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惡毒

  袁氏立馬上前，舀了一勺燕窩粥嘗了一口，結果剛入口，一股濃腥的味道襲來，讓她忍不住作嘔，可是她也只能吸了一口冷氣，深深的吞了下去。

  袁氏神色立馬變得凝重起來，低頭道：「請老太太恕罪，媳婦這就去查看是怎麼回事！」

  賀氏見此情景哪裡這麼容易放過大太，立馬牙尖嘴利插話道，「哎喲，這是怎麼了？燕窩可出什麼問題了？哎呦，誰這麼大膽子敢在聖賜之物上動手腳？」

  賀氏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她可巴不得袁氏出一點差錯，到時候沒準掌家之權就到了她的手裡，賀氏一定自信自己能力比袁氏強，不甘屈居其下。

  可是這牽連到皇帝的御賜之物，一個不小心被別人參了一本，那葉家就會被扣一個大不敬之罪，甘氏這一點覺悟還是有的，她冷冷的瞥了一眼賀氏，賀氏打了一個寒戰，立即不敢再做聲。

  

  恰在這時，五娘葉芸裝作懵懂不知事的，天真無邪的開口道，「哎喲，祖母，今日一大早，母親和六妹妹的人跑去廚房大鬧了一場，說是要什麼燕窩藥膳粥給母親補身體，莫非這燕窩粥給弄錯了？」

  老太太聞言眉頭頓時擰成了一股繩，臉上怒火交加。

  葉筠見狀才知道這是針對二房呢！

  她不由看了一眼陳姨娘，見她靜靜的站在那，垂眸不語，仿佛一切都跟她沒有關係似的，葉筠心頭不住冷笑，看來這個陳姨娘遠比她想像當中還要厲害，還以為她只是挑撥離間告告狀而已，哪知道她背地裡弄得這麼一齣戲，挖了這麼一個大坑等著她跳呢！

  「不是吧？」賀氏驚住了，「這燕窩可是御賜，怎麼能弄錯呢！」

  甘氏神情前所未有的陰戾，一旁家把燕窩給得病的媳婦吃也沒什麼，只是，葉家上下都知道，二太太甄氏是老太太眼中釘，就算燕窩多得餵狗都不會給她吃，她巴不得甄氏死呢！

  「六丫頭，我聽說你母親最近的藥方都是你開的？」甘氏聲音冷的嚇人，跟冬日裡寒冰似的。

  「是！」葉筠從一開始沒準備掩飾自己懂醫的技能。

  「你給你母親的藥方里都放著什麼藥！」

  葉筠眉頭微微一皺，問題出在這了！

  她深深看了一眼那碗燕窩粥，它用一個淡青色的瓷碗盛著，靜靜的在那兒，碗上還冒著些許熱氣，裊裊娜娜，卻讓葉筠心揪起。

  「蘭草、龍葵、白芷、黃芪、黑棗、紅花……」葉筠平靜敘述。

  甘氏眼眸微挑看向嫡長孫女葉英，「英兒，你當年也曾跟著你祖父學過幾年醫草，你嘗嘗這裡頭有什麼？」

  甘氏顯然不信任葉筠。

  葉英點點頭，走到小案旁，捧著那碗燕窩粥聞了聞，又嘗了兩口，忍不住皺了皺眉，她咀嚼了幾下，朝甘氏點點頭，「祖母，確實如六妹妹所說，有她說的那些藥草，估摸是廚房裡的丫頭嬤嬤給弄錯了吧！」

  她還是好心給葉筠開解。

  「果真？」甘氏眸光眯了起來，似隔山隔霧，讓人猜不透她的情緒。

  「是藥三分毒……」

  甘氏咬牙道，聲音極輕，卻足夠所有人聽到，大家噤若寒蟬，不敢吭聲。

  屋子裡詭異般冷寂，葉筠淡然自處，沒有多餘的表情。

  「哎呀！」

  只聽見葉英突然捂著嘴驚呼一聲。

  大家紛紛朝她看去。

  「英兒，你怎麼了？」袁氏忙拉住自己女兒，發現她面色發白，眼神流露出幾分恐懼。

  「怎麼了？快說！」甘氏不耐煩道。

  葉英聲音都在發抖，「祖母，您不是每日飯後都會吃上一粒榮生丸嗎？我記得祖父的醫書里說過，燕窩粥裡頭這味紅花跟榮生丸里的萱草相生相剋，吃了會……」葉英聲音弱去不少。

  「吃了會怎樣？」甘氏聲音陡然拔高，神色也十分猙獰。

  「會……癱瘓……」葉英不安地看了一眼葉筠。

  「！！！」

  眾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齊齊變了臉色！

  甘氏惡毒的目光跟芒刺一樣釘在葉筠身上，「你這麼厭惡我？想害我至死？」她喘著氣，聲音透著幾分不真實，仿佛跟地域裡爬出來的一樣。

  葉筠悠悠抬眸，「老太太，雖然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我也沒到明目張胆害你的地步，何況這麼拙劣的算計，明知會被人看穿，我還這麼做，不是自尋死路麼？」葉筠淡定反駁。

  甘氏不怒反笑，「你還真以為自己多聰明，你以前這樣的事幹得少嗎？」

  「……」葉筠突然無語凝噎，她竟無法反駁。

  看來這個背後算計之人實在是太清楚原主的脾氣，按照她性子給鬧了這麼一齣戲。

  「有事沒事去廚房鬧一陣，然後故意弄錯東西，你也但不著錯處，要錯也是廚房嬤嬤丫頭的錯，你可不是這麼算計的！」葉芸幫腔。

  「你這樣的伎倆玩了不知多少次！」葉芸看向老太太甘氏，等著她懲罰葉筠。

  「我沒有！」葉筠定定抬頭看著甘氏，「老太太，這一次不是我！」

  「是不是你，不是你一張嘴說的！」老太太看向大媳婦，「你現在給我查！」

  「是！」

  袁氏應聲退下。

  屋子裡大家都站的筆直，誰都不敢吭聲。

  葉嫣稍稍側頭打量了幾眼葉芸和葉筠，眼神頗有幾分諷刺，她還能不熟悉這兩姐妹的伎倆嗎？定然是葉芸在算計葉筠呢！

  葉筠那虎頭虎腦的樣子，怎麼會是葉芸的對手，她在猶豫自己要不要幫葉筠，畢竟上一次葉筠救過她，雖然她很不喜歡葉筠的做派，但這個人情她要還，省得她以後在葉筠面前抬不起頭來，想跟她吵架沒法吵。

  葉筠不笨，可她確實長得虎頭虎腦的，而且她還有兩顆小虎牙，平日葉家誰笑話她，她愣是要跟對方干一架，她不喜歡別人說她小虎牙，所以以前的葉筠不愛笑。

  葉筠在琢磨著怎麼對付陳姨娘和葉芸。

  這對母女太可惡了！

  葉家規矩是晚輩得伺候長輩用了膳方才自己用膳，今日被這麼一耽擱，姑娘們和夫人們可都餓著肚子，更別說丫頭嬤嬤了。

  大家暗地裡都在埋怨葉筠。

  過了好一會，袁氏帶著一個婆子和一個丫頭進來了。

  一個穿著青色的仆衫，一個穿著三等丫頭所穿的綠色裙子。

  齊齊跪在了正中，也就是葉筠的腳邊。

  袁氏則站在另一邊，回稟道：「老太太，剛剛派人問過了，二弟妹一早就用了燕窩粥，那燕窩正是聖上賜下的燕窩！」

  甘氏捏碎了手邊一隻薄胎瓷杯。

  「她也配！」

  瓷片碎地那尖細的聲音跟蟬絲似的絞著大家的心，大氣不敢出。

  屋子裡頓時落針可聞。

  葉筠面色微冷，她母親怎麼就不配了？皇帝的燕窩賞下來，給家裡病人不是挺正常的麼？

  這個甘氏的氣量太狹小了！

  葉筠默默嘆氣，前世在蕭家身邊都是霽月風光光明磊落的漢子，對酒當歌，放馬奔騰的時候多，現在呢？倒是淪落到這內宅，跟這些夫人勾心鬥角……可是為了生存，也沒有辦法。

  無論如何，她都要保護好甄氏，那個小丫頭死了，她會替她保護好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