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秋瀾

  可惜，那名乞丐女子猶豫了一會兒，抖了抖她的荷包：「你看起來也沒帶多少錢。如果讓你會回家去取，我們豈不是要暴露？再說了，空口無憑，若要給錢，現在就給。」

  方意晚：「……」哪個大家閨秀出門帶一包銀子的？她無奈地搖搖頭，從手上取下一個金色鐲子，上面鑲嵌了瑪瑙、綠松石還有碧璽，分量很重，就算是外行也能看出價值不菲。

  果然，她摘下手鐲之後，手上拿著荷包的女乞丐的神色明顯就變了。方意晚知道她是心動了，於是趁熱打鐵，從耳朵上取下了一對耳墜。耳墜也是純金的，上面的鏤空雕花精美非常，單憑這工藝，這對耳墜絕對能賣一個不錯的價錢。至少，會比她的僱主答應給的錢要多出好幾倍。

  方意晚和靜阮面對著四五個乞丐，雙方靜靜地對峙著。那個抱著孩子的女乞丐一直沒有參與到事件當中，她懷裡的孩子好像還沒有恢復，一直昏睡不醒。

  拿著荷包的女乞丐經過一番心理鬥爭，最終沒有結果方意晚手裡極具誘惑力的金器，她的理由也很簡單：如此貴重的東西不容易脫手，還容易被當鋪的人關注到。倘若拿去報官，她們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方意晚無語，這些人或許真的是在社會上被騙了很多次，無論對誰都沒有信任的感覺。她們只相信付給她們金錢的人，而不相信有可能會把她們拉出深淵的人。

  方意晚把鐲子和耳墜重新戴好，神色也變得更加冷漠：「那就是說，無論如何今天我們也沒法走出去了？」

  女乞丐從桌子旁抄起一根棍子，準備將二人打暈然後帶走。方意晚捏了捏靜阮的手，用眼神告訴她等一會兒準備開溜。沒想到那個女人動作異常敏捷，見到方意晚走動了幾步，那根棍子立刻毫不留情劈開空氣朝著她的後腦打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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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阮一看情況不好，飛身擋在方意晚的身後。靜阮長得高，棍子沒有打到她的頭部，而是打在了她的背部。靜阮痛呼一聲，倒在地上，身體蜷縮起來，眉頭緊皺，臉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方意晚見到靜阮受傷，怒不可遏。正要拉著靜阮一起走，那個瘋狂的女人，根本沒有給她們逃脫的機會，直接追著方意晚將要對她再次襲擊。

  方意晚不想把靜阮扔下，但是那個女瘋子的架勢似乎是不弄死她們不罷休。方意晚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況，假如那一棍子打下去，她就別想靠自己的力量逃出去了。不僅如此，還會成為別人的拖累。

  那根棍子在她的眼前變得越來越巨大，女人猙獰的面容也離她越來越近，難道真的就要束手待斃了嗎？方意晚在拼命地尋找屋裡可以抵擋攻擊的物品，可惜目光所及之處一件足以防身的武器也沒有。

  靜阮的喉間發出痛苦的呻吟，看樣子應該是傷到了筋骨。千鈞一髮之際，方意晚把靜阮推到身後，目光堅決地迎上了即將揮舞過來的棍棒。就算沒辦法完全躲開攻擊，她也要儘量讓兩人有足夠的體力繼續逃命。

  誰知棍棒沒有打到她，就「哐啷」一聲掉在了地上。原先抱著孩子的女子，站在瘋女人的背後，手裡拿著一個破舊的瓦罐，身形有些輕微的搖晃，手還有些發抖。

  瘋女人倒在了地上。兩個人對視了一眼，方意晚不禁注意到這個抱著孩子的女人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黑白分明。如果不是頭髮太凌亂，方意晚或許第一眼就會被她眼睛裡的靈動所吸引。

  方意晚朝她淡淡地點了點頭，道了謝，扶著靜阮站起來，準備離開。

  「門口還有個大夫守著，你帶著她很難走出去，不如我們合作。」女人將罐子丟在一邊，聲音十分冷靜。

  方意晚扭頭，打量了她一眼：「這些都是你的孩子？」女人將凌亂的頭髮用一根布條束起來，等到她的五官都展露在方意晚的眼前，方意晚才發現這個姑娘生得有些過於好看了。

  明眸皓齒不說，皮膚也是白皙細膩。儘管臉上髒兮兮的，但是稍微做一些打理，她的相貌可能會超過方意晚。為什麼她現在還有心思在想這些有的沒的？方意晚晃晃腦袋，罵自己一見到美色就忘了正事。

  好在美人並沒有計較她在想什麼，反而落落大方地問道：「小女名叫秋瀾，不知道姑娘怎麼稱呼？」

  「我叫方——你叫我方晚晚就行。」方意晚尚且不能完全信任她，於是隨便編了一個名字。秋瀾低頭想了一會兒，緊接著抬眸笑了笑：「你這個名字，十分耳熟。」

  「是嗎？大概是比較土氣吧！所以大家都聽過。」方意晚無所謂地聳聳肩，對這個話題沒有興趣。

  「等會兒，我先去外面埋伏起來。你帶著你的丫頭出去，看看那老大夫在做什麼，假如沒注意我們，那我們就悄悄逃走。如果注意到了，你們負責吸引他們注意，我在後面見機行事。」

  方意晚是沒意見，她向著屋裡揚揚下巴：「那三個孩子呢？兩個還能動，一個躺著，誰負責帶上？」

  「沒醒的我背著，剩下的兩個，一個跟著你，一個跟著我。」秋瀾毫不含糊，分配得很清楚。

  「這些都是你的孩子？還是你的親戚？」

  「都不是。」秋瀾回答得很乾脆。方意晚不太理解她的動機，現在的世道不算好，一個大姑娘帶著三個非親非故的孩子討生活，從理論和現實的角度考慮，都不現實。

  「好了，我也不多問了。你先出去找個地方躲著，我帶他們隨後就來。」方意晚對別人的故事興趣不大，決定趕快離開這裡。

  二人按照預定的計劃行事，起初一切都很順利，方意晚扶著靜阮帶著一個捲髮孩子成功吸引了大夫的注意。大夫臉上的表情兇惡，就要朝著她們撲過來。

  秋瀾眼疾手快抓住旁邊的一個花盆，就要朝老大夫的要害砸過去，關鍵時刻她身邊的短髮小女孩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樹枝，「嘎吱」一聲，大夫猛地回頭，看見秋瀾準備襲擊他，一下子明白過來。

  他直接扼住了秋瀾的咽喉，力氣之大令站在一邊看著的方意晚，感到心驚膽戰。她將靜阮平放在地上，囑咐捲髮小男孩看好她，然後便衝上去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