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表哥的羞赧

  相對於甄少謙和甄如玉的暗暗吃驚，葉筠對於自己這具身體外貌的變化，幾乎是無知無覺的。

  兩世為人，她對於這些浮於表面的東西，實在是沒有太多的精力關注了，哪怕前世她還是蕭七娘時，她也很少像其她閨閣女子似的研究妝容衣衫這類。

  重生之後，她更是集中著所有的精氣神在蕭家的案子上面。

  眼瞧著終於可以擺脫小葉筠這具原身帶來的各方面束縛去往雲州了，她是歸心似箭，恨不得肋生雙翅，飛去雲州。

  葉筠有求與人，自然態度很好，再加上她畢竟非原主，氣質早已大變。

  甄氏兄妹瞧著眼前纖纖淑女模樣的葉筠，互望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在葉筠與他們見過禮後，他們兄妹也與葉筠見禮，禮畢，雙方各坐到了雅間的方桌一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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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是葉筠從葉府帶來的，就是之前招待過慕月笙的桂花酒，她自釀的，屬於喝上去甘甜入口，卻濃度很低，不會醉人的果酒。

  葉筠先給甄氏兄妹滿上酒，又給自己倒上。

  「表兄表姐嘗嘗我的手藝如何，我大約也只有釀酒還可當喝，其它廚藝就不好獻醜了。」

  葉筠客氣後，甄氏兄妹很賣面子地嘗上一口，原本只是賣個面子，沒想到當桂花酒入口後，那甘甜綿軟的滋味瞬間滋潤了他們整個口腔、咽候還有流淌過的每一寸內臟。

  「表妹的酒釀得不錯，」

  能得惜字如金的甄少謙夸上一句，也實屬不易。葉筠還記得她每次見到甄少謙，得到的都是甄少謙的一番說教。

  甄如玉隨後也點頭，表示贊同。

  有著桂花酒從中做勾芡，葉筠與甄家兄妹談得十分友好，很容易就把自己所求之事表達了。

  「你要去雲州啊？」

  甄少謙和甄如玉都很吃驚，哪怕是葉筠有那麼一個合適的出行理由，兩個人也仍是覺得這趟行程未免艱難了。

  「是去給陳老的母親拜壽的，用不了多少時日就能回來，但我放心不下母親，就像剛剛說的，還請表兄表姐幫我照看著些，一會兒我與表兄表姐親自登門，去見見舅母，再與她說說。」

  葉筠不便與甄氏兄妹說太多她去雲州的事，本來就與甄家無關，說得多牽扯得也多，沒那個必要的。

  「姑母那裡你放心，我和我哥都會時常去請安的，到是你自己，這一路上怕是要吃些辛苦了。」

  葉家的事，甄氏兄妹也不好多插嘴，更何況葉筠這次去雲州還是由他們那位不熟悉的姑父安排的，他們更是沒辦法管了。

  「多謝表兄表姐了！」

  葉筠先與甄氏兄妹打過招呼後，他們三個又在春曉閣小坐了一會兒，便一起去了甄家。

  葉筠這個外孫女，對於外祖甄家是稀客，她的到來，不禁引得甄家後宅當家夫人程氏重視，還把小葉筠的外祖甄老爺子樂得不行，幾乎要抱著葉筠轉上一圈了。

  好在他歲數在那兒，抱不太動已經長大的葉筠，這一幕才沒有出現。

  「家裡並不知道你今日要來的，你舅舅這幾天出了公差，不在府里，他要是知道你來府上，定會十分高興的。」

  程氏拉著葉筠往花廳里走時，程氏在打量葉筠這個外甥女的同時，甄老爺子也站在長廊不遠處在看自己這個久未見到的外孫女。

  怎麼看怎麼覺得自己這外孫女與自己的孫子挺般配的，外孫女也不如外面傳說的那樣跳脫，這一舉一動都是沉穩有度的，不過是十一歲的小姑娘，就有這樣的定力，已是不俗了。

  如今的年輕人他真是弄不懂，哎，孫子說不喜歡，這門好好的親上加親的婚事不能成，他就是覺得可惜。

  程氏也覺得今日見到的葉筠，與上一次她參加聚會時，見到的那個小瘋丫頭不像一個人似的，不免有些狐疑，這人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短短數月，就發生脫胎換骨的改變呢。

  於是，等著葉筠有禮有節地與程氏說起自己母親甄氏的事後，程氏再次被葉筠的巨大變化震驚住了。

  這真的還是那個只知道蠻橫胡來、性子偏激又好勇鬥狠的葉筠嗎？知道她自己出行，她母親甄氏在府中沒有照應，跑來甄府求助不說，還知道先找熟悉的甄少謙和甄如玉，然後步步為營地踏入久未來過的外祖家，這心計也是沒誰了。

  葉筠才不管甄府里的人如何想她，她只要做好她需要做的就行。

  好久不來一趟外祖甄家，甄家肯定是要留她吃飯的，她自然也不會推辭，飯桌上是最好拉近關係的，果然一頓飯吃下來，甄老爺子看葉筠的眼光更不一樣了。

  他就覺得他那個自幼溫雅淑女的女兒教導出來的女兒，絕對不會如外面傳言般的不堪，你看看，就如他想的一樣，很有他女兒幼時的風姿嘛。

  甄府的這頓飯，就在甄老爺子的滿心歡喜里愉快結束，等著葉筠告辭要走時，甄老爺子十分的不舍。

  「外祖父，等我從雲州回來，就過來給你請安！」

  葉筠很喜歡甄老爺子的個性，這是個和藹可親的老小孩兒。

  「嗯，那外祖父可等著你呢，你下次來把你娘也帶回來，她出門子這麼久都不知道回來看看我這個當爹的，她把我忘了，我可沒把她忘了，出嫁女又能怎麼樣，還不讓回娘家了？葉家這是哪來的規矩，哼，等我改天找上門去，好好與你祖父說道說道！」

  甄老爺子說起葉府和葉獻，就忍不住吹鬍子瞪眼了。

  葉筠看得高興，跟著說：「好，到時候外祖父上門時，我肯定偏幫著外祖父你。」

  甄老爺子一聽這話更高興了，拍拍葉筠的肩膀說：「還是我外孫女最可人疼，整個葉府都是一群糊塗蛋。」

  從旁陪站著的甄少謙一聽，連忙皺眉道：「祖父！」哪裡好說親家一家是糊塗蛋的啊。

  「哎哎，知道了，你小小年紀就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怪不得沒聽說哪家的閨秀喜歡你，你祖父我年輕的時候……」

  這回連程氏都聽不下去了，連忙小心打斷，「父親，天色晚了，筠兒再不回去，小姑子會擔心的了。」

  一聽說自己女兒會著急擔心，甄老爺子這才收住話頭，讓甄氏的車夫親自送葉筠回去。

  等著葉筠走後，甄老爺子還意猶未盡地說：「筠兒這丫頭我瞧著挺好的，少謙，你真是半點不喜歡？」

  和安康大長公主的想法不謀而合，甄老爺子也覺得外孫女還是嫁進自家最是妥當。

  未等甄少謙回話，程氏先開了口，「父親，就是少謙如今對筠兒有了意，筠兒怕是也不能嫁進咱們甄家了。」

  「這話是怎麼說的呢？」

  甄老爺子與程氏不同，別看甄老爺子在朝為官，但卻是個冷衙門清閒職位，知道的消息不多，平日裡結交的也大都與他相同愛好的，這些人都不是敏感度極強的，說的也不會是誰家兒女親事這類的。

  「不說前些日子慕家那位小爺鬧出來的御前求娶賜婚聖旨的事，就說筠兒被聖上封為永安縣主，說來是因醫得寵，但誰知道呢？給聖上治過病的，又不只筠兒一個，得封的卻只有筠兒，皇上是什麼心思，這就不好揣磨了，年後又是大選……」

  程氏說到這裡，輕嘆了一聲，甄老爺子卻緊鎖住眉頭，「你是說筠兒有可能參選？葉家想讓筠兒進宮？」

  過完年，葉筠剛好十二歲，剛好夠了參選年紀的最低線。

  「葉家就是之前不想，皇上要是有這個意思，這不想也得變成想了。」

  不是程氏自私，她的兒子很優秀，她有這個自信，她兒子參加科舉定能成功，一路青雲直上，也非等閒，可這要是搶了皇上喜歡的女人，前途就不好說了，她不想兒子庸庸碌碌一輩子，都耗在後宅女人身上。

  這和葉筠托她照顧甄氏完全不一樣，甄氏要是在葉府內宅受欺負了，找到她這個娘家嫂子，她肯定全力以赴的出頭，可是內宅之外、朝堂之上的事情，她自當斟酌。

  程氏來自四大君候府的程家，比著一般的內宅女子更懂得家族利益和個人前程，這些都不是她願意犯險的。

  她有兒有女，最先護著的，肯定是他們的平安順遂。

  甄少謙不無憂慮地說道：「可是表妹那性子，嫁入宮中……」

  眾人沉默了。

  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如今瞧著隨著年紀的增長，葉筠越來越有端莊的模樣了，可葉筠本質里畢竟只是一個沒經過什麼事，愛衝動的小姑娘啊。

  葉筠到是沒想到她走之後，甄府關於她的嫁娶是全府操碎了心，她只當程氏答應她走後會關照甄氏，這就足矣了。

  依照她給甄氏調養身體的效果來看，再用不上一個月，甄氏就能懷上了。等著甄氏這個喜信一出，又將會有一陣波動，那時她估計還在雲州，這一切後顧之事，她都要安排好才行的，避免那陣波動影響甄氏安胎養身。

  等著甄氏順當生下孩子，她也算是全了小葉筠這具身體的孝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