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整死她

  甘氏喘息了幾口氣，陰冷的目光灼著袁氏道：「然後呢？東西怎麼弄岔的！」

  袁氏指了指那個跪著的嬤嬤，「她是今日當值的管事嬤嬤，東西是在小丫頭手上弄岔的！」

  那個小丫頭低著頭瑟瑟發抖，連哭都不敢出聲。

  那管事嬤嬤得了機會，趴在地上哭得滿臉淚痕，跟個竇娥似的，忙訴苦道：「老太太，是奴婢的倏忽，讓那二房的小蹄子們給趁亂給偷了老太太的燕窩去，今日一大早，六小姐身邊的人就來要這要那的，就說她們夫人身子嬌貴，正是養病的時候，必須在卯時五刻之前送到二房，奴婢當時正在忙著老太太您的吃食，想著萬事得以您為先，就回了一句讓她們等著，哪裡知道那些個小丫頭趾高氣揚目無尊長，就摔東西鬧騰了一早上，還砸了不少東西，奴婢是苦苦哀求，都沒辦法，老太太，是奴婢照看不周！」

  她率先承認錯誤。

  葉筠唇角勾出一抹冷笑，這個婆子如果沒猜錯應該就是陳姨娘的人，起先如果只是單純來告狀，也許就如沉香所說，這個嬤嬤會落個不是，可現在不一樣了，涉及到皇帝御賜，那錯處都在她們二房。

  不得不說，這個陳姨娘真的好算計，原本是一件小小的事，卻讓她和她母親再次踩到了老太太的雷區。

  

  老太太陰鷙地恨不得吞了她的眼神足可證明。

  那個小丫頭始終沒抬頭，直到袁氏踢了踢她的腳，她才支支吾吾開口道：「老太太，那燕窩原本是何嬤嬤給奴婢讓奴婢去給您燉粥，後來二太太和六小姐身邊的姐姐們來鬧，奴婢只能再煮上一小鍋燕窩，給老太太您的燕窩粥用的是刻蘭花草的雙耳紫砂鍋，給二太太煮的是素麵紫砂鍋，等煮好了，奴婢就給香芋姐姐送來了，至於怎麼調換的奴婢也不知道……求老太太饒命……」

  小丫頭跪在地上猛磕頭。

  那邊的何嬤嬤立馬接話，「老太太，今日早上二太太那邊來了三撥人，她們來鬧頭一次時，奴婢就讓人給煮上了，最後一撥人來催時正是紫砂鍋出鍋的時候，當時來的是二房的桂嬤嬤，聽說是六小姐身邊的沉香讓來的……」

  「對對對……」那小丫頭滿臉淚水抬頭接話，「老太太，是的，奴婢記起來了，當時奴婢守在爐子旁邊，那個桂嬤嬤來了，呵斥了奴婢幾句，奴婢人微言輕，不敢得罪，忙去給她倒茶，等等奴婢回來時，卻發現桂嬤嬤已經端走了那鍋燕窩粥，奴婢當時沒有多想，就親自把原本給您的燕窩粥給送來了上房，事情就是這樣的……」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基本把事情給說清楚了。

  甘氏狠狠吸了一口氣，眼角都泛著怒氣，「六丫頭，你這是要反了天嗎？」

  「二房那些個鬧事的在哪裡，都給我叫來！」她幾乎是咆哮道。

  「等等！」葉筠及時出聲，隨即繞過兩個奴僕，來到前頭，對著甘氏微微施禮，從容不迫道：「老太太，孫女不敢張狂，此事孫女完全不知，還請您給機會讓孫女回二房查清楚，如果真的是丫頭肆意妄為，別說您不放過她們，我第一個不饒！」

  葉筠定定地望著甘氏，那一雙大大的眼眸，清澈至極，裡頭仿佛翻滾著一縷泓泉，只要看她一眼，任何急躁的情緒仿佛都能被撫平。

  甘氏眯了眯眼，眼中的戾氣褪去了幾分，她有些詫異，今日的葉筠完全不像往日的葉筠，要是往日，不管是她授意也好，還是丫頭自作主張也罷，她一定都會替丫頭出頭，那麼此刻呢？

  她自己算計出來的事，沒能得逞，所以想回去找替死鬼嗎？

  甘氏放鬆了幾分戒備，覺著這個小丫頭再能耐都翻不出她的手掌心，她微微側了側身子，靠在大迎枕上，伸手端起小案上的一杯茶，悠哉抿了一口。

  「燕窩錯了不打緊，問題是偏偏你給你母親開的藥方裡頭的藥給我吃的藥丸相衝，這也太巧了吧？你讓我如何相信你？」甘氏冰冷的目光想要戳破葉筠。

  葉筠無語，看向袁氏，問道，「大伯母，敢問你去二房查探時，可是見過我母親喝的燕窩粥？」

  袁氏目光平靜，「是，我讓你爺爺身邊的藥膳嬤嬤去辨認，說是你母親用的燕窩正是御賜的燕窩，而老太太這裡的燕窩則是你母親那裡送去廚房小風爐的燕窩。」

  葉筠冷笑，「那敢問大伯母，我母親喝得燕窩粥里可有藥？」

  她只期望祝媽媽要把那剩下的燕窩粥給保留下來，不過以祝媽媽謹慎的性子，既然知道出了事，一定能保住的。

  袁氏神色一頓，細細回想了一下，沉吟地看著甘氏，「好像是有藥……」

  葉筠笑了，目光重新落在甘氏身上，「這就對了，老太太，如果真的是錯拿了，老太太這邊的燕窩該是我母親吃的，而我母親的燕窩則是老太太的燕窩，老太太您的燕窩裡是沒有藥的，那我母親燕窩裡的藥是哪來的呢？這不就奇怪了嗎？」

  她記得早上甄氏吃燕窩時，她還聞到了藥香，正是她自己開出的藥方，那氣味她記得很清楚。

  屋子裡氣氛為之一凝。

  甘氏愣了愣，可很快她又冷笑道：「沒準這就是你故意的呢？你不僅想要自己母親吃到好的燕窩，還想故意害我，你小小年紀，想的不周到也是常理。」

  「……」葉筠徹底無語了，也徹底冷了心，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她為那個死去的小姑娘悲哀，處在這樣環視如狼的環境，不死才怪呢！

  葉筠面容冷若冰霜，她可以去辯駁，可是不拿出證據來，無濟於事，她需要機會親自去追查。

  葉筠微微揚起下頜，「那依老太太來看該如何處置呢？」

  她唇角一扯，露出了一絲清冷的淡笑，臉上猶若浮著一層瑩白的光，一身湖藍色修長水波裙，襯得她如月宮的仙子般清貴淡雅。

  甘氏抬著陰騭的眸子正對上葉筠的那一抹冷笑，她心咯噔了一下，總覺得這丫頭似乎變得不一樣了。

  「意圖害死家中主母，這是什麼樣的罪名你不知道嗎？」

  「死罪……」

  葉筠聲音很淺，卻很清晰。

  「今日生事的丫頭全部亂棍打死！」甘氏漆灰的眸子突然間變得猙獰不堪，像個吞噬人的黑窟窿。

  她緩緩抬手，指著葉筠：

  「你……給我跪祠堂，我什麼時候讓你出來，你再出來！」

  頓時，屋子內的人倒吸了一口涼氣，戰戰兢兢地看著葉筠，心裡不免生出幾分同情。

  葉筠一直望著甘氏，甘氏的眼神也跟冰凌一樣盯在她身上。

  反正她得罪了寶泰公主，借這次機會除掉她，也省得家裡有一個禍害，到時候也能給寶泰公主一個交代。

  甘氏心裡這麼琢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