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出路

  老醫師正在津津有味地和蘇瑤瑤討價還價，方意晚卻毫無心情地站在一邊。

  行程一點也不順利，甚至還遇上了危險。

  青楓吃下藥丸之後，一直沒有好轉的跡象。

  「這個藥到底有沒有效果？」方意晚變得不耐煩，看見青楓昏迷不醒的樣子也著急。

  

  「不會是故意來坑我們的吧？」蘇瑤瑤搖搖頭，表示懷疑。

  「很有可能，要不然我們去找那個老頭問個清楚。」蘇瑤瑤性急，立刻就要上去找人理論。

  「他有說怎麼找到那個老頭嗎？」方意晚皺了皺眉，顯然不記得青楓有說過這件事。

  「那我們現在就是束手無策了？」蘇瑤瑤最討厭被動的局面，現在這種局面讓她很煩躁。

  「算了，也許是見效較慢。老伯，你來把脈，看看他的概況。」方意晚只好往好的方面想，希望不是最壞的那個結果。

  「脈象比之前平穩多了，他的情況比之前好多了。」醫官仔細地按脈，知道問題不大了。

  「兩位小姐，這位公子的身體已經見好了，那我就先走了。」老伯辦完了事情，就準備溜。

  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偷偷地在袖子裡藏了一顆藥丸。

  「老伯，你偷東西，是不是銀子不想要了？」方意晚是沒發現，但是蘇瑤瑤眼睛尖，一眼就瞄到了老伯的動作。

  「我哪裡有！」老伯將袖子背在身後，努力維持一幅正直的模樣。

  「你還真是老奸巨猾，非要我把藥丸從你手裡摳出來才算完？」蘇瑤瑤叉著腰，氣場十足。

  「你這個女娃娃，怎麼這麼凶？」老伯看著氣勢洶洶的蘇瑤瑤，氣勢已經矮了一截。

  與此同時，方意晚卻對這個老伯產生了不同的看法。千金止血散？她都沒聽過，他一個鄉野郎中怎麼會認識？

  「老伯，我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拯救他，這個藥我可以分一半給你。」方意晚趁機提出要求，她敢打賭這個老伯沒準是個掃地僧。

  「真的？」老伯一聽就心動了，眼睛裡放光。

  蘇瑤瑤：「老伯，你可真是個財迷……」

  雙方達成了一致，老伯看上去並沒有什麼變化。

  「你為何還不施展神通？」方意晚看他不動，心裡又是一陣火。

  「不著急，原本就不用多加步驟。」老伯慢悠悠地端起茶，喝了一口。

  「那你……」蘇瑤瑤一時間無語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麼。

  「別急，會好的。」老伯看著年輕人搖頭，感嘆他們就是沉不住氣。

  「咳咳！」床上的青楓忽然咳嗽起來，表情有些痛苦。

  「青楓！你醒了？」蘇瑤瑤看著青楓似睡似醒，上去搖了搖她，動作十分輕柔。

  「這是哪裡？」青楓躺在床上，神情有些迷糊，睜大了眼睛看著周圍。

  蘇瑤瑤看見青楓的樣子不太對，有些害怕，回頭對著方意晚說道：「不會是迴光返照吧？」

  方意晚：「應該不是吧……」

  老伯斜睨兩人一眼，就像在看兩個傻子：「趕緊拿吃的來啊！再放下去，他就要餓死了。」

  蘇瑤瑤：「？？？」轉身飛奔下樓去了。

  蘇瑤瑤到樓下的時候，忽然察覺了幾道異樣的視線。她動作很快地轉過頭去，卻發現客棧里的眾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沒有人注意到她這個方向。然而，當她將頭扭回去的時候，那幾道充滿探究的視線又開始如芒在背了。

  蘇瑤瑤心裡陡然升起一陣不好的預感，莫非是那些壞人跟過來了？

  現在青楓身負重傷，而方意晚基本等於廢柴一個，客棧里的人大多都是陌生人，真要打起來指望他們幫忙還不如靠自己。

  他們既然盯著自己，應該是還沒有找到青楓和方意晚的藏身之處，這樣她就不能隨便行動了。

  儘管拖延也就是很短的時間，但是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想到這裡，蘇瑤瑤咬了咬牙，轉過身去，那幾道視線卻不見了。

  蘇瑤瑤朝樓上看，只見幾個彪形大漢正往二樓走去。

  「不好！「蘇瑤瑤衝上去的時候，沒忘記把青楓的飯丟下，帶著飯一起往上沖。

  「站住！你們要幹什麼？」蘇瑤瑤的輕功上乘，一個躍身便很輕巧地站在了那幾個人的面前。

  「這位姑娘，我們做什麼和你有關係嗎？」回答她的是青釉。

  要說江凌遠手下的幾個人，風格各異。青楓是最正經的乖寶寶，肚子裡沒有那麼多的彎彎繞繞，江凌遠用他也最多。

  青釉就不一樣了。如果要找一個詞語來形容他的話，那麼絕對非「輕浮」二字莫屬。

  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見到每朵花都要上去搭訕。江凌遠把他派過來的時候，還是很不放心的。

  「你們看上去就不想是好人，我有什麼不能問的？」蘇瑤瑤的脾氣不好，看見青釉迴避問題馬上就有些不高興。

  「與你無關，我們是來找人的。」青釉對蘇瑤瑤毫無興趣，他現在有要事在身，把平時的那股玩笑勁兒都收起來了。

  「好巧啊，我也是來找那些有人要找的人的。」蘇瑤瑤一貫是嘴上不饒人，不願意落人下風的。

  「趁我還有耐心，你最好趕緊讓開。」青釉的脾氣不好，看見蘇瑤瑤擋在前面，真想伸手把她丟出去。

  「我也趕時間，你找的人是誰？是不是姓方？」蘇瑤瑤心直口快，直接報上名字。

  青釉皺了皺眉，上下打量了一下蘇瑤瑤。她的頭髮亂七八糟的，衣服是邋邋遢遢的，手上還端著兩個飯碗。

  現在讓青釉找個詞語來形容她，就是「乞丐」。

  「姓不姓方，都和你沒關係。」以青釉對那些達官貴人的了解，方意晚是不可能找這種邋遢的女孩當侍衛的。

  蘇瑤瑤哪裡知道青釉的腦子裡這麼多彎彎繞繞的，眼看兩個人之間不對付，蘇瑤瑤的解決方法也很簡單，那就是——動手。

  方意晚和老大夫坐在房間裡等著蘇瑤瑤送飯上來，沒想到飯沒上來，就聽見外面一片「叮呤哐啷」的噪音。

  方意晚心裡一緊，莫非是蘇瑤瑤遇到敵手了？

  她急忙開門出來看，只見好幾個彪形大漢正和蘇瑤瑤打得難解難分。

  青釉瞄到有人出來，仔細一看，竟然是世子妃，立刻就收手了。

  他走到方意晚的面前，單膝跪地：「方小姐，恕在下失禮。在外面用其他的稱呼多有不便，暫時只能這麼稱呼。在下青釉，受主子的託付，特意來保護您的。不知道您現在情況如何？」

  蘇瑤瑤聽見這番對話，氣不打一處來：「你是他的人？幹嘛不早說？看著我和你們打？我可是方小姐的侍衛。」

  青釉：「……」

  方意晚一貫是謹慎，不願意立刻相信他。

  雖然青釉沒有和方意晚接觸過，但是方意晚的名聲他在寧王府也是聽說過的。

  青釉見方意晚好長時間沒有說話，馬上補充了一句：「方小姐如是不相信，青楓應該隨行，可以為我等證明。另外，這裡還有殿下的一封書信，方小姐請看。」

  青釉將書信取出來，交給方意晚。

  方意晚展開，映入眼帘的是江凌遠剛勁有力的筆體。原本以為他會有很多的囑託。可是，信里只寫了兩個字：「聽話。」

  果然是了解她，知道她不愛聽長篇大論。

  「青楓就在裡面。「方意晚指了指房間，對他們說道。

  「青楓如今也太懶惰了，竟然主子出來了，他都不出來。「後面一個大漢嘀咕了一句，顯然是有些不滿。

  「他受傷了。」蘇瑤瑤解釋了一句，不願意青楓被人誤解。好歹也是為她們鞍前馬後，給他留點好名聲吧。

  「受傷？」青釉的聲音里夾雜著不可置信的意味，連聲音也變得有些緊繃：「竟然有能力讓他受傷？！」

  青楓正躺在床上，頭暈目眩的。看見青釉那幾個人進來，還以為是自己出現幻覺了。

  「青楓，沒死吧？」青釉一開口，就有種想要揍死他的衝動。

  青楓掐了掐自己的手臂，確定眼前出現的不是幻影：「你們怎麼來了？」

  「世子殿下收到信了，派我們過來幫你。但是信上沒有說你受傷的事情。你是在哪裡受的傷？」青釉知道青楓的身手如何，能將他重傷的人天底下可沒有幾個。

  「我幫世子傳信之後，就感覺到側腹部一陣疼痛，緊接著就昏了過去。至於那個人是誰，我根本沒有看清。」青楓的聲音很低沉，應該是受傷未愈，臉色也是十分蒼白。

  青釉還有他身後的那幾個人臉色都不太好。

  方意晚也不便說什麼，忽然她想到了一個關鍵問題：「外面被洪水圍住了，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山後有一條密道，可以走出小鎮。」青釉沒有遲疑，立刻說了出來。

  「密道？？？」蘇瑤瑤驚叫起來，隨即又表示懷疑：「為何沒有聽小鎮裡的人說起？」

  「鎮上的人應該大多數也不知道，密道非常狹窄，裡面都是險路，不會武功的人走在裡面很危險。」青釉上前按了按青楓的脈象，明顯是不滿意。

  「這麼重的傷，少說也要修養三五十日。」青釉遲疑道，他當然不願意扔下青楓，但是情況緊急，留在這裡危險只會成倍增加。

  「別管我，帶著方小姐趕緊走。」青楓當然明白此時的取捨，立刻做出了決斷。

  「不行，就算青釉還有青楓你們所有人都同意，我也不能接受，」方意晚不願意扔下青楓，她這個人有些固執也重情重義：「說到底，假如青楓沒有成功地傳遞消息出去，那麼我和蘇瑤瑤能不能活到現在也說不定。如今我有了更好的選擇，就要扔下他，我是做不到。」

  青楓的頭更加痛了，這個世子妃果然和他命中相剋，什麼時候都讓他心煩：「我的大小姐，您就安心出去吧！我一個人在這裡沒有問題。您要知道，他們的目標是您。」

  青釉也是這個意思，只要保護好方意晚就沒問題。那些人對青楓沒有興趣，不然他早就沒命了。

  方意晚低下頭來，思索片刻之後說了一句：「好，我同意。但是必須留下一個人照顧青楓，否則我不能答應。」

  青釉只要她鬆口，一聽她的語氣有轉圜的餘地，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方小姐放心，我們有人回來接走青楓，不會讓他流落在外的。」青釉怕方意晚不放心，又補充了一句。

  「既然是這樣，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耽誤了幾天的路程，方意晚早已是心急如焚。

  一聽說青楓有人照顧，立刻就要啟程。

  蘇瑤瑤倒是有些不願意，嘗試著勸阻了一句：「小姐，你的身體可能會吃不消啊。」

  方意晚看著窗外霧蒙蒙的天氣，很久之後才說了一句：「可是，我現在就是非走不可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