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危險的路

  青楓一臉苦澀地站在那裡。

  他絕對是從古到今最倒霉的侍衛，沒有之一。

  攤上江凌遠這樣的主人就算了，還遇到了方意晚這樣的老闆娘，想想都覺得不幸。

  不過，青楓對這樣的事情也是早有覺悟的。

  江凌遠走之前已經吩咐過她，如果王妃執意前來，那麼就務必保證她的安全。

  青楓嘆了一口氣，世子殿下的話語還在耳邊迴蕩：「她是不可能放棄自己的想法的。所以，你要做的就是保護好她，把她安全地送到我的身邊。」

  「主子為什麼不親自護送世子妃前去？」青楓實在是不理解世子與世子妃的相處模式。好好的兩個人，為什麼不直接表達自己的意願？

  一定要折磨他這個中間人，來回往返地跑。

  「世子妃殿下，我馬上和你一起去。您千萬別再折磨我了。」青楓不得不認輸了，他實在是不能再受這樣的折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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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點！別磨磨蹭蹭的。」方意晚已經是不耐煩到了極點，一秒鐘也不想再等下去。

  「馬上就來！」青楓騎上馬，策馬揚鞭跟在方意晚的後面。

  「世子妃殿下，一路上這麼辛苦，為什麼不帶一兩個侍女在身邊？」青楓摸了摸鼻子，不理解方意晚一個官家小姐為什麼連一個丫鬟也不帶在身邊，就這麼風風火火地趕去漠北……

  「你管不著！再這樣問下去，我就去告訴世子，你一路是多麼囉嗦。」方意晚對青楓的這張嘴是無比嫌棄。

  他每次的問題基本怪異無比，說得多了令她覺得很煩。

  既然她要去漠北，那麼怎麼能和官宦之女出門巡遊一樣，帶上一大堆丫鬟？

  漠北的環境那麼危險，稍有不慎就會有滅頂之災。

  方意晚一個人過去尚且不能保證安全，更別提帶一大堆丫鬟。

  「世子殿下，我們已經行走了這麼長的時間。可是，這個進度似乎……」跟著江凌遠的青釉皺了皺眉，這行走速度可不像江凌遠往日的風格。

  「不用多問。」江凌遠約著馬，儘量控制著馬前進的速度。

  他一邊騎馬，一邊思考如何在不丟面子的情況下好好教訓一下等一會兒過來的方意晚。

  「主子，莫非您是在等人？」青釉沉思片刻，試探著說出了一個答案。

  「多嘴。」江凌遠不耐煩地回了一句。

  最近這些侍衛一個比一個話多，回去之後一定要好好教訓他們一頓。

  「也不知道晚晚到哪裡了……」江凌遠心猿意馬地嘆了一口氣，心裡實在放心不下。

  密林深處，方意晚、蘇瑤瑤和青楓正在策馬前行。

  這裡的樹林都是鮮少有人經過的地方，方意晚為了抄近路，才選擇走這裡。

  沒想到這裡的路徑比她想像中要難很多。方意晚一邊舉著刀劍砍開攔路的樹枝，一邊艱難地向前進發。

  方意晚只帶著蘇瑤瑤一個人。

  蘇瑤瑤看見方意晚的臉上有被樹枝劃出的傷痕，再看看前面的路程，一時間有些面露難色。

  「再過不久，前面有個小鎮。」青楓走在最前面，他從樹枝的縫隙看見了前面小鎮的影子。

  經過一段時間的跋涉，終於穿過了層層的密林。

  方意晚擦了擦臉上的血跡，長吁了一口氣。

  到了小鎮上，找到一家客棧，方意晚他們走進去吃點東西。

  到了吃飯的時候，青楓嫌棄地看著蘇瑤瑤。

  這個丫頭長得的確很美，可是舉手投足之間就和一個男人差不多。

  第一次吃飯的時候，蘇瑤瑤一口氣幹掉了兩個油膩膩的雞腿，還有半隻燒鵝。

  青楓被驚得直接呆在原地，連筷子掉在桌上了就沒有發現。

  「大驚小怪，吃你的飯吧！」方意晚就是看不慣青楓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女孩子吃得多也值得大驚小怪的。

  「就是，我就只吃了一點點。」蘇瑤瑤意猶未盡地舔了舔手指，順便狠狠地瞪了青楓一眼。

  青楓：「……」

  果然能跟在世子妃身邊的，都不是普通人。

  蘇瑤瑤對青楓是一點好感也沒有。雖然這個人武功高，人也長得不錯，但是特別沒素質。

  比如她吃飯的時候，他就像看一個傻子一樣在一旁看她。

  蘇瑤瑤不願意和青楓說話，只跟在方意晚的旁邊做事。

  青楓撇了撇嘴，一臉不屑地跟著她們。

  吃過午飯之後，方意晚原本打算立刻起行。

  可是，蘇瑤瑤無論如何也不同意她立即出發。

  她給出的理由十分簡單：方意晚的身體太弱，再這樣日夜兼程下去，恐怕還沒到漠北，人就已經死在路上了。

  方意晚皺了皺眉，蘇瑤瑤的話不無道理。這去漠北的路上氣候惡劣，她的騎術充其量就是一般。儘管趕路的時間不多，但是她已經明顯地感覺到身體的疲累。

  「唉，也只能這樣了……」方意晚猶豫了片刻，接受了蘇瑤瑤的建議。

  也許休息半日，情況就會好很多。

  這間客棧坐落在一座小鎮上。

  小鎮的面積不大，來往的行人也不多。

  方意晚她們選擇的是一家乾淨雅致的小客棧，裡面的客人不多。

  方意晚一行三人的氣質不俗，不願意多加引人注目。

  近日，天氣有些不好。

  方意晚在店裡的房間坐著，看著窗外的風景。

  窗外是密密的樹林，有飛鳥從樹林的高處掠過。

  方意晚看見外面的風景變得生機勃勃，心情也不由得變得開心起來。

  「好久沒有看見這樣輕鬆亮麗的風景了。」方意晚長年待在府里，沒有機會見到這些活潑的動物。

  「不知道凌遠哥哥最近怎麼樣了……」方意晚在心裡默默地為他擔心，一直沒有他的消息，心裡總是不自覺地有些不安。

  小鎮的夜晚分外寧靜，店裡的客人早就已經睡下了。

  方意晚也是長途跋涉，這麼多天一直沒有好好睡覺。好不容易有了一間舒適的床鋪，她幾乎是立刻就睡著了。

  次日清晨，她是被蘇瑤瑤大力搖醒的。

  「怎麼了？」方意晚的腦袋有些暈，睜著大眼睛迷迷糊糊地看著她。

  「你看窗外！」蘇瑤瑤的聲音十分激動，指著窗外的手指也有些顫抖。

  「怎麼會……」方意晚吃驚地看著窗外的景色。

  一夜之間，外面已經被洪水淹沒了。小鎮就像是一座孤島，被圍在洪水的中央。

  方意晚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假如方意晚昨天執意要出發，或許現在他們就已經被洪水淹沒在某處了。

  可是，被困在這裡，他們也不知道洪水何時才能退去。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走向了一個死局。

  方意晚和蘇瑤瑤走到樓下，看見一群人聚集在客棧的樓下，不知道在討論什麼。

  「到底怎麼樣？」方意晚隨便拉住了一個人，詢問事情的原因。

  「前幾日，上游降下了暴雨，導致河水暴漲。正巧附近的居民甚少，消息就一直沒有傳過來。現在看看，已經是到了門前了。」那人也是店裡的客人，被洪水困住了，也是憂心忡忡的樣子。

  「那怎麼辦？」方意晚立刻著急起來，這樣耽誤下去，恐怕就很難和江凌遠見面了。

  「有沒有可以出去的路？」蘇瑤瑤也不想在小鎮上進行無限期的等待，也插進來問了一句。

  「現在沒有，什麼也看不見。你們還是收收心，安心地在這裡等著吧！」店主人勸慰了幾句，他在這裡開了幾十年的店，這樣的情況還是第一次見。

  「可是，洪水圍住了鎮子，吃的東西從哪裡來呢？小鎮上的食物應該也不夠支持很久吧？」青楓關注的是另一個問題，食物不足夠，這些人最後都會自相殘殺。

  「沒有辦法。」店主人搖了搖頭，店裡的食物無法支撐很久，外面的補給也無法及時送達：「這幾天的食物恐怕就要將就一些了。」

  方意晚並不關心吃食，她只關注何時才能從這裡離開。

  青楓轉頭，看見她一臉的憂愁，壓低聲音說了一句：「殿下放心，未必就沒有一條出路，等一會兒你們先回房間去，我出去探一探。如果有消息，我會立刻回來告訴你們。」

  方意晚點點頭，叮囑了一句：「好，你快去快回。記住，一定不要暴露行蹤。」

  「知道了。殿下在這裡也要注意安全。」青楓答應了一聲，迅速消失在了店鋪里。

  青楓的武功很高，店裡多半是些五大三粗的人，誰也沒有發現一個人憑空消失了。

  方意晚拉著蘇瑤瑤回到樓上，看著漫無邊際的洪水環繞在小鎮的周圍，心裡的荒涼無法言表。

  蘇瑤瑤倒是不以為然：「假如只有我一個人，我就可以用輕功直接翻出去。青楓也可以，但是你不行。」

  方意晚看了她一眼，半開玩笑地說了一句：「你可以帶著我出去嗎？」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不能保證你一路上的安全。」蘇瑤瑤攤開手臂，表示自己的能力不夠。

  「說到底，我是你們的拖累。」方意晚有時也會自暴自棄，語調里是自怨自艾的味道。

  「別這麼說。若是沒有你，我們也不會有這麼豐富的經歷。反正平時也沒有事，就當是額外的一趟旅行了。」蘇瑤瑤本身就是江湖遊俠，到處遊山玩水的人物。

  遇上洪水這種事情，也不算是什麼令人驚訝的事情。

  方意晚知道蘇瑤瑤是有心安慰她，於是眼帶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