了命令，將方意晚抱上了馬車。

  高祁也想進去，被江凌遠一腳踹了出去，只好委屈地和青釉坐在一起。藍溪倒是比師傅的待遇好，和方意晚坐在一起。

  其實不是江凌遠希望他進來，而是江凌遠擔心方意晚一個人坐著寂寞，就找個人來陪她說話。

  雖然說話這種事情，他一個人也可以搞定。

  但是，從剛才開始，他的腦袋就一直處於一種奇怪的眩暈狀態。

  如果不是靠著一股內力在強撐著，剛才他可能就已經暈倒了。

  「你們姐妹好好聊聊。我休息一會兒。」江凌遠平時是絕對不會這麼說話的。

  方意晚看見他的樣子，心疼地要命，又不敢多問：「藍溪，你有沒有帶什麼藥在身上？」

  「有啊，我身上帶的藥可有不少。」藍溪立刻打開了自己的百寶箱，就像獻寶一樣展示在方意晚的眼前。

  「有沒有能給你江哥哥治一治病的藥？」方意晚看著一堆的瓶瓶罐罐，也看不出一個所以然。

  「我也不知道他的脈象啊！怎麼能隨便給藥？」藍溪看見江凌遠就是閉著眼睛，臉上的表情也是冷若冰霜，心裏面下意識地就有些抗拒。

  「就是安神鎮靜的藥，讓他睡得更加安穩一些。」方意晚解釋了一句。

  「有是有，但是我可不敢給他。」藍溪對江凌遠有種天生的恐懼，一點也不願意和他接近。

  「你給我，我來給他。」方意晚笑了笑，看見藍溪縮頭縮腦的樣子，覺得有些可愛。

  「那好吧，半顆就好。」藍溪小心翼翼地給她半顆藥，白色的藥丸小小的，躺在方意晚的掌心。

  「做什麼？」江凌遠睜開的眼睛裡流露出迷糊的顏色，看見方意晚遞過來的小藥丸，就著她的手一口吞下。

  「你怎麼就吃了？我還要給你一口水潤潤嗓子再吃呢！」方意晚沒想到他不假思索地吞下去了，心裡還有些擔心。

  「藍溪，快拿一杯水來！」方意晚趕緊接過來一壺水，遞給江凌遠。

  江凌遠猶豫了一下，其實他有潔癖，不喜歡用別人用過的東西。

  可是，看見方意晚殷切的眼神，江凌遠又有些不忍心，兩廂糾結之下，他最終還是喝了一小口。

  「咽下去了嗎？」方意晚幫他拿走水，問了一句。

  「嗯。」其實剛才他吞的時候就已經咽下去了，但是為了照顧方意晚的情緒，他依然裝作十分虛弱的樣子。

  方意晚要是知道他內心的這些小九九，估計要被氣死。

  「路上似乎比之前太平了不少。」藍溪好奇地看著窗外的風景，感覺一路上風平浪靜了不少。

  「是因為附近的小鎮變得多了？」藍溪看著方意晚，躍躍欲試想要出去買一些好吃的。

  「可以嗎？」方意晚也有些不確定，試探著問了問江凌遠。

  「去吧。」江凌遠答應得十分乾脆，與之前抗拒的反應很不一樣。

  方意晚的眼睛笑起來，眉眼彎彎：「你有沒有想吃的？我可以讓藍溪帶回來。」

  「不用，你和藍溪逛一逛，想買什麼就買。不過，要讓暗衛們跟著。」江凌遠睡了一會兒，眼睛裡恢復了清明。

  不過，他的頭痛依然沒有緩解。

  他現在依然在克制著詭異的疼痛。

  方意晚跟著藍溪出去了，江凌遠靠在馬車的側壁上，用手掌捂住額頭，額前的冷汗已經沾濕了衣袖。

  「方姐姐，你看這麼多人！想不到這個小鎮人還挺多的。」藍溪十分興奮，看著路上的行人嘰嘰喳喳的。

  「是啊！沒想到這樣的一個小鎮裡，居然會有這麼多人去趕集。」方意晚也覺得驚奇，畢竟像這樣的小鎮，裡面的人口並不多。

  「你想不想買一些吃的？」藍溪看著路邊的水果和糕點，表現得垂涎欲滴。

  「想啊，你看看有什麼好吃的？」方意晚對這些市井生活的廟會興趣不大，但是方意晚這次同意來是因為她想給江凌遠找一些甜甜的東西來紓解心情。

  之前看他斜斜地倚在車上睡覺的樣子，方意晚就覺得他的心情不好，難道是在北疆遇到了麻煩？

  方意晚仔細地回憶了一遍，在前世的時候，江凌遠在北疆的事情除了一開始被罰過去守皇陵，其餘的都很順利。

  怎麼這一世感覺麻煩變得特別多？還有人在一路追殺他？

  方意晚心裡不放心，還是想去看一看江凌遠。她叮囑藍溪看著買一點，然後買完了就回去，不要停留。

  她腳步匆匆地回去的時候，看見路邊有一個老婦人在賣桂花糕，式樣和顏色不輸京城。

  方意晚想到江凌遠皺眉的樣子，於是買了兩包帶回去。

  等她回到了馬車上的時候，她看見江凌遠倒在地上，臉色蒼白，已經昏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