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各懷鬼胎

  太子妃聞言，臉上不由得泛起了一抹紅暈：「殿下，不要取笑臣妾。」

  盛啟看見她羞澀到恨不得把頭埋到地底下，於是不再逗她。

  正好皇帝有事叫他，他便先行離開了。

  太子妃看著盛啟離開的方向出神，身邊的侍女走上前：「太子妃，老夫人叫您過去。」

  太子妃原本溫柔的神色倏然冷了下來，微微上揚的嘴角也隨之垂落下來：「知道了。」

  漠北，侯府。

  「我還以為南越的二皇子有多大的本事，原來也是個酒囊飯袋，中看不中用。」嚴寒看見盛胤一身狼狽地進來，忍不住出言嘲諷。

  「北涼的皇子淪落到要和敵國談合作，不過是彼此彼此。」盛胤毫不客氣地回擊。

  

  「你被人盯上了。」這是一個肯定句，嚴寒的長指扣著桌面，神情懶散。

  「不用你說。」盛胤的心裡很煩，不願意和他多說。

  「我只是好心告訴你，盯上你的人勢力不小。」嚴寒冷冷地看著他，語氣也是更加不客氣，「不要因為這個耽誤我們的合作。」

  「我就是自己不成功，也不會忘了你的合作。」盛胤撩起衣袍坐下，說話的語調很平靜。

  「那便好。你從京城一路過來，就沒有人攔你？」嚴寒不信他一路順順噹噹，肯定是遇到了不少的阻礙。

  「是有人攔我，但是不是我父皇的人馬。」盛胤沉聲說道，「但是看身手，不像是太子的人。」

  「哦？既然不是太子的人，也不是老皇帝的人，那還能是誰？」嚴寒也有些不解，畢竟和盛胤有利益衝突的也有能力的只有這兩個人。

  「其實，不難猜。我們去蘇言那裡會面的消息，除了你我，你覺得還會有別人知道嗎？」盛胤推斷道，他才不信有人會毫無準備地發動襲擊。

  「你我的隨從眾多，有人泄密也無從查起。」嚴寒覺得不太可信，否認了這一提議。

  「你會把這樣的危險人物放在自己的身邊？」盛胤反駁了一句，顯然是不願意聽見嚴寒如此敷衍的對答。

  「那倒是，你的意思是蘇言？」嚴寒的長指抵著下巴，眼神變得有些微妙，「蘇言經營雲霄閣多年，不可能不懂規矩。若是壞了規矩，江湖上可有不少人想要他的命！他不會如此冒險。」

  「是不會，但是他可以告訴其他人。」盛胤並不相信蘇言，他已經認定是蘇言的原因，導致了他一路的窘境。

  「那天，我們在那裡，是不是還有其他人？」嚴寒提出了另一個可能，同時對著下人使眼色。

  下人心領神會，立刻飛身出去了。

  「我覺得有，似乎和蘇言的關係不錯。聽說那天我們的會談之前，有一場臨時取消的宴會。」盛胤的語氣淡淡的，手指卻抓緊了茶杯。

  「宴會？」嚴寒挑起一個玩世不恭的笑容，但是在這笑容之下，陰險的氣息令人不寒而慄。

  「我就知道這麼多了。殿下，神通廣大，應該有辦法。」盛胤不想自己動手，既然要合作，嚴寒也必須出點力。

  「我派人去查了，一天之後給你答覆。」嚴寒手下的人可不是吃素的，她對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

  「那就靜候佳音了。」盛胤也不客氣，樂得坐享其成。

  距離上次從雲霄閣回來，已經過了好幾天。

  方意晚是在王府的大床上醒來的。她睜開眼睛，覺得渾身酸痛得不成樣子，可想而知那天的江凌遠有多狂野。

  她嘆了口氣，感覺肚子餓得咕咕直叫。靜阮見她醒了，連忙端來了她素日愛吃的飯食，放在她的面前。

  滿桌的美味珍饈放在她的面前，方意晚忽然又沒了胃口，神情懨懨的。

  冬鶴看見她不動筷子，以為她是嫌油膩：「小姐，要不要給你換幾樣清粥小菜過來？」

  「不用，給我盛一碗湯吧。」儘管方意晚的腦子裡是不想吃，但是實在拗不過飢腸轆轆的肚子。

  冬鶴給她舀了一碗火腿鮮筍湯，熱氣騰騰的，看上去令人垂涎欲滴。

  方意晚拿起勺子嘗了一口，味道果然不錯，看得出來是精心烹製的上品。

  「世子呢？」方意晚稍微恢復元氣，就想找江凌遠算帳。

  「世子殿下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沒說去哪裡了。」冬鶴今早看見江凌遠一大早就出門去了，還帶著青楓。

  「對了，小姐，世子殿下是不是想納妾？」靜阮吞吞吐吐地說出來一句話。

  「納妾？」方意晚手裡的勺子險些掉在了桌上，睜大眼睛看著靜阮。

  「他最近帶了一個姑娘回來，就安置在您旁邊的院子裡。依奴婢的眼光看，長得可沒有比小姐您差到哪裡去。」靜阮心直口快，說話常常不經過大腦。

  「怎麼會！比起小姐來，還是差了很多的。」冬鶴在一邊插嘴，試圖彌補靜阮犯下的錯誤。

  「行了，她是江凌遠親自帶回來的？」方意晚根本不相信江凌遠那個木瓜腦袋會主動帶人回來。

  「正是！」冬鶴和靜阮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我去看看。」方意晚沒有著急生氣，而是決定一探究竟。

  大概是因為某種直覺，她認為這個人不太可能是她的競爭對手。

  到了別院一看，一個面容姣好的女子出現在了她的視野里。

  「呦，姐姐，你怎麼才來啊？」蘇瑤瑤晃著腿，正在嗑瓜子。

  「你怎麼跑這裡來了？」方意晚沒猜到是她，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叢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專屬侍衛了。」蘇瑤瑤將瓜子一丟，動作瀟灑地轉到她的面前，「有我在，保證你以後出門，連只蒼蠅也不敢圍著你轉。」

  「這是誰的主意？」方意晚拒絕蘇瑤瑤和她套近乎，神情有些不高興。

  「當然是你家親愛的夫君了！」蘇瑤瑤沒有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繼續興致勃勃地說著。

  「他為什麼要派你來？」方意晚的聲音甚至變得更冷，她完全沒有想到江凌遠會直接在她身邊安排一個監視的人，隨時掌控她的動向。

  「你是不是弄錯了？」蘇瑤瑤遲鈍的反射弧終於明白過來了，急忙擺擺手，「不是你想的那樣，江世子找我來是負責你的安全，不是為了監視你。就算他真的想監視你，我也不會同意，我還沒無聊到那個程度。」

  「他在哪裡？」方意晚的臉色稍稍緩和，以蘇瑤瑤的性格，的確不會做個晝伏夜出的監視者，因此她說的話大概率可信。

  但是，江凌遠不經她的允許，給她安排侍衛的事情就足以讓她窩火。

  「我怎麼知道啊？」蘇瑤瑤一臉的誇張，顯然是不知情，「你是他的夫人哎！你都不知道，我怎麼可能會知道？」

  「我……」方意晚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她回頭看了一眼冬鶴和靜阮：「我睡了幾天？」

  冬鶴和靜阮你推我，我推你，誰也不敢多說。

  「到底幾天？」聽到方意晚的聲音變高了，她們兩個人才哼哼唧唧地擠出來一句話：「一天多吧。」

  方意晚眼前一黑。她的體力是有多差，一次就睡了一天多。

  罪魁禍首現在也玩消失，方意晚一口惡氣出不來，心裡堵得慌。

  正當她要回去繼續吃她的飯時，忽然又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鄭側妃扭著妖嬈的身姿，風姿綽約地緩步走來，十幾個婢女低眉順眼地跟在後面。

  「聽說府里來了一個新人，我特意過來看看。給你帶來一些禮物，區區薄禮，不成敬意，還請這位姑娘笑納。」鄭側妃上下打量著蘇瑤瑤，嘴角扯出一個迷人的微笑。

  「多謝這位夫人，可惜我不是府里的新人，只是受世子殿下所託，來擔任世子妃的護衛一職。按照您的身份，不應該給我送禮，請恕在下不能接受。」蘇瑤瑤看著毫無心機，一片天真爛漫，沒想到腦子還挺好使，三言兩語就讓鄭側妃吃癟，臉上一片鐵青。

  本來鄭側妃聽說江凌遠帶來一位姑娘，滿心以為這位姑娘會和方意晚分庭抗禮，這樣才能讓她的計劃更加有效，誰知這個看上去天姿國色的女子不是侍妾也就算了，竟然還是個護衛。

  鄭側妃僵硬地站在那裡，半晌無話可說。

  蘇瑤瑤說完了自己想說的，便不再說話。這個女人看上去妖嬈的不行，說話還陰陽怪氣的，肯定不是和自己不是一路人。

  鄭側妃揮了揮手，示意婢女將禮物繼續給出去：「既然是江世子親自帶回來的護衛，想必身手不凡，身價應該也很高。我們府上的世子妃是相國大人的嫡女，地位尊貴，你可要小心保護，千萬不要讓世子妃受到一點傷害！」

  蘇瑤瑤不想接受，但是婢女直接把禮物堆到了她的桌子上。

  罐子盒子林林總總一大堆，蘇瑤瑤看著就頭疼。

  她是快意江湖的性格，對這些珠寶首飾完全沒有興趣。她求助似的看著方意晚，方意晚也覺得有些無語。

  鄭側妃到底是寧王爺的側妃，給她的一個侍衛送禮，實在是有些掉價。

  侍衛不想接受，還要硬塞給她。

  方意晚朝蘇瑤瑤遞過去一個眼神，示意她先不要說話。

  隨即方意晚笑著問鄭側妃：「幾日不見，側妃怎麼過來了？還帶了這麼多東西？」

  按照規矩，方意晚應該叫鄭側妃母親，但是她不想這麼叫。

  她聽見江凌遠也不叫她母親，就更加肆無忌憚。

  鄭側妃聽到她的稱呼，不禁柳眉倒豎，怒氣填胸，裝出一幅善解人意的樣子：「我就是聽見府里的管家說有新人來，心裡頭高興，又多了一個說話的伴兒，因此過來看看。」

  「哦？那倒是有勞側妃了。」方意晚表示明白了，然後話鋒一轉，「可是，我新來的這個護衛是世子殿下親自挑選的，脾氣不是一般的大，就連我也要讓她三分，側妃不會生氣吧？」

  「當然不會，江世子選的人必然是靈秀剔透，我怎麼會介懷呢？」鄭側妃假惺惺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