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路上太熱鬧

  顧大小姐出其不意地跟來，確實殺了葉筠一個措手不及，可她有什麼辦法呢，那是她親表姐，她還能給送回去不成？她就是有這個想法，也得能送得回去啊。

  葉府派出來三輛可以坐人的馬車，有一輛是葉筠主僕的，有一輛是葉堂與書僮的，還有一輛是給隨行的女性僕人的，那是甄氏派來侍候照顧葉筠的兩位老嬤嬤。

  因著多了一個顧瑩瑩，第二天動身時，葉筠的馬車裡就有些顯擠了，沉香就只能被擠去第三輛馬車，與那兩位老嬤嬤同乘了。

  「顧姐姐能與我一處同行，我自然是極高興的，但為防奶奶擔心、顧夫人惦記，我今早已經從驛站寄了信回長安城。」

  葉筠的意思顧瑩瑩了解，顧瑩瑩全然不在乎地抓起一把瓜子扒起來，歡快又自信地說：「你安心就是了，我了解我祖母和我娘，我要是不偷著跟出來，她們明面上是絕不會放我出去的，但我要是偷跑出來，她們是絕計不會派人強行帶我回去的！」

  偷跑出去這件事，只要他們自己不說，沒有人知道的，對外只說顧瑩瑩出去走親戚，沒有人懷疑什麼的，但如果顧家把她強行帶回，那可就說不好會被長安城許多有心的後宅婦人知道，最後傳到人盡皆知的。

  安康大長公主和顧夫人慕氏都是聰明人，這種賠本的買賣必然不會做的，讓別人看笑話的。

  惟一麻煩的就是顧大老爺，他脾氣比較古板些，要是知道嫡女逃家只為出遊，大約會把額下三縷墨髯氣劈叉的。

  不過顧瑩瑩不怕她爹，有她祖父在上頭壓著，她爹不能把她怎麼樣的，她祖父比她還玩童呢，聽到她離家出走，大約還會怪她，沒有把他老人家帶上呢。

  葉筠瞧著顧瑩瑩那一臉沒心沒肺的樣子，很是羨慕，這是一個被全家寵著的女孩子該有的樣子，在蕭家沒有出事之前，她何償不是如此呢，有父有母有兄長，雖雲州是邊疆苦寒、時有戰事，但她從未覺得苦，一家子在一起其樂融融的，苦也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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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筠忽然沉默下去，馬車廂里就只有顧瑩瑩扒瓜子的聲音了，顧瑩瑩很不適應，一眼瞥見葉筠滿面孤寂憂愁的神色，皺了皺眉，把手裡拿著的瓜子都扔回盤子裡。

  「筠妹妹，你怎麼了？你放心，我不會給你添多少麻煩的。」

  顧瑩瑩是昨天晚上和葉筠睡在一處時才知道葉筠這次出來，沒有她想像中那麼輕鬆的，不說有個六品御前太監對她早晚請安，還有禁軍的正副指揮使，都比她想像中的讓人頭大。

  陸逸那混小子還好說些，大不了就是圍著葉筠左右不放鬆，程翎才是真正難對付的那個。

  葉筠和她小舅舅慕月笙在園子裡鬧過人家程家的拍賣會啊，這個仇不用葉筠提醒，顧瑩瑩可還幫著葉筠記得清楚呢，風水輪流轉，這回在人家手下討日子了，顧瑩瑩都替葉筠如背鋒芒。

  「顧姐姐說得哪裡話，顧姐姐同我在一起，我只會高興，哪裡會覺得有麻煩，有顧姐姐在，我也好有個伴，一路上有個人說說話。」

  葉筠估計著這一路直到雲州之前，她應該不會有什麼太大的麻煩，程翎或許看她不順眼，但有宮公公在，程翎不敢難為她的，至於慕月笙那裡，憑著慕月笙的消息收集能力，早就該知道禁軍這次出行隊伍的正副指揮使了，那麼，慕月笙不會太早聯繫她的。

  「筠妹妹你說得對，程翎一個大男人不會小心眼到和咱們小姑娘犯彆扭的，我們不出現在他的眼前就是了，」

  顧瑩瑩到是不怕程翎的，可是她此行是偷跑出來的，行事是該低調的，免得惹毛了程翎，借題發揮把她送回長安城，也不是沒有可能的，畢竟程翎錙銖必較的性子，顧瑩瑩從她父兄那裡有所耳聞。

  葉筠卻覺得顧瑩瑩樂觀了，有些人不是你躲著他，他就會知趣地不來找你的，陸逸不是，程翎更不是。

  路程的前三天，還是比較平靜的，從禁軍各組調配出來的隊伍還不夠磨合，又有不止禁軍的勢力在裡面，宮公公帶來的人，在整隻隊伍里也夠得說法，甚至都超過了葉筠那八輛馬車的存在感。

  隨著路程越發向前，本都是禁軍出來的各位士兵和將領磨合到位，程翎把整隻隊伍都掌控得當後，想起來葉筠了。

  這時候，禁軍隊伍的副指揮使陸逸已經纏著葉筠有幾天了。

  「筠妹妹，你看這個，我親自抓到的，你在車裡無聊養著玩吧。」

  陸逸騎著一匹白色的高頭大馬，圍著葉筠馬車前後轉著，在敲開了葉筠馬車的車窗簾後，伸手就遞進來一隻雪白的小兔子。

  葉筠沒伸手去接，顧瑩瑩快手地一把抓過來，摟進了懷裡，一邊擼著兔子毛一邊說：「嗯，這小傢伙果然可愛，還知道用後腿踢我呢，活力十足。」

  說完，顧瑩瑩一雙水靈俏眼往葉筠那邊使了一個眼色，葉筠把頭偏了過去，卻正好對上從車窗里探進來的一張大臉。

  好在葉筠早已經習以為常了陸逸的各種出現，像剛剛那種送小野兔的戲碼，之前的幾天已經上演過好幾次了。

  從最開始送扒了皮、烤好的死兔子，到今天送活兔子，已經前進一大步了。

  這就是顧瑩瑩衝著葉筠使眼色的原因，葉筠也是真拿陸逸沒辦法了，陸逸這股子執著勁要是讓陸夫人知道了，怕是會氣吐血吧。

  「顧小姐，那小兔子你別只自己玩，也和筠妹妹一起玩。」

  扒著馬車車窗不肯鬆手的陸逸，一邊保持著自己日行千里的坐騎和葉筠這輛速度緩慢的馬車保持一致，一邊嘻笑著和葉筠搭話。

  「筠妹妹她不喜歡玩小兔子，她喜歡養小狗，你去弄一隻來啊！」

  顧瑩瑩逗起陸逸來毫不生疏，哪怕葉筠從小桌子下面伸手去推她的腿提醒她不要鬧了，顧瑩瑩還是沒有放過陸逸的意思。

  這旅途寂寞，除去前兩天的新鮮感，顧瑩瑩已經對一路走過的窮山惡水沒興趣了。

  長安城以北的雲州地處東凌國的西北，此時正是冬季，若說長安城還能見點松針綠色，等出了長安地界過了膠縣後，越往西北，那真是除了黃沙黃土枯枝爛樹，什麼都沒有了。

  逗弄陸逸成了顧瑩瑩惟二的樂趣，另外一個樂趣則是逗葉筠的堂兄葉堂。

  陸逸卻沒感覺出來顧瑩瑩在和他開玩笑，他摸了一下額頭，發愁地說：「這荒郊野嶺的不好見小狗，連這隻野兔子都是好久才遇到的，等到下一個城鎮的，陸公子給你弄只乖巧的小狗來。」

  葉筠白了顧瑩瑩一眼，顧瑩瑩調皮地吐了一下舌頭，摟著懷裡的小兔子越發地緊了。

  「陸公子，別聽顧姐姐的，她和你鬧著玩呢，我們一路上自己都辛苦，還養什麼活寵，等以後回了長安城再說吧。」

  葉筠說不要，陸逸卻記在心裡，筠妹妹說得對，小狗那東西嬌貴又活泛，養在車裡肯定是不行的，還是回長安城養才對，他在長安城有不少熟門熟路的狗廄，什麼品種都能弄到，到時候都給筠妹妹拿去，讓筠妹妹隨便挑。

  葉筠不知道她隨口一句話，陸逸腦子裡過了多少事，正想說句什麼把陸逸支開，免得被宮公公瞧見傳話給小皇帝明璨，對陸府以後不好，影響陸都督在小皇帝明璨心裡的親信位置。

  葉筠這還沒開口，就聽到陸逸身後傳來一聲冷冷地說話聲，「陸副指揮使很閒啊，程某剛聽禁軍的兄弟說陸副指揮使又打了一隻兔子，這是最近幾天裡的第五隻了吧。」

  葉筠都不用往陸逸身後去看就知道說這話的是誰，程翎終於奈不住，過來找她的不爽了。

  「哎呦，看程指揮使這話說的，您老人家不閒，連我打幾隻兔子都數得清楚，比我自己算得都明白。」

  陸逸才不懼程翎，相反，他看著程翎就煩，總有人背後說他小白臉，可他瞧著自己這張臉是怎麼也白不過程翎的，程翎那張小白臉冷得掛霜，還陰氣森森。

  他本想著這一路順順噹噹地過，他不與程翎爭搶什麼，隊伍中的事情都由程翎做主好了，他專心陪葉筠就好，沒想到這小白臉故意來葉筠面前找他麻煩，那就別怪他小爺不給小白臉的面子了。

  「沒辦法，誰讓程某是勞心勞力的命，不如陸副指揮使享得清閒，新來的信報，前面要經過的和縣剛下過一場大雪，雪厚一尺有餘，路程怕是不好走了，陸副指揮使有什麼高見嗎？」

  程翎雖是和陸逸說話，眼神卻冰冷似箭地往葉筠所在的馬車車箱裡刮著。

  「路不好走，我能有什麼高見，等雪化了再走唄！」

  陸逸挪了挪身子擋住了程翎盯向葉筠的眼神，心底不能自抑地冒出一股子燥火來，恨不得一巴掌把程翎拍下馬去。

  「等雪化了，怕是要明年開春了，」程翎冷哼一聲，「皇上賞賜給陳大儒的賀壽旨和賀壽禮如何能耽誤了！」

  「你說得對，皇上的差事哪能誤了，」陸逸抓緊懟回去，「程指揮使就別在我們這裡浪費時間，抓緊去想如何方法過了前面和縣的雪災吧，屬下做為副指揮使，一切都聽從程指軍使你的調動。」

  不得不說陸逸辦了這趟差事後，推事情的功力日漲增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