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胖丫頭

  江凌遠第一次見到這個胖丫頭的時候，第一印象就覺得這個丫頭應該挺笨的。

  江凌遠不想和不認識的人搭話，即便胖丫頭看起來人畜無害。

  江凌遠抬腳就走。

  胖丫頭看見他想走，不由得著急起來：「哥哥，我求求你了。我把糖給你，這可是最後一顆了。」

  江凌遠低下頭，看見拽著他衣角的髒兮兮的小手，還有布滿淚痕的小臉。

  她的一隻手攥得緊緊的，看見江凌遠在注視著她，急忙攤開手，裡面是一顆小小的硬糖。

  「……」江凌遠皺著眉，長嘆了一口氣。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忽然心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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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我來。」江凌遠的語氣算不上溫柔，甚至有點硬邦邦的感覺。

  「哥哥，你真好。」胖丫頭聽見他同意了，馬上用袖子擦擦臉上的淚痕，開心地笑起來。

  「不要說話，我怕吵。」江凌遠不樂意聽她嘰嘰喳喳，吵得腦仁疼。

  「哥哥，我才說了一句話，還是誇你的好話哦。」胖丫頭才剛好一點，就開始和他頂嘴了。

  「那也不要說。」江凌遠皺著眉，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

  「好的，都聽哥哥你的。」胖丫頭也不是個固執的人，認錯的態度還挺積極。

  「嗯。」江凌遠帶著她朝前走，走了一會兒之後：「你能不能不要拉著我？」

  「為什麼？我的手不髒。」胖丫頭瞄了一眼自己黑乎乎的小手，硬著頭皮說道。

  「算了，我就是在給自己找麻煩。」江凌遠的聲音十分冷漠，這個丫頭真是難纏。

  「哥哥，我們這是要去哪裡？」胖丫頭走得有點累，忍不住問了一句。

  「帶你出去。」又是言簡意賅的一句話。

  「可是，我爹娘都在這個房子裡面。」胖丫頭有些猶豫，牽著他衣服的手也不自覺地收緊。

  「那你為什麼不早說！」聽見她說的話，江凌遠一肚子火。

  「你也沒問我啊，我以為你知道。」胖丫頭也有點委屈。

  「你的爹娘是誰？」江凌遠忽然想起來一個問題，難道是那個貴客？

  「我父親是方相國。」胖丫頭挺老實的，一問就說。

  「居然是相國大人。」江凌遠暗自吐槽了一句：「相國府怎麼有這樣一個笨丫頭。」

  「江凌遠，你怎麼還不過來！」遠處，傳來寧王爺的震怒的聲音。

  江凌遠反手將胖丫頭推到走廊的拐角處，然後自己獨自面對大步走來的寧王爺。

  「啪！」寧王爺一句話也沒說，直接就是一巴掌。

  江凌遠的頭被打得偏過去，臉上出現了一個清晰的紅色掌印。

  「讓你過來，為什麼那麼慢！」寧王爺對江凌遠的錯誤基本沒有容忍度。

  「無人告訴我，我不知道。」江凌遠回答道。

  「我不是讓老管家告訴你了，他說你很早就回來換衣服了。」寧王爺余怒未消。

  「你寧願聽一個奴才的話，也不願意聽我的話。」江凌遠也不想解釋。

  「你——真是無可救藥！」寧王爺無法溝通，直接甩袖子走人了。

  江凌遠目視著寧王爺走遠，定定地站在原地出神

  「哥哥，疼不疼啊？」胖丫頭也聽見寧王爺走遠的聲音，悄悄地探出腦袋來。

  「……」這麼多年來，似乎是第一次有人問他疼不疼。

  江凌遠忽然覺得眼眶酸澀，似乎有什麼溫暖的液體要流出來。

  「哥哥，不要哭，給你我的糖。」胖丫頭將那顆糖強硬地塞進他的掌心，補充道：「很甜的哦！」

  「……走吧。」江凌遠調整好了情緒，牽著她的手走到房間裡。

  「哥哥，這是你的房間嗎？」胖丫頭好奇地四處打量。

  「嗯。」江凌遠隨意地應了一聲。

  「怎麼沒有人來服侍你？」胖丫頭的這個問題聽起來很自然，但是又很扎心。

  「因為沒有人手。」江凌遠簡單地回答道。

  「可是，你長得那麼好看，氣質那麼好，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小公子，怎麼會沒有人來伺候你？」胖丫頭難以置信。

  「你怎麼知道我是公子？」江凌遠有些好笑。

  「因為你救了我。阿娘和我說的故事裡，只有俊俏公子才會英雄救美。」胖丫頭一本正經地說道。

  「你是美人？」江凌遠幾乎要笑出來了。

  「你是英雄？」胖丫頭也不甘示弱。

  「好了，不和你鬧了。一會兒我要換衣服，你迴避一下。然後我帶你去找你的阿爹阿娘，嗯？」江凌遠不願意和這個小丫頭鬥嘴。

  「好！」胖丫頭一聽到找阿娘，就開心起來。

  「你就在這間屋子裡，不要亂跑。」江凌遠囑咐了一句。

  胖丫頭乖巧地點點頭。

  江凌遠拿上自己的衣服，迅速地換了衣服。

  出來的時候，胖丫頭已經歪在他的床邊睡著了。

  江凌遠走近一看，小丫頭的臉頰粉粉的，睡覺時嘟著嘴，看上去可愛極了。

  「真是個懶丫頭。」江凌遠嘆了一口氣。

  他從床裡面抽過來一條毯子，蓋在胖丫頭的身上。

  以前他完全不能想像有人會躺在他的床上，因為他實在是潔癖很嚴重。

  就在剛才，他還在拼命壓制將胖丫頭扔出去的欲望。

  「喂，睡醒了沒？」過了兩炷香的時間，看見時間都快到中午了，再不過去，實在是有些不像話了。

  「唔？」胖丫頭揉揉眼睛，睜大了眼睛看著江凌遠：「這裡是哪裡？」

  「醒了就趕緊起來。」江凌遠不想理會她那種無意義的問題。

  「我們走吧。」胖丫頭將毯子疊好，放在床上。

  別看這個丫頭看起來沒有什麼智慧，但是疊被子還挺在行。

  江凌遠輕咳了一聲，打開屋門：「走吧。」

  「嗯嗯。」胖丫頭邁著肉乎乎的小腿，匆匆忙忙地跑過來。

  江凌遠沒帶她直接去會客的地方，而是帶著她來到了後面的洗衣處。

  一個正在洗衣服的胖大娘看見江凌遠帶著一個小姑娘過來，急忙站起來。

  「殿下，這是怎麼了？」胖大娘看著同樣胖乎乎的小丫頭。

  「劉大娘，帶她去洗一洗。」江凌遠將小丫頭朝她面前一推，滿臉嫌棄。

  「這個丫頭是哪家的孩子啊？長得真好看！」劉大娘看見胖乎乎的小丫頭就覺得欣喜。

  「謝謝大娘，我覺得我有點胖胖的呢！」胖丫頭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捏了捏自己的肚子。

  「哈哈哈，胖一點更加可愛了。」劉大娘端來了熱水，給她洗臉。

  「看看，現在變得乾淨多了。」劉大娘將她的手和臉都洗過，自己也覺得很滿意。

  「謝過大娘，我們走。」江凌遠看見洗得差不多了，就準備走。

  「哥哥，其實我自己也可以洗，你不用這麼麻煩的。」胖丫頭嘀咕道。

  「天氣太冷，水濺到了衣服上會很冷的。」江凌遠耐心地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哥哥你的心腸真好。」胖丫頭恍然大悟，一臉贊同地點點頭。

  「……快走吧。」江凌遠的耳朵根微熱，不耐煩地催促道。

  「哎呀，你的腿那麼長，我的腿很短，當然走不快了。」胖丫頭看見江凌遠絕塵而去，心裡也有些不痛快。

  「你的話太多了。」翻來覆去的，江凌遠也只會說這兩句。

  「哼！是你太悶了，像你這樣的人，肯定不如我討人喜歡。」胖丫頭不服氣，就要和江凌遠叫板。

  「哎呦，我的小主人你去哪裡了？」站在會客廳門口的老嬤嬤一見到胖丫頭立刻就迎了上去。

  「嬤嬤，我沒事。這個哥哥很照顧我。」胖丫頭還懂得知恩圖報，沒有忘記提一提江凌遠。

  「這位公子是……」嬤嬤看見江凌遠的衣服價格不菲，心裡有些不能確定。

  「世子殿下，您怎麼才來啊！」老奴看見江凌遠過來，就差是要喜極而泣了。

  「……」江凌遠見慣了這些人的虛偽，不樂意搭理。

  老奴看見江凌遠不高興搭理他，臉上訕訕的。

  「凌遠，趕緊過來見客。」寧王爺站在門口，不咸不淡地叫了一句。

  方相國和方夫人坐在椅子上，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對父子的關係。

  「怎麼這個時候才來？莫非又是先生那邊耽誤了？」寧王爺找的藉口都是如此的假惺惺。

  「王爺誤會了。我是因為一些雜事耽誤了，和先生無關。」江凌遠偏偏就是不願意順著他撒謊。

  「好了，這些事情之後再說。你今天已經太過失禮了。趕緊來見一下相國大人。」寧王爺看他不給面子，就不再勉強他。

  「見過相國大人。」江凌遠不咸不淡地見禮。

  「寧王世子果然是少年英氣，看上去不輸寧王爺的風采啊！今天還順路幫助了我家晚晚，真是多謝你了。」方相國沒有什麼架子，笑起來的樣子很隨和。

  「相國大人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不用道謝。」江凌遠對付這種場面十分熟練，皮笑肉不笑。

  「不行啊，阿爹。你必須要好好夸一誇他，他真的特別好，特別溫柔。」叫「晚晚」的胖丫頭非要給江凌遠一個獎賞，一個勁兒地誇他。

  大人們都被她稚氣的話語逗笑了，江凌遠的臉頰微紅，有點不自在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