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乞丐

  通過父親的反應，方意晚大概也清楚了。父親和這件事沒關係，看來是母親一個人的主意了。方意晚在回到房間的路上，一直不斷地思考母親為何這麼做。

  其實，想了半天，不如直接去母親最有效。可是，直接問母親一定會說自己沒有不同意，一切都是方意晚一廂情願的想法。不如，把惜玉抓來問問。

  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首先，方意晚沒法親自動手，不然就算問到了消息，也在母親面前暴露了。其次，即使她威逼利誘惜玉不能說出去，按照惜玉的脾氣，也不像是能遵守約定的樣子。最後，無論她怎麼做，後果都是她無法承受的。

  她害怕最後的那個消息不是她想聽到的。

  婚期將近，家裡開始熱熱鬧鬧地布置起來。方意晚諸事懸心，心裡不痛快，因此興致不高。靜阮見她悶悶不樂的樣子，提議陪她出去逛一逛。

  京城的景致迷人，方意晚和靜阮走走停停，買了一大堆小玩意兒。方意晚的心情稍微變好了些，走得累了，便隨便挑了一家還不錯的茶館進去休息一下。

  茶館十分寬敞，店主人也很有品味，店裡的客人也不多。方意晚和靜阮坐在茶館裡喝茶閒聊，分外愜意。不經意間，她注意到門外走過了幾位衣衫襤褸的乞丐。大概是餓極了，圍坐在店門旁邊分著吃一塊餅。方意晚起初沒在意，直到店主人出去趕他們的時候，雙方爭吵起來，她才打量了幾眼。幾個乞丐都身材矮小，披頭散髮，應該是流浪的母親帶著孩子，店主人對著他們大叫大嚷，孩子們嚇得不停地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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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意晚被吵得心煩，出來看看。剛一出門，便看見店主人正揪住一個女乞丐的頭髮，將她朝外面拖拽。看那女子的樣子，似乎挺年輕，幾個孩子抱住店主人的腿，哇哇大哭。

  方意晚不喜歡小孩子哭，又看見店主人粗暴無禮的態度，眼睛裡流露出厭惡。「放開她。」她雖然沒有行俠仗義的豪情，但是讓她袖手旁觀也是不可能的。

  「姑娘，這些都是流民，擋在這裡，妨礙您品茶的興致。」店主人一邊點頭哈腰地解釋，一邊手上的力道絲毫未松。方意晚清晰地看見那女子的幾綹頭髮已經被扯下來了。

  「我讓你放開她。」方意晚加重了語氣，彰顯著她瀕臨極點的憤怒。

  「這——」店主人有些猶豫，依然不想鬆手。此時，一個小孩張嘴咬了他拽著女孩頭髮的手，店主人痛得大叫，想也沒想就一巴掌甩過去。那個孩子長得瘦弱不堪，被肥頭大耳的店主人一下就打倒了，頭磕在地面上，額角開始汩汩冒血。

  被拽頭髮的女子原本在無力地掙扎，一見到孩子倒地，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掙脫了店主人的大手，沖向倒在地上的孩子。鮮血順著孩子的額頭不停地流下，很快孩子的半邊臉上全是血。圍觀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女子抱著孩子一臉的心疼，卻不知道怎麼辦。

  「把孩子送去醫館，費用我來出。」方意晚見女子六神無主的樣子，冷靜果決地吩咐道。靜阮看見主子又在多管閒事，只好長嘆一口氣，默默地跟在後面。

  女子心急如焚地向前奔走，到了醫館的門口，腳步已經踉蹌，還是大夫出來把孩子接了進去。好在孩子還小，並無大礙，方意晚也無暇久留，交了銀子就出來了。

  那名女子追出來，拉住方意晚的手：「多謝貴人的救命之恩。我們是卑賤之人，知道不能和你們多話，但是貴人能否多借我們幾兩銀子？並非是我們貪心，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方意晚唇邊泛起一抹嘲諷的微笑，眼神陰冷：「我救了你們，你們就認為我是好人？我救人只救一次，你若再想要銀子，就要證明你值得我再給你。」

  那名女子瑟縮了一下，沒再說話。方意晚正準備走，另一個披頭散髮的女子追過來，髒乎乎的手直接拽住方意晚的衣裙，表情猙獰：「看你的樣子就不缺錢。你幫了我們一次，為何就不能幫第二次？今天你不把銀子交出來，就別想走！」說完，直接伸手去掏方意晚的荷包。

  靜阮跟在一邊，看見情況不對，立刻上前幫助主子脫險。無奈這名女子估計是在外面流浪的日子太久了，因此力氣比一般女子大許多。

  靜阮嘗試了幾次，還是沒法把方意晚從女子的魔爪之下解救出來。無奈之下，只好喊醫館裡的人幫忙，而醫館仿佛見慣了這種陣仗，大夫一臉的漠然。

  方意晚被女乞丐糾纏著，髒手在身上亂摸。她被噁心得不行，早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她就不應該一時心軟，去管閒事。

  眼看女乞丐的手就要探入她的衣襟，她強忍住作嘔的欲望，試圖將女乞丐的手拿下來。可是，她的手在人家的面前是那樣的軟弱無力，只好任由人家將荷包搶去，順便還向她投來了鄙夷的目光。

  方意晚被氣得不輕，正要和靜阮離開，沒想到她們依然沒有放過她。方意晚忽然疑心這是否是一個局？從茶館開始，這些人的行動似乎都是在可以引起她的注意，方便把她騙到這裡來。在這間偏僻的醫館裡，將她們變成砧板上待宰的魚肉。

  方意晚的心情倏然變得害怕起來，這些女乞丐儘管髒兮兮的，看起來和普通的流民沒有區別，但是她們的身手好得出乎意料，根本不像餓了好多天的人。

  她太大意了！方意晚在緊張地思考，她們是哪一路的人。只要猜到幕後的主顧，便可以見招拆招。方意晚拉了拉靜阮，示意她不要再和這幫乞丐糾纏，兩個人推到門邊，靜阮還有些疑惑，但見到方意晚一臉的戒備，也明白了事情不簡單。

  「看來這位姑娘也不笨嘛！」搶她荷包的女乞丐知道方意晚已經明白過來了，也換了一副嘴臉。

  「是誰讓你們來的？她沒告訴你我的身份嗎？」方意晚的語氣很平靜，這些人的目的不是讓她死，因此她也在試探對方的意圖。

  「她說了，你的身份不重要，只要能完成任務，就能幫助我們在京城立足。我們無家可歸，能在京城安家求之不得。你也不要怪我們，等你到了她那裡，我們的任務就完成了。」女乞丐似乎不想對她趕盡殺絕，說話的語氣有些緩和，但是她的眼睛一直注意著方意晚的一舉一動，害怕她跑了。

  「無論她還給你開了怎樣的條件，只要你不把我交給那個人，我可以給你十倍的條件。」方意晚不相信她不動心，這些人都是為錢辦事，只要錢給得足，她們不會不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