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倒插門

  即便是如此的倒插門，葉堂以葉家庶子的身份，能娶到顧家嫡出大小姐、京城第一貴女顧瑩瑩，在長安城中，已經是茶餘飯後最大的談資了，都說葉堂是走了天大的好運氣，才能交到這門好婚姻的。

  顧瑩瑩大婚的前幾天，葉筠與慕月笙回了一趟葉家。

  如今的葉家比著葉筠去年走的時候，要冷清了不少，哪怕二房添丁，終於有了一位嫡子，也嫁不住葉家三房大部分女孩兒都接連出嫁帶來的人丁減少。

  尤其是葉家老太太甘氏，不知為什麼原因，臥病在床已經有大半年了，明明葉筠走的時候，甘氏還生龍活虎，看著氣息比著葉筠還分外健朗呢，這才短短大半年，看著就要不久於世的模樣了。

  葉家大房老爺葉宣之外放去江浙已經有兩個多月了，正妻袁氏正在為嫡長女葉英與婆家鬧和離的事，焦頭爛額著，為此，她親自帶著自己得用的嬤嬤丫鬟，已經去往了葉英婆家那邊，葉筠來的時候，大房這邊就只剩一個姨娘曹氏了。

  葉家三房那邊也沒好到哪裡，葉超之和他二哥葉凝之為了裴珠兒的事，徹底鬧僵，兄弟兩個同住一間院子，竟也到了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了。

  自三房葉晗嫁了之後，葉堂又攀上了顧家這門親事，哪怕是去當上門女婿那也沒什麼，那可是顧家嫡女啊，葉堂一個庶子能娶到顧瑩瑩，殷姨娘這個當娘的有什麼好不知足的呢。

  這麼一想，殷姨娘的日子越來越滋潤起來，大約是嫡庶永無平衡，殷姨娘好了，三房夫人賀氏就不好了。

  先是丈夫與親二哥大打了一場，從此以後更沉迷酒色，幾乎不願意回府了，然後是親子葉崢原先要娶的姑娘家出了喪事，原本今年要定的婚事，拖到三年以後了，再然後就是嫡女葉嫣的婚事，說來說去，說到現在，也沒定下來一個合適的人家呢。

  這段時間，賀氏簡直撞得一腦袋包，處處不順心不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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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等著葉筠帶著慕月笙一起回到葉府時，千瘡百孔的葉府，竟只有葉筠的娘親甄氏抱著幾個月大、葉筠這一世的嫡親弟弟葉珩迎接她呢。

  「筠兒！」

  一年多沒見，甄氏見到葉筠的第一表情仍是淚流滿面的哭，哭完才記得給葉筠介紹懷裡的孩子，「筠兒，這是你弟弟，你快來看看他，他長得多像你！」

  葉筠接過甄氏遞過來的小嬰孩兒，抱在懷裡仔細看了看，別說，真如甄氏所說，這小娃娃和葉筠真有幾分相像的地方，特別是那眉眼，幾乎像是一般雕刻出來的。

  葉筠看著看著，就笑了，她突然間就想到如果她和慕月笙有了孩子，不知道那孩子會不會也長得像她呢。

  想到這個，葉筠忍不住抬頭，瞟了慕月笙一眼，慕月笙接收到了信號，渾身一震。

  他也想啊，可惜他這個葉筠的相公，熬到如今，卻是連著洞房都沒有熬進去呢，哪還有可能生孩子呢。

  這可真是路漫漫其修遠兮，他還得努力啊。

  在葉府的這頓晚飯，沒有一位男主人出來陪同慕月笙這個第一次登門的女婿，做為丈母娘，甄氏十分不好意思。

  「你岳父他衙門最近比較忙，有著四五日未回了，你們來的時候，我派人去衙門找過他了，衙門裡面的人說他前日便出短差了，要幾天後才能回來。」

  對於已經置了外室的葉凝之一無所知的甄氏，並不知道葉凝之並不一定要出這趟短差的，趕著葉筠和慕月笙回來之前卻接了這一趟短差，不過是想避著女兒和女婿不見罷了。

  葉凝之實在不知道見著葉筠和慕月笙，做何表情，又有何可說的，他們之間本來就沒什麼情份，只餘一場交易，如今交易已成，何苦還要尷尬地相對而坐，說不出一句話來呢。

  「你祖父的身體也越發不好了，月余不出藥房一步了。」

  甄氏替這家裡絕大多數不能出現與葉筠見上一面的長輩同輩們解釋著，就是怕女兒在女婿面前沒面子，以為娘家都不在乎她，以後會慢待她的。

  葉筠體諒甄氏的意思，笑著說：「沒關係的，娘，我還不知家中的事嗎？女兒只要見到你，就心滿意足了，至於別人……見或不見的，又有什麼呢。」

  葉筠實話實說，這大概也是小葉筠的念想。

  「休要胡說，葉家別人也是你的親人，」甄氏輕輕點指了女兒一下，卻還是提醒道：「明日去你外祖家瞧瞧，他上回來看我的時候，還念起過你。」

  上次還是葉珩滿月，葉家辦滿月宴時，甄老爺子過來的。

  「好的，娘！」

  葉筠一應答應了，她本來也有明天去甄家的打算。

  這一晚，在甄氏的強烈要求下，慕月笙與葉筠只得留宿下來，第二天一早，再由葉家去了甄家。

  甄家聽說葉筠來了，幾乎是全家出動來迎接葉筠的，甄老爺子更是新自陪著外孫女婿慕月笙，拉著慕月笙就要一起喝幾杯，看得跟在他們身後的甄少謙，不由得頭都大了。

  他祖父原本就喜歡飲酒，近些時日更是貪飲，家裡人時常看著他，不讓他多飲，這回外孫女帶著外孫女婿回來，還不得借著這由頭喝得醉過去啊。

  外面男人們喝成什麼樣子，內屋的女眷們都是管不著的。

  葉筠的舅娘程氏正拉著葉筠閒聊些家常，順代提起了葉筠久未聽聞的太原王家大小姐王懷玉的消息。

  上一回王大小姐從長安城離開回太原王家求助，要家裡長輩嚮慕家施壓提親，好成全她要嫁給慕月笙的願望。

  王懷玉自己痴情，想要不惜手段嫁到慕家，王家長輩可沒有那麼傻，百年世家也是要名聲的，怎麼可能任由王懷玉胡來。

  在王懷玉回到太原之後，王家家主也就是王懷玉的父親，當時就把王懷玉拘下了，留在家裡學規矩，又給慕家家主，當時的慕相，寫了一封隱晦的信，意思是王家並無意慕家，兩家還是友好關係，並無強行想結秦晉之好的意思。

  「如今啊，那王家竟然向我們程家流露出結親的意思了，」程氏摸了摸指尖新染的丹蔻，免不得笑了笑，「還是向我那個侄子程翎提親，我父親最為看重的就是我的侄子，比看重我幾位哥哥還要上心，怎可在他的婚事上糊塗呢，聽說已經潛人去雲州本郡問過我的侄子了，我那侄兒暫時並無成親的想法。」

  程氏也不想自己將成為程家下一代家主的侄兒程翎娶王家那位眼高於頂的貴女，以後她娘家的麻煩就大了。

  說起來，能在上層貴圈裡混跡著的女人，誰家還不是貴女，誰還沒有一點兒驕傲的資本，但像王家那位的，已經不能用驕傲來形容了，那簡直就是刁蠻不講理。

  「各人有各人的緣份，舅母且不用操心程指揮使的，他定能娶到一門良婦的。」

  葉筠合時宜地勸著程氏，程氏聽得歡喜，又與葉筠多說了幾句。

  她看著如今與以往大有不同的葉筠，也不免得有些後悔，早知道葉筠會變個模樣和性情，當時，讓少謙答應老爺子也不是不可的啊。

  這媳婦娶到手，親上加親，總比著王家那一門小姐強上許多。

  甄家這裡呆到下午，葉筠與慕月笙便告辭回府了，沒辦法啊，甄老爺子又把自己喝多了，慕月笙可不敢再陪下去了，怕老爺子喝醉過去，他擔不起這個責任。

  甄府自是留了又留，慕月笙與葉筠也是辭了又辭，最後，程氏見留不住，也只好叫他們夫妻兩個下次再來，緊接著安排人去侍候公公醒酒去了。

  坐在回府的馬車裡，慕月笙還忍不住與葉筠嘮叨，「你外公越發像個老頑童了，說的話講的事，也都是玩玩笑笑的，真是羨慕這些越活越老的老人精。」

  葉筠對於自己外公那老人精的樣子，也是覺得好笑，下回再來，定要給外公帶幾壺自己釀的酒來，既不傷身又能飲好。

  顧瑩瑩和葉堂的大婚，辦得格外隆重。

  哪怕葉府這邊不給力，架不住顧府這邊特別給力，長安城但凡有點頭臉的，都在今天來給顧府捧場了，連著小皇帝明璨都下了聖旨過來賀喜，可謂是給足了顧相及安康大長公主的面子。

  長安城再次上演了十里紅妝，美不勝收。

  慕月笙親眼看著人家的大婚後，是人家的洞房花燭，心裡簡直像鑽了十隻貓一樣，抓得心肝肺一起難受得滴血啊。

  他老人家這場洞房，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成呢，按著他師父下達給他的時間，他大約還要磨上三年，可是他真是等不起了啊。

  放著身邊有一個活色生活的大美人，看不得也吃不得，慕月笙只覺得他嘴裡比吃了黃蓮還苦，他的人生啊，太悲催了。

  他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的洞房，又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有他和筠兒的孩子呢，那小小軟軟可以喚他一聲『父親』的可愛小女兒，他做夢都夢到好幾回了。

  老天爺啊，就當可憐可憐他吧，讓時間過得快些，讓葉筠快點長大成人吧，他的苦日子就可以熬過去了，他的春天啊，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