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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暗影

2024-08-30 21:59:08 作者: 山館聽雨

  冬鶴猶豫了半天,還是面露難色地開口了:「小姐,不是我們不願意。可是夫人是主子,我們只是奴婢,萬一被察覺到,那可是要被打死的。」

  方意晚知道她們的顧慮,可是眼下她手頭能控制的人並不多。靜阮和冬鶴在上一世都是可靠的人,到了這一世,她才敢放心用。

  假如安排其他人,她並不敢放心。方意晚沉默了片刻:「罷了,我親自調查,你們幫我打打掩護就行。」

  方意晚盤算著日子,明日是大婚的前一天,盛妍會來府里找她。上一世,盛妍過來純粹是為了熱鬧,看看她二哥娶了誰。但是到了這一世,她嫁的人變了。盛妍能不能來,也是個變數。

  方意晚在這一次是鐵心了,無論如何,都必須要實施她的計劃。靜阮和冬鶴兩人的心裡著實捏了一把汗,畢竟是這麼冒險的事情,弄不好她們兩個都要沒命的。

  各懷心思的三個人度過了一個難眠的夜晚。

  京城北郊,茂密的樹林裡,月光被樹枝遮住,樹林裡隱約有人影閃過。若不是身懷絕技之人,恐怕連裡面潛藏的人影都發現不了。

  謝承垂著眼,站在暗處,銀色的月光映照在他的半邊臉上,將他俊俏的臉龐變得愈發冷峻。

  

  「想不到你竟然追到這裡來了?」江凌遠的聲音淡淡的,似乎對謝承的出現並不驚訝,「我還以為盛妍能栓住你呢!看來她也不過是嘴上逞能而已。」

  謝承一開始面無表情,只是在聽到江凌遠提起盛妍之後,眉心微蹙,似有不悅之意。

  「罷了,你能跟來這裡,也算是有幾分本事。今天的事情,我就暫且不追究。不過,如果還有下次,你就不會這麼走運了。我不會每次都那麼好心,會放你走。」江凌遠和別人說話的時候,聲音永遠都很平靜,似乎別人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不會令他的內心有絲毫的波瀾。

  謝承的嘴角揚起了一個弧度,聲音里充滿了譏諷:「看來我高估了你們的能力,原來以為跟著你們順藤摸瓜,說不定能找到一點兒線索,沒想到比我一個人還要垃圾。」

  青楓慍怒,手裡的長鞭急速地甩出去:「大膽,你可知他是什麼身份!」

  鞭子還沒碰到謝承的身體,就被謝承單手輕鬆抓住了。青楓一愣,想用力收回鞭子,鞭子卻被握在謝承的手中,紋絲不動。

  青楓面上不動聲色,暗中調動內力,試圖將鞭子抽回。不料,謝承似乎預料到了他的動作,搶先一步鬆開了手。青楓一下子沒收起力道,內力反噬,瞬間便吐出一大口鮮血。

  江凌遠仍然是不動聲色地站在原地,眸中漆黑。謝承看江凌遠一動不動的樣子,以為他是心中膽怯,不禁哂笑一聲。可是,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他好像不能動了。江凌遠面色平靜,但是周圍空氣的流轉變得十分詭異。謝承嘗試著調動內力去掙脫空氣的束縛,卻始終被空氣桎梏在一個囚牢里,動彈不得。

  他咬了咬牙,陰沉地看著江凌遠。江凌遠極為淡定地打了一個哈欠:「天色不早了,可以回去了。」

  「你——」謝承氣得想爆粗口,但是嘴唇張開的瞬間,喉嚨那裡的空氣就變得緊縮,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呃呃——」

  「謝公子這麼有能力,不如自己想辦法。」江凌遠嘆了一聲,似乎對他的處境充滿了擔憂。

  謝承的表情一言難盡,敢怒而不敢言。江凌遠嗤笑一聲:「打狗也要看主人。不要以為你現在一朝飛升,成了公主身邊的紅人,就可以目中無人。」

  江凌遠不想和他過多糾纏,手裡的力道一松。謝承立刻感覺到周身空氣的流通變得自如,喉嚨位置的壓迫感也消失了。他張了張口,話語很流暢地說出來:「等等,你不想知道是誰要害方意晚?」

  「用不著你來告訴我。」江凌遠頭也不回地回答道,「我想要的答案,自己會去查清楚。你去查可以,但是不要礙手礙腳。否則,我也會看情況處理掉你。」

  謝承毫不在意江凌遠口中的威脅,堅持繼續說:「我是漠北來的。我到京城來,就是為了查明我養母死亡的真相。這次方意晚遇到襲擊,也是漠北的人。他們的手段我很熟悉,非常擅長使用一些見不得光的辦法。比如,召集一些老幼婦孺,只要訓練她們,能夠達到執行任務所需的標準,就可以免除她們的奴隸身份,放她們離開漠北,任務成功就可以脫離漠北,永獲自由。」

  「這些人用什麼方法控制她們?」江凌遠自然不會天真地以為,讓她們離開就真的是讓她們離開。

  謝承點點頭:「用一種毒藥,漠北特製的毒藥——花葉散。出發前服下,一個月之內拿不到解藥,便會七竅流血,承受巨大的痛苦之後死去。這次她們的任務失敗了,從漠北到京城再快也要七八天,從摸查情況到執行任務最少也要十一二天時間,那些襲擊她的人所剩的時間不多了。」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江凌遠沒那麼快相信他,「據我所知,漠北的局勢複雜,這種藥既然有秘密的用途,不可能被大多數人知道。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也曾經被訓練過。不過,還沒有等我被派去執行任務,我就已經逃脫。現在他們正在追殺我,如果不是方意晚,我也許現在也許曝屍荒野了。」

  「哼,那又如何?」江凌遠的眼神淡漠,對別人的悲慘故事無動於衷:「你即使死了,對整個事情的發展也不會有任何影響。反倒是你出現了,打亂了我原本的計劃。今天若不是你,我早就追上了那批死士。」

  「這件事情是我的錯,我可以向你道歉。可是,他們不會因此就罷手。只有方意晚死了,你和方家的聯繫斷了,他們才會進行下一步。」謝承冷靜地分析著,似乎對潛藏在漠北的幕後黑手十分了解,「話說回來,你派了那麼多人去跟著方意晚,竟然還能讓她們找到機會,看來你的身邊也不再安全。」

  江凌遠抬頭看著被烏雲遮住的月光,眼眸里深不見底:「他們動了我的人,我必然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等到烏雲散去的時候,樹林裡的人影悉數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們在這裡達成了什麼協議。

  次日,方意晚一大早就爬起來,算著時辰。靜阮和冬鶴一大早就被方意晚派出去打聽消息,因此房裡沒有人。

  不多時,她便聽見了盛妍和應鸞說話的聲音,還會嘰嘰喳喳的,像小鳥兒一般飛到了她的屋裡。

  「方姐姐,你明日就要出嫁了,怎麼還是這幅邋遢的樣子?」盛妍一向口無遮攔,見到方意晚還沒梳洗,頭髮亂得像一團稻草,嘴上立馬嫌棄上了。

  「怎麼了?」方意晚一點兒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你這樣怎麼籠絡江哥哥的心?他可是京城貴女眼中的大肥肉啊!要不是你卡在了前面,她們準會爭得頭破血流。」盛妍坐在椅子上,一臉的感慨。

  「阿妍,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方意晚躊躇了一會兒,還是開了口。

  「什麼忙?要衣服還是要首飾?放心,有我在,肯定讓嫂子你風風光光的。」盛妍一幅「我很懂」的樣子。

  方意晚滿頭黑線,真有這麼簡單的事情根本不會找她好嘛!

  「不是,我想請你去和我母親提一件事,就說你看我心思鬱結,想帶我進宮去觀賞風景。」

  盛妍不理解,並且有些不情願:「明天你就成婚了,還去宮裡幹什麼?宮裡的那些娘娘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錦貴妃為難你,把我都嚇壞了。」

  「我有自己的打算,阿妍,你就幫我這一次。」方意晚說得十分懇切,語氣里有不容拒絕的意味。

  「那好吧,不過你不能走得太遠,我們就在我母妃寢宮的附近逛逛,不然江哥哥會著急的。」盛妍叮囑道,隨後就去和方夫人提了這件事。

  按照她的邏輯,方夫人八成會拒絕。沒想到方夫人一聽,馬上就同意了,速度快到盛妍都覺得奇怪。

  事情談妥之後,方意晚就立刻拉著盛妍坐馬車進宮去了。原本盛妍想的是她一進宮就要開始搞事情,可是方意晚在認真地看花看魚,玩得非常開心?

  盛妍好奇道:「你真的就是來遊玩的?」

  「不然呢?」方意晚拿著魚食,餵給池子裡胖乎乎的錦鯉,「我都說了,和你一起散心。」

  「你不是那種人,肯定有陰謀。」盛妍當然不信她的鬼話,「該不會是你想背著方夫人做點什麼吧?」

  「沒有。」方意晚說得很乾脆。

  「……可我總覺得你在憋著壞水,我可警告你,別在宮裡找事情,不然你明天可沒法成親。」盛妍開啟了碎碎念模式。

  「公主殿下,江世子來了。」這聲音十分熟悉,方意晚回頭一看,竟然是謝承。

  現在的他不再是當初一幅乞丐的樣子,而是裝上了侍衛的衣服,看起來俊逸挺拔,氣宇軒昂,乍一看還真人不出來了。

  「想不到,上書房一別,你還高升了。」方意晚嘖嘖讚嘆,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你不是世家子弟,想當皇家侍衛,看來公主費了不少心思。」

  盛妍面露羞赧,含糊一笑道:「沒有啦,就是和母妃隨便一說。」

  方意晚驚訝地看著盛妍的表情,明白過來了。又是一個被美色所迷的,謝承這個傢伙把公主給勾去了。

  不過,謝承似乎並沒有領會到公主的綿綿情意,依然是一臉冷漠的樣子,朝著方意晚略略頷首。

  方意晚瞅瞅兩人之間的狀態,心裡默默嘆了一口氣,看來盛妍以後要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花叢的那一邊,一個人影過來了。方意晚暗自讚嘆了一句,這個男人無論何時看上去,都是那樣的玉樹臨風。

  江凌遠大步流星地走到她的面前,看見她的眼睛瞪得溜圓,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語氣里不自覺沾染了笑意,湊到她面前低低地說道:「好看嗎?口水要留下來了。」

  方意晚:「……」這人真是,她不要面子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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