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薑還是老的辣

  葉筠並不介意小皇帝明璨會往她的身邊派人，說是護送賀壽聖旨和禮物，順便捎帶上她，也是為了保她安全。

  這樣更好，她能順理成章地出行，不但可以平了葉獻和葉凝之父子的口，還能免去小皇帝明璨對她一去不返的猜疑。

  至於她會不會一去不返，呵呵，那還是得看她自己的心意，等到了雲州，別說是一小隊禁軍，就是皇家的十萬兵馬都派來看守她，她也有機會脫離開的。

  慕月笙那裡更是好辦，慕月笙有一百種方法混進小皇帝明璨派過來的禁軍之中，甚至還有可能混進她的隨行人員中，他們兩個若想接頭、議事、成事，哪是這些人能把守得住的。

  從皇宮裡出來後，還是來時的那頂豪華奢侈的大轎子，把葉筠送回了葉府。

  進宮時是上午，這齣宮時已經是下午，葉筠被大轎子送回府上，還是來時傳旨的那位六品太監，送回來時的態度儼然比上午接走人時還要熱絡，出門迎客的葉凝之提著一天的心總算放了下去。

  葉凝之親自送出去的打賞紅包又加重了一分，等著傳旨太監走後，葉凝之收回了一張笑臉，面色微寒地看了葉筠一眼，「和我一起去你祖父的藥房，有事要與你說。」

  葉筠並不在乎葉凝之態度的轉變，她目色平靜地點頭，「嗯，剛好我也有事情要和祖父父親說的。」

  葉筠知道葉獻和葉凝之要找她說什麼，無外乎是慕月笙之前的說辭，無外乎是葉家的生死存亡，無外乎是讓她從大局為重，或許還……無外乎想問問她到底是不是葉家那個葉筠了——如果葉獻葉凝之父子也相信鬼神換魂一說。

  這些個無外乎對於葉筠來說，都不成什麼問題，她只需要把今日進宮後，小皇帝明璨給她的承諾說了，就可以了。

  本書首發𝓫𝓪𝓷𝔁𝓲𝓪𝓫𝓪.𝓬𝓸𝓶,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聖上都答應她可以去雲州了，還要派宣旨的禁軍捎帶上她並保護她去雲州，家裡的人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只要她去雲州的目的達到了，其它等等之事也就跟著一起達到了。

  葉凝之看著葉筠一副平和淡然的樣子，心下生疑，卻還是沒有多說一句，只領著葉筠一起去了葉獻的藥房。

  葉獻的藥房葉筠之前去過，並不陌生，這次來了，裡面還是老樣子，葉獻坐在書案後面的太師椅里，整個人如石頭凝化了一般，房門推開，跟隨著葉凝之和葉筠進去的光，照出葉獻滿頭花白頭髮和一張年老頹廢之及的臉孔來。

  「父親！」

  葉筠看到的，葉凝之也看到了，他這一聲『父親』叫得頗是痛心疾首，還帶著一絲愧疚。

  他的心驚，不是葉筠能比的。

  這些年來，他與葉獻一直打擂台對著幹，還以為可以會一直打下去，誰知道他離家十年，他父親就已經老邁得不成樣子，哪還有當年那副春風得意的模樣呢。

  「你們來了！」

  葉獻深深地吸入一口氣，又緩緩吐出。蒼老的神情下，恍惚的目光從葉凝之的身上打轉，最後落到了葉筠的身上，好一會兒才再次開口問道：「聖上怎麼說？」

  「聖上同意我代替父親去雲州祝壽，聖上還體諒孫女一介女孩兒出門不易，讓我可以帶著自己隨行的家人搭借在聖上派往雲州宣賀壽聖旨的禁軍中，祖父和父親就不用擔心孫女此行的安全了。」

  葉筠緩緩道來，並且把能說的細節都與葉獻和葉凝之說了，以做安撫這兩人之用。

  葉凝之聽後，緊張的神色稍稍放鬆了些，葉獻卻還是老樣子，他的目光依舊盯在葉筠的身上。

  「你為什麼願意和慕月笙一起去雲州？果真是對慕月笙有意嗎？」

  薑還是老的辣，葉獻比葉凝之想的更深一步。

  葉獻通過最近一段時日對葉筠的觀察，發現自己越發看不明白這個孫女了，但有一點他還是清楚地在葉筠身上看到的，葉筠是絕不會為了某個男人做什麼事情的。

  他這個孫女經了陸家那小子之後，比著從前冷靜自持到心如止水的地步了，絕不會是那種輕易就被慕月笙迷住，肯和慕月笙做出格之事的人了。

  「祖父說笑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孫女的婚事自然要聽您和父親的，孫女只是想趁著自己還未嫁、還小，想多走走多看看，以免以後一旦嫁人，就再也不能如做女兒般的隨意了。」

  這是葉筠在宮裡給小皇帝明璨的解釋，同時，用這段話來給葉家父子做解釋，也是再好不過的了。

  「慕月笙喜歡我，是慕月笙的事，他來咱們府上求娶，咱們府上應不應，是祖父和父親的事，我不過是私心作崇，想藉此機會去雲州玩上一玩罷了。」

  葉筠說完，還天真地眨了眨眼，葉獻和葉凝之要是信她，這對父子就是真棒槌了，可是不信又能怎麼樣呢，葉筠說得合情合理，他們就是再問，也問不出個什麼，而且葉筠安排得周到得當，牽扯不到葉家，他們得放就放下了。

  哎，葉筠今時不同往日了，不說慕月笙和慕家難以得罪，只說小皇帝明璨對葉筠的看重，也由不得家裡這對父子對她說什麼做什麼了。

  「你此去雲州要些時日，明日你親自與你母親說上一說吧，你走得久了，你母親總會擔心的，你好好寬慰寬慰她才是。」

  葉獻意有所指地說完，葉筠哪裡不明白這番提點是什麼意思

  葉獻很清楚整個葉家在葉筠心裡的地位都不如一個甄氏親娘，葉筠要是此去雲州一去不返，做了什麼違逆聖心皇意的事，牽扯到了葉家，第一倒霉的可就是葉筠的親娘甄氏。

  葉筠就是顧忌著親娘甄氏，在做事之前，也會多多考慮，不會帶累到葉家的吧。

  「祖父說的是，母親那裡，父親雖以打過招呼，但我還是要多與母親說說的，起程之前的這幾天，我會多多陪陪母親的。」

  葉筠的聰明上道，讓葉獻提著的心，安穩落回原處，一個人只要還有惦念的人和事，做起事情，就會有些餘地迴旋、多一分顧忌的。

  與葉獻和葉凝之的事情說完，葉筠就離開了葉獻的藥房，她這一天看似花團錦蔟，其實累得一句話都不願意多說的，可還有許多事情要她去做，至少還有兩個人要她親自應付才行的。

  出了葉獻的藥房，葉筠甚至沒有時間回自己的小院更換衣服，就得先去甄氏那裡。

  她今天突然被聖旨宣進宮中，臨走之前，沒有人知道是好是壞，小皇帝明璨究竟是為了何宣她進宮的，葉獻、葉凝之乃至於整個葉府等人關心的都只是她進宮給葉家帶來的是好處還是壞處，惟一擔心她這個人進宮是安是危的，怕只有甄氏一個人了。

  等著葉筠快步進了甄氏的臥房，就看到甄氏焦急得有些發白的臉色，她一看到葉筠，整個人都撲了過去，一把把葉筠攬在懷裡，緊緊地抱住，「我的兒，你沒事吧，進宮去了，可受什麼委屈？」

  葉筠還未及說完，與甄氏相挨的胸襟就已經被甄氏的眼淚濡濕了一小塊。

  葉筠輕嘆，「娘，女兒沒事的，聖上宣女兒進宮，只是邀請女兒賞花的。」

  甄氏這個親娘，性子軟糯是沒得救了，但對女兒卻是真心疼愛的，葉筠不是冷血之人，做了甄氏這大半年的女兒，盡數感覺出來了。

  哪怕甄氏之前長年喝藥，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還勉力地親做針線，每月都要給葉筠添上兩件貼身的衣服穿的。

  為娘的沒本事，做女兒的不能生怨，這一針一線，就是簡簡單單對女兒最真心的疼愛了。

  「你父親說，皇上有意要你參加年後的大選，想你入宮，這是真的嗎？」

  甄氏鬆開了女兒，手卻還是拉在葉筠的手上的，一臉的焦急憂心，憑心而論，她是不願意女兒入宮的。

  她女兒什麼性情她當娘的還能不知道，這要是入宮啊，得吃虧死，她之前聽說有這個苗頭後，就去找過老太爺，想與老太爺求個情的，可老太爺根本不見他啊。

  至於葉凝之那裡……她成婚多年，又有什麼時候能在葉凝之面前說上過話啊！

  她這個娘，真是沒有本事，女兒的婚配都做不得主，幫不上一點兒忙，早知如此，當初那些她瞧不上的小門小戶也是好的，不如那時就給女兒訂下來了，窮點苦點，也比著宮裡強。

  「娘，都是捕風捉影的事，聖旨一日沒有下到咱家，這事就是一日沒訂的，娘你不用擔心。」

  葉筠有些惱怒葉凝之與甄氏說她年後大選之事，明明這都是未成之事，葉凝之與甄氏說什麼呢，不知道甄氏的身體擔不起一點的憂思嗎？看來她去雲州之前，還是要敲打敲打葉凝之才行的。

  「你父親也是，去雲州祝壽之事，何苦要你一個女孩子家千里迢迢過去，這麼遠，這要是出點什麼事，可怎麼辦啊？」

  對於葉凝之要葉筠去雲州給老師母親祝壽的事，甄氏十分不滿，「噢，對了，今日皇上宣你入宮何事？」

  甄氏久不問家務事，也久不管事，這忽然之間想要管點事，簡直是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不知從何問起。

  好在葉筠對甄氏有耐性，一一回答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