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秘密

  「當然是因為你秀色可餐。對了，你怎麼來了？」方意晚被他的氣息籠罩，悄悄紅了耳朵。

  「我來找你。」江凌遠回答得理所當然，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盛妍和謝承站在一邊，內心默默地吐槽了一句：當我們不存在是嗎？

  方意晚不好意思地朝他倆揮揮手，示意她要先走。盛妍聳聳肩，謝承還是面無表情。

  看著他倆離開之後，盛妍搖搖頭，嘆了一口氣：「有時候真是不明白，方姐姐和江哥哥兩個人每次在一起都是匆匆忙忙的樣子，就不能好好在一起卿卿我我一會兒嘛！」

  謝承抬眸，認真地看了一眼盛妍，聲音淡漠：「看來你喜歡？」

  盛妍回頭看了他一眼，奇怪道：「喜歡一個人就會想和他一直在一起，難道不對嗎？」

  「……」謝承沉默了片刻，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收緊了握劍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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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意晚拉著江凌遠走到御花園的僻靜處，江凌遠就任由她拖著，毫無怨言。

  「終於相信我說的了？」江凌遠的衣袖被扯得皺巴巴的，忍不住先開了口。

  「一半一半而已，我還沒查到具體的消息。」方意晚不服氣地說道，轉頭瞥見江凌遠的袖子被她揪得不成樣子，急忙放開了手。

  「之前襲擊你的人已經醒了，我找人審問了，嘴太嚴，什麼也問不出來。再審下去，就要沒命了。」江凌遠收回手臂，將袖口捋了捋，垂下眸子看著她。

  「我就知道是這樣。這些人多半是死士，你問不出來的。」方意晚沒感到驚訝，伸手摩挲著他袖子的衣料，將他的袖子一點點地細細捋平。「對了，那個叫秋瀾的姑娘怎麼樣了？她看起來不像是和他們一起的。我記得當時你把她抓進去了，問出什麼來了？」

  「她的確和他們沒關係，但也並非良善之輩。她是受人所託，來幫你的。」江凌遠不願多說，「之後，我幫她保住性命，送她離開京城。」

  「來幫我？」方意晚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盛胤？可是，盛胤為什麼要救她？他明明對她毫無真心，哦不對，現在的她還有利用價值，自然不能讓她死。

  方意晚低下頭，竭力藏住眼底的冷意。江凌遠看見她低頭不語的樣子，以為她是在掩飾自己的欣喜，臉上的表情也隨之變得冷厲。

  「看來你知道是誰了？」江凌遠滿臉寫著不高興，就差要直白地說出來了。

  方意晚抬頭，看見江凌遠的臉黑得像鍋底一樣，一拍腦門，差點忘了家裡還有個「醋王」：「呃，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江凌遠顯然不好糊弄，眼神里都是懷疑，「你怎麼會知道秋瀾是誰的人？」

  「她自己說的。」方意晚這會兒只好推到秋瀾的身上，「我跟她聊了一會兒，她表明了身份，不然我怎麼可能會知道。」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謊的時候，會習慣性地摸自己的後頸？」江凌遠微微一笑，伸手將她的手從脖子上拉下來，「不會說謊就不要勉強了。如果有什麼不能告訴我的，你可以直接說不方便說。雖然看你撒謊的樣子還挺可愛，但是我更不想你對我有所隱瞞。」

  方意晚的臉倏然紅了，她的手被握在江凌遠的手心裡。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手上有薄繭，輕輕地蹭在她的手背上，仿佛癢到了她的心裡。

  「總是這麼害羞，成婚之後還是這樣，可拿你怎麼辦呢？」江凌遠俯下身子，貼在她的耳朵邊，輕輕地說了一句，說完便在她白嫩的耳垂上咬了一小下。

  「你——」方意晚感覺到害羞得不行，想跳起來打他，卻被他制住了雙手，反手將她抱在懷裡。

  「別鬧了，有人來了。」江凌遠止住了動作，輕輕按住了她的手臂，不讓她再掙扎，然後身體輕盈地一轉，帶著她躲在了花叢的後面。

  兩個人剛在花叢里藏好，就聽見腳步聲逼近了。

  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你最近在漠北這麼忙？都不來看我！」

  方意晚被這個聲音驚得差點叫起來，還好江凌遠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巴，這個說話的人是錦貴妃。

  一個異常粗啞的男性聲音響起：「有些事情耽誤了，沒能及時回來。」這個聲音卻十分陌生，京城的權貴很多，方意晚差不多都認識。

  可是，她第一次聽見這個聲音。她悄悄抬起頭，瞄了一眼江凌遠。江凌遠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被她可愛的眼神意外地取悅到了，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口，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安撫道：「乖——」

  方意晚用眼神詢問他是否知道那個男人是誰，江凌遠點了點頭。從他的表情來看，不僅認識，而且還關係匪淺。

  「娘娘在宮裡可安好？」聲音粗獷的男人忽然說話了。

  錦貴妃回答道：「我在宮裡有什麼好不好的？胤兒去漠北有你的照顧，我才能安心些。若是被那個江家的小子占了先機，漠北的差事恐怕連胤兒的一份都沒有。」

  「江家的小子？這是在說江凌遠？江家不就他一個孩子嘛！」方意晚在心裡思索了一會兒，錦貴妃竟然在私底下這麼稱呼寧王府世子？還恰好被江凌遠本人聽到了。

  方意晚捏捏江凌遠的手，江凌遠沒反應，由著她隨便捏。

  「娘娘放心，有我在，不可能讓二殿下有一點閃失。」男人說話平穩有力，聽起來是個有城府的人，「那麼，娘娘答應我的，也是時候兌現承諾了。」

  「事情尚未辦完，就想討要賞賜？」錦貴妃的聲音忽然變得凌厲起來，「方家的小狐狸精還沒死，你們是怎麼做事的？非但沒弄死她，倘若被江家那個小子查出端倪來，咱們的麻煩可不小。」

  方意晚的心驟然沉了下去，本來有一搭沒一搭地捏著江凌遠的手，現在動作也停了下來。

  江凌遠低頭，感覺到她的小手正在輕輕地顫動。他的心也變得疼了起來。他還真是看不得她受一丁點的委屈。

  他用單手將她的兩隻小手握在掌心，另一隻手輕輕地撫摸她的發頂，試圖緩解她心裡的恐懼。

  「暗殺她的隊伍里忽然混進了一個人，我暫時還沒查清她是哪路的人。不過，娘娘放心，江家不可能順利地讓方家的丫頭過門。有臣在，二殿下得不到的也不會讓江世子得到。」

  「那就等你的好消息，今晚在宮裡過了夜再走。」兩個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方意晚和江凌遠從花叢後面出來，方意晚看著兩人消失的方向出神，江凌遠伸手從她的髮絲上摘下一片葉子，細心地將她凌亂的髮絲，一一抿到耳後。

  「我送你回去。明日還要成親，今天不要太過勞累。」江凌遠牽著她的手向外走，似乎對剛才聽到的秘密對話毫無興趣。

  「聽他們的意思，錦貴妃和那個人有私情？」方意晚一臉八卦加震驚，這個消息實在太勁爆了。

  上一世，她知道有人在背後支持錦貴妃，當時以為是權臣之間的互相交易，沒想到居然是這種私情？錦貴妃的膽子也太大了吧，萬一被皇帝發現，這可是要誅九族的大罪啊！

  不過，這和上一世的消息倒是互相印證起來。錦貴妃和漠北的權貴有了私情，將漠北的軍隊挪為己用，成為自己的利刃。既可以鞏固自己在京城的實力，還可以牽制盛啟在北疆的勢力，完全是一舉兩得。

  方意晚咬著下唇，當初盛胤堅持要娶她，她並沒有細想過這其中的關竅，現在回憶起來，步步都是他的算計。娶到了她，等於是把朝廷的相當一部分勢力都握在手裡，再加上陳嫣的助力，難怪她最後會落得個一敗塗地……

  「我早就知道了。你不用太過驚訝，宮裡的事情很複雜，還是不知道的好。」江凌遠走在前面，漫不經心地說道。

  「你早就知道？」方意晚不滿地叫起來，「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這些桃色新聞？」江凌遠放慢腳步，「這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太多了。」

  「那也不能……」方意晚欲言又止，依照江凌遠的性格，願意告訴她這些八卦才怪。這種機密的事情，連盛妍都不知道，江凌遠居然會知道。莫非她的夫君比她想像中的更加厲害？

  「凌遠哥哥，你是不是在宮裡有眼線？」方意晚快走兩步，用手擋住嘴巴，和他說悄悄話。

  「不要胡說。」江凌遠正色道，沒有理會她的糖衣炮彈。

  「明明就有，這種機密你都知道！我猜你還知道更多的消息，告訴我一點唄。好不好嘛？」方意晚開啟了撒嬌模式，嘴巴像抹了蜜一樣甜。

  江凌遠被她纏得受不了，只好先答應她：「出了宮門再告訴你。」

  方意晚抱住他的胳膊，貼得緊緊的，「好，一會兒你必須告訴我。」

  江凌遠長嘆了一聲，這丫頭黏起人來他絕對招架不住。到了馬車上，江凌遠剛一坐下，迎面就撞進了方意晚亮晶晶的大眼睛裡。

  「……」江凌遠用拳頭抵著下巴輕咳一聲，「其實，我在北疆很多年，京城的大官和漠北有往來的事情早就不新鮮了。錦貴妃是通過她母族的親戚聯繫上漠北的，具體是以什麼樣的條件達成協議，我也不太清楚。」

  「你在北疆那麼多年，就沒有人和你們聯繫？」方意晚不相信沒人找江家合作，「寧王應該與漠北侯府更加有吸引力吧。」

  「確實如此，但是他們沒有那個膽子。寧王府駐守北疆數年，根基很深，誰和寧王府的關係密切，都是皇帝的重點關注對象。所以，這麼多年，寧王府在京城相熟的權貴並不多。我此次返京，是接到了皇帝的旨意，不然寧王府的人不能輕易離開北疆。一切可疑的行為，都有謀反的嫌疑。我們江家現在就是處於這樣一個如履薄冰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