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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刺殺

2024-08-30 21:59:17 作者: 山館聽雨

  「那你還敢娶我?」方意晚忍不住開了一個玩笑,「你現在這麼危險,娶了我這個相國之女,不是更加有嫌疑?」

  「你不是也敢嫁給我嗎?」江凌遠朝她丟去一個輕飄飄的眼神,「既然知道我家在北疆的地位特殊,也敢答應我家求親?」

  「因為我喜歡你唄。」方意晚故作高深地拄著下巴,一個勁地盯著他瞧。

  「你一個姑娘家,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麼口無遮攔。你總是這樣說,我會——」江凌遠說到一半忽然住口了,「害羞」兩個字卡在喉嚨里怎麼也說不出來。

  方意晚見到他的臉憋得通紅,仿佛在極力忍耐什麼。她隱約猜到了他的心情變化,於是玩心大起:「你會怎麼樣?休了我?還是打我?罵我?」

  「都不會。」江凌遠回答得很快,「你是我的夫人,我當然不會對你那麼壞。我只是讓你……算了,你怎麼樣都好。」他揉了揉額角,不再說下去。

  方意晚不高興地撇了撇嘴:「沒勁,你這人就是悶得很,一點兒也不會開玩笑。」

  江凌遠的眉心一跳,沒再和她爭執:「明日大婚,一路上風險頗多。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屆時我會派暗衛一路保護,你也不要過於緊張。另外——」他頓了頓,還是說了下去,「千萬小心你的阿娘,尤其是進口的東西,不要隨便吃。」

  「知道啦!」方意晚挪到椅子的另一邊,掀開車簾,看了看日頭,「靜阮和冬鶴也該有消息了。」

  

  「你讓她們去調查你母親了?」江凌遠並不驚訝,語調平穩,「她們查不到什麼的,你貿然行動,很可能會給她們惹來殺身之禍。」

  「可是我身邊除了她們,目前無人可以信任。」方意晚的心裡有些沮喪,她也知道她們在冒險,可是現在她已經沒有辦法了。

  「你還有我,我可以幫你。」江凌遠看著她低垂的小腦袋,伸手將她攬到懷裡。他的懷抱很溫暖,方意晚依偎在他的胸膛里,聽見他的心跳,令她感到無比的心安。

  還好,至少這一世,他們都還活著。

  「你幫不到我,母親一直都在府里,她的行蹤一直很隱秘。不然的話,我不至於這麼多年都沒有發現她的異常。」方意晚無奈地搖了搖頭,髮絲蹭在他的胸膛上,讓他感覺痒痒的。

  「你呀,有時候看著聰明,其實卻笨的可以。」江凌遠颳了一下她的鼻頭,無限寵溺地說,「你母親確實喜歡深居簡出,但是想要和外面聯絡,必須要有一個媒介。我猜她的心腹一定就是充當聯絡角色的人。」

  「你是說惜玉姑姑?」方意晚按捺住心頭的躁動,飛快地轉動腦子,「那天也是她忽然出現,害得我們差點被發現。」

  「我早就讓人注意她了,她的行蹤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侍女的行蹤。她經常出入的地方是一座道觀,這座道觀是近幾年才修建的,背後的金主據說是京城的勛貴豪門。其中的關係,估計你也知道。」

  「他們為了方便聯絡消息,竟然建了一所道觀?」方意晚故作驚訝道,其實她知道這座道觀,當年是一個不知道姓名的小官修建的。但是,京城裡的人心裡都和明鏡一樣,京城的地價能讓一個小官有能力去修一座道觀?可惜,這個小官在道觀修建完成之後不久就離奇身亡了,方意晚在那時儘管覺得蹊蹺,但是並沒有去深究。

  直到後來,她才發現盛胤經常去那裡,每次去了還告訴她是為她祈福,買了一大堆平安符帶回來給她,真是要把人笑死。

  方意晚忍不住笑出了聲,等到她嘻嘻哈哈地笑了半天,忽然感覺到周圍的空氣變冷了,才注意到江凌遠像冰塊一樣的臉色。

  「呃,咳咳,我想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不小心笑了很久。」方意晚用袖子遮住半張臉,假裝自己是無意失態。

  「有時候,我總感覺,你在透過我去看另一個人。或者說,你在想一些已經發生過的事,並且這些事情和你現在經歷的似乎不太一樣,而你依然在為它們傷神。」江凌遠的眼神十分犀利,他絲毫沒有被方意晚臉上的強顏歡笑打擾到,反而更加敏銳地尋找她的秘密。

  「其實——」方意晚被他盯得受不了,正想再胡編亂造解釋一下,沒想到馬車忽然發生了非常大的顛簸,震得方意晚的身體一個不穩,直接摔倒在地。江凌遠的身形一滯,迅速在她觸地的前一刻將她撈起來,然後帶著她越過車門,奔向車外。

  方意晚縮在他的懷裡,只能聽見呼嘯的風聲,侍衛的呼喊聲,還有江凌遠的佩劍回擊敵人的金屬碰撞聲。須臾,她就被帶離,然後站在了一間屋子的屋頂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地面上混戰的人群。

  江凌遠將她輕輕放下,仔細地看了看:「沒有受傷吧?」

  「沒有。」方意晚趕緊搖了搖頭,「你呢?」

  「也沒事,這些小賊還奈何不了我。」雲淡風輕的一句。

  「他們是衝著你來的?」方意晚見到江家的侍衛在對決中逐漸占了上風,稍微放下心來。「可是,你是寧王府的世子,今天去皇宮也是臨時的決定,怎麼會剛好遇上刺殺呢?」

  「當初的太子,也是這樣,差點難逃一劫。」江凌遠手執佩劍,一手牢牢地將她禁錮在懷抱里,依然處於精神緊繃的狀態。

  「他們已經如此猖狂了?」若非親眼所見,方意晚絕對不會相信京城之中有人敢當街行刺世子。不過,上次他們連太子都有能力去襲擊,何況區區一世子?

  「不然,你覺得有什麼理由,能讓皇帝放下對江家的懷疑,召集江家全體進京述職,還要把你許配給我?以我的身份娶你,稱得上是天作之合,可是換作以前,皇帝絕不可能讓我娶你的。」江凌遠依然是雲淡風輕。

  「難道你不想娶我?只是皇命難違?」方意晚也不明白為何要在如此嚴肅的場合討論這些兒女情長,然而直覺告訴她,這次不問,以後這個大悶葫蘆也不會再說了。

  「不是,我當然想娶你。但是,假如那種情況發生了,你就是我遙不可及的念想。」

  風吹過樹梢,樹葉「嘩啦啦」地響起。方意晚的嘴唇緊抿,她捧著江凌遠的面頰,好久之後才貼著他的嘴唇說出了一句話:「不,你才一直是我遙不可及的念想。」

  江凌遠的瞳孔微收,忽然抱住她,方意晚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飄起來,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被江凌遠抱著帶到了地面。剛才他們站立的地方,數十支羽箭直直地插在那裡。倘若慢了一秒鐘,現在他們兩個人都要變成刺蝟了。

  拖到現在,青楓總算帶著大隊人馬趕到了。方意晚見到他狗腿地跑過來,氣得夠嗆:「你再遲來一會兒,你的主子就要被萬箭穿心了。你怎麼伺候的?」

  「剛才看見主子們情意綿綿,屬下也不敢輕易上前打擾。」青楓硬著頭皮說道,其實是江凌遠給他使眼色,讓他不要馬上出現。他這一肚子的委屈,找誰說去!

  「什麼情意綿——」方意晚說到一半,把嘴閉上了。莫非剛才全部被他們看見了?方意晚捂住發熱的臉頰,躲到了江凌遠的背後。

  江凌遠的心情極好,向青楓投去一個讚許的眼神:「都清理乾淨了?留兩個活口帶回去。」

  「回稟主子,都安排妥當了。」青楓負責這類差事早就習慣了,輕車熟路。

  「回府!」江凌遠一聲令下,嶄新的車駕立刻載著他們起行。方意晚從他背後探出一個小腦袋:「你剛才是不是早就發現他們了?怎麼不和我說一聲啊?」

  江凌遠揉揉肩上的小腦袋,聲音里流露出無限的寵溺:「我要是說了,你還會對我說那些話?」

  方意晚底氣不足地回嘴道:「我當然會。」小手不自覺地摸了摸後頸,想到江凌遠之前說她說謊的習慣動作,立刻做賊心虛地縮回了手。

  江凌遠注意到她的一系列動作,禁不住笑了起來,眼睛裡有粼粼的微光流過:「小騙子。」

  「哼!」方意晚假裝沒聽懂,乖乖坐在一邊。「不過,今天的事情應該會傳到皇帝的耳朵里吧。他們再囂張,也不至於一點也不把皇帝放在眼裡。」

  「他們早就如此了。不然,你以為他們有什麼底氣去襲擊太子?在這之後,你見到皇帝有什麼反應嗎?」江凌遠神色冷峻,點撥她幾句。

  「這麼一想,似乎確實沒有。」方意晚回過神來,「哪家的父親見到自己的孩子被人謀殺,還能無動於衷?」不過,仔細回憶起來,盛啟縱然是皇后的嫡子也是唯一的孩子,但是皇帝幾乎沒有對他表現出特殊的關愛。最狠的一次,將太子流放到嶺南三年,期間對他不聞不問,以致太子身中奇毒,險些喪命。

  難道……?方意晚的腦子裡冒出來一個奇怪的想法:「莫非太子殿下並不是皇帝的親生兒子?」

  江凌遠聽到這句話,錯愕了好一陣子,才回答了一句:「不要妄言。還有,這些亂七八糟的話不可對外人說。」

  方意晚大大咧咧地說道:「我只對你說過,只有非親非故的,才會不聞不問呀!你肯定也覺得我說得有道理,是不是?」

  江凌遠:「……嗯,是吧?」我家寶寶好可愛,但是我該怎麼和她解釋這個道理啊喂!「就算有道理,你也不可胡說。皇帝對付不了那些狼子野心的外臣,對付你還是小菜一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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