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暴風雨的前兆

  因為夜裡的事情，方意晚的腦海里充滿了憂愁和不安。等到次日，方意晚醒來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

  房間的各處都很安靜，似乎沒有人聲的喧譁。

  「瑤瑤，你在不在？」方意晚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昨夜不知道做了一個什麼樣的夢，臉頰上似乎有乾涸的淚痕。

  「我在，有事？」蘇瑤瑤揉著惺忪的睡眼過來，聲音里還有睡醒之後獨有的綿軟。

  「外面的情況如何了？」方意晚皺眉，窗戶已經被關上了。她嘗試打開窗戶，卻發現窗戶被栓得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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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昨天幾乎沒差別。」蘇瑤瑤毫不遲疑地脫口而出。她看見了方意晚眼中的希冀，但是現實有時就是如此骨感。

  「青楓呢？他沒有回來？」方意晚沉默下來，半晌才想起來還有一個人流浪在外面。

  「沒有。」蘇瑤瑤搖搖頭，表示自己沒有看到青楓。

  「他出去多久了？」方意晚問了一句，心裡忽然變得有些緊張。

  「大約有一天的時間了。」蘇瑤瑤也覺得有些不對勁。

  青楓去探查外面的路線，按理說這個小鎮不大，就算是探查，也用不著很多的時間。

  難道青楓出意外了？

  方意晚按住額頭，心裡一片煩躁。

  她是很討厭青楓，但是這不代表她就願意眼睜睜看著青楓死去。

  方意晚掀開被子，起來梳洗。

  到了樓下的時候，發現樓下還沒有人。方意晚皺了皺眉，難道一夜之間他們就全部溜了？

  「怎麼沒有人？」方意晚回頭問了一句蘇瑤瑤。

  蘇瑤瑤頗為無奈，解釋道：「今天的天亮得早，尚未到卯時。更何況大水圍城，誰會起得那麼早？」

  方意晚：「……那我們出去看看。」

  小鎮上的氣氛看起來分外蕭瑟，收到了洪水的影響。街上沒有行人，也沒有沿街叫賣的商販。

  鎮上只有幾條街，方意晚沒走幾步就找到了那天過來的路。原本就泥濘不堪的道路已經徹底被水淹沒了，看不出一絲有道路的痕跡。

  方意晚嘆了一口氣，繞開走到了其他的地方。

  轉了好幾圈，都沒有一點線索。蘇瑤瑤也有些困，走得沒精打采的。

  方意晚四處看了看，沒有找到出去的路。小鎮是依山而建，山勢陡峭，看上去都不像是有道路的樣子。

  方意晚失望而歸，心中有些悶悶不樂。

  青楓離開之後，一直沒有消息。方意晚和蘇瑤瑤也找不到他的行蹤。

  幾番尋找之後，方意晚最終還是放棄了。

  青楓的身手應該比她想像的還要厲害，暫時應該不用擔心。

  事實證明，青楓的身手的確不錯。

  他想盡辦法遞出消息送給了江凌遠。

  洪水的範圍比他想像的還要大，如若不是他的身手好，恐怕一條出去的縫隙也找不到。

  青楓縮在林子深處，縝密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從剛才開始，他就察覺到有人在跟蹤他。

  那個人的身手似乎不錯，跟了這麼長時間也沒有被人發現。

  青楓密切地注視著林子裡的一舉一動，儘量掩飾自己的行蹤。

  風吹過樹林，是「嘩啦啦」的聲響。偶爾有鳥類的鳴叫聲傳來，聽起來悶悶的。

  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異動。青楓微微鬆了一口氣，準備回去。

  一天多沒有回去了，也不知道世子妃和那個吃貨怎麼樣了。

  他運起輕功，從藏身之處飛掠到了遠處的另一根樹枝上，沒等他繼續向著下一個地方進發，就忽然感覺到一陣勁風襲來，然後他就感覺到側腹部一陣疼痛，隨後便失去了知覺……

  方意晚在客棧里等了一天，一點消息也沒有聽到。

  到了傍晚時分，她實在坐不住了：「不行，我們必須去找青楓。」

  蘇瑤瑤也知道事情不好，但是青楓如果真的是因為意外失聯，那方意晚獨自在這裡守著就很危險。

  「我不同意，這客棧里沒有人保護你實在是太危險了。況且你的身體那麼虛弱，這要有個三長兩短，我可不好給世子爺交代。」蘇瑤瑤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答應方意晚的要求。

  方意晚也對她的拒絕毫無辦法。蘇瑤瑤並不是寧王府的成員，加上他的哥哥是大名鼎鼎的雲霄閣蘇言，自然不會像青楓一樣對她言聽計從。

  「找不到青楓，我們就無法出發。」方意晚坐在床邊，臉上的沮喪不言而喻。

  「找到了，你也無法出發。」蘇瑤瑤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她的幻想，還補充了一句：「你說，要是讓江世子知道這些事，他會怎麼想？」

  「……大概會想殺了我。」方意晚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江凌遠若是知道她被困在這裡，恐怕會立刻趕來，然後劈頭蓋臉地把她大罵一頓。

  「確實很符合江世子的風格。」蘇瑤瑤摸了摸下巴，點頭表示贊同，「不過，我倒是覺得他會很心疼你。」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害怕他擔心。」方意晚知道如果江凌遠知道了她的消息，一定會不顧一切地朝著她奔過來。

  有的時候，方意晚自己都覺得這份愛太過沉重，每次都對她如此執著。

  不知道他會覺得累嗎？她或許不值得他這樣對她。

  方意晚打心眼裡覺得自己特別無能，明明是她一意孤行來到這裡，結果自己走不了了。

  青楓也不見了。

  蘇瑤瑤看見方意晚自閉了，頓時就變得有些不耐煩：「站起來，你這樣半死不活的，還怎麼往下走？這點小困難就把你嚇到了？「

  方意晚迷茫地抬起頭，眼睛裡不知何時已經蒙上了一層水霧，看起來好不可憐。

  蘇瑤瑤皺了皺眉，真是受不了。戀愛中的新婚夫妻都這麼患得患失的嗎？

  「我們下一步怎麼辦？你一定要拿個主意。」蘇瑤瑤打了一個哈欠，轉過身去看著窗外的風景，給方意晚留出一些思考的時間。

  方意晚仰頭，看到了屋頂上的灰塵。灰塵在白天的光線里游弋，空氣里都是細細的塵埃。

  也許是沉默的時間太久了，蘇瑤瑤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

  「還是要去找青楓，找不到他，就沒有辦法出去。只有你和我兩個人出去，太危險了。」方意晚咬著唇，努力地在想辦法。

  「我保護你是沒有問題，但是我們的馬絕對沒有能力越過洪水，去更遠的地方。」蘇瑤瑤擔心的不是安全問題，而是更深層次的問題。

  方意晚原本微微揚起的腦袋瞬間又低沉了下去，她還沒想到這一層：「我們的馬這麼差的嗎？」

  蘇瑤瑤很肯定地點了點頭，不忘補刀：「並且，你的騎術也是很重要的一個因素。」

  方意晚聽到這一句更加沮喪了，這是她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的一點。

  她的騎術確實在三個人里是墊底的。不僅如此，還和前兩名有著天壤之別的差距。

  到底該怎麼辦呢？

  青楓醒來的時候，感到一陣劇痛。

  似乎有什麼黏黏乎乎的東西從他的身體裡流出來。青楓努力想睜開眼睛，卻覺得眼皮愈發沉重。

  一瞬間他有些忘記自己是誰，為何會身處此地……

  等等，好像他還有什麼任務……啊！是世子妃，他遭人暗算，不知道已經過去多久了。

  假如世子妃沒有安全到達漠北，那麼他的使命就還沒有完成。

  他還不能死。

  青楓努力地睜開眼睛，刺眼的光芒照進眼睛。他已經不在那片密林里了。

  「呵呵，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能醒過來。我以為我只能為你收屍了。」一個略帶蒼老的聲音響起來，看樣子是守著他有一段時間了。

  「……」青楓沒有說話，他眯起眼睛看著滿目滄桑的老者，眼神里是十足的戒備。

  「別這麼看著我。年輕人就是不懂禮貌，剛才如果不是我，你早就被那個黑衣人刺死了。」老者看見青楓的神情，有些不高興。

  青楓依然沒有說話，趁著老者不注意的時候，掙紮起身，一個猛撲將老者掀翻在地，順便從身後的隱秘處拿出一把鋒利無比的匕首，直插老者的咽喉。

  就在離老者的咽喉還有一寸的地方，他的手腕被一隻如鷹爪般枯瘦有力的手給抓住了。

  還沒等他作出反應，老者就已經鉗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折。

  「啊！」青楓的頭上立刻浸滿了冷汗，巨大的痛苦沿著手腕在剎那間席捲全身。

  「早說過了，年輕人不要不懂禮貌，對你的救命恩人如此無禮是要遭到天譴的。」老者坐起身來，一臉不屑地看著青楓。

  「你到底是誰？」青楓的眼神比之前更加兇狠十倍，能在瞬間中傷他的人絕對不是等閒之輩。

  這個老者不簡單。

  青楓咬著牙，捂住疼痛不已的手腕退到了一邊。

  「現在知道害怕了？」老者的眼神里有著嘲笑，對於青楓這樣的小毛孩子，他還是很有經驗的。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青楓這次是真的著急了，他現在忽然開始恐慌世子妃和蘇瑤瑤的安全。

  他在江凌遠的手下訓練了十數年，這天底下的高手基本他也交過手，可是這是第一次受到碾壓式的打擊。

  青楓現在只能咬著牙硬撐。這個老人看起來不像是壞人，但是青楓卻找不到合適的時機從他的手底下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