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睡在同一張床

  望著駕車離開的林佳，我呆呆的站在原地。

  不知道為什麼，最後林佳說話的語氣中竟然摻雜了一絲威脅之意，我了解林佳的性格，她的反常給我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我晃晃有點脹痛的腦袋，踩滅放在嘴中的菸頭，重重的吐出煙霧，伴隨著吐出的還有我苦澀的笑容。

  現在我的腦子裡一片紊亂，我壓根就不知道我以後應該如何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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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吸口氣，我抬頭看了眼已經烏雲遍布的天空，強行控制住自己的胡思亂想，慢悠悠的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

  回到家已經是下午了，我打開房門，來到客廳四處瞅了瞅，並沒有找到江雪的身影，也不知道她又跑到哪裡去了。

  打了個哈欠，我癱坐在沙發上，隨意的掃了眼手機，想要看看有沒有人給我發消息。

  「咚咚咚。」

  就在這時，家裡的房門被人敲響了，我聽到後，眉頭微皺，朝著外面喊了句：「誰啊？」

  「小書，是我，趕緊開門，我忘記帶鑰匙了。」

  我聽到外面響起了江雪的聲音，頓時就愣住了。

  之前的江雪都是直接稱呼我的名字，現在突然叫我小書了，該不會...

  我想到什麼，趕緊站起身，打開房門，在看到外面的人後，整個人都呆立在原地。

  「爺爺，你怎麼來了？」

  此時爺爺正叼著那根旱菸槍，站在江雪的身後，臉上還帶著笑容，看起來非常的高興。

  「嘿，你這個兔崽子，我過來你還不高興是吧，快點讓開！！」

  說話間，爺爺直接推開我的身子，大大咧咧的朝著客廳走去。

  坐在沙發上，爺爺上下打量起四周的環境，我坐在他身旁一句話也不敢說。

  幾分鐘後，爺爺扒拉一口旱菸，笑呵呵的說道：

  「兔崽子啊，我剛剛去看了我幾個老戰友，順便來看看你，你是不知道，當時他們知道我有個這麼漂亮的孫媳婦，都羨慕的不行啊，你小子終於知道給我做點臉上有光的事情了，哈哈。」

  我聽到這話，愣了愣，回過神來後，我看著臉上還帶著笑容的爺爺，長出口氣，內心的大石頭也放下了。

  「咳咳。」

  這時，爺爺又咳嗽一聲，隨後深吸一口煙，慢慢悠悠的吐出煙霧，煙霧圍繞在我的眼前，一時間我竟有點視線模糊了。

  模糊中，我又聽到了爺爺那略顯滄桑的聲音。

  「兔崽子，你看看你都已經和小雪結婚了，那孩子你們什麼時候準備要呢？」

  「什麼！」

  我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望著爺爺，內心頓感不妙。

  果然，下一秒，爺爺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可以抱個重孫子，我感覺的出來我的時間不夠了，你可要抓緊啊，不要讓我這個老頭子等太久。」

  「爺爺，你長命百歲呢，不要說這種晦氣的話。」

  「長命百歲，在這個世界上活到一百歲的人有幾個，當年我可以從戰場上爬回來，已經是上天眷顧了，其他的我不敢奢望，兔崽子，你也知道我沒有教育好你爸，這是我一輩子的過錯，你是帶著長大的，我已經老了，我現在每天都會做夢，夢到你太爺爺來找我，他說我是個失敗的父親，現在我最大的職責就是親眼看到家族延續下去，這樣我才可以有臉面面對列祖列宗。」

  爺爺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都有點微紅了，我還想要推辭，可是看到爺爺這副樣子，我實在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

  突然，一直站在原地沒有說完的江雪突然笑著說了句：「爺爺，你放心吧，我和小書肯定會好好努力的，爭取明年讓你抱重孫...」

  說完，她還隱晦的給了我一個眼神，我見狀也顧不上三七二十一了，趕忙點點頭，對著爺爺附和道：「對啊，這種事情我們爭取，只不過到底什麼時候可以有結果就不是我說的算了，一切都得要看運氣。」

  我還是暗戳戳的給自己留了條後路，假如以後爺爺再提起這方面的事情，我就可以用今天的話搪塞過去。

  爺爺看看我，又看看身旁的江雪，笑了，笑的非常開心...

  「好，既然你們都說了，我就等你們的好消息，時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爺爺說著就要站起身離開，我長出口氣，原本緊繃著的心瞬間就放鬆了。

  突然。

  「爺爺，你今天晚上就在這裡睡吧，來自己孫子這裡還要住酒店，這算哪門子事？」

  我不敢置信的看著江雪，怎麼也想不到江雪竟然會說這話，我趕忙給江雪幾個眼神，但是她壓根就不看我，還是笑盈盈的說道：

  「爺爺，反正這裡正好是兩個房間，你睡小書那個房間，小書和我睡在一起就行了。」

  說完，江雪直接抓住我的手，就在我還有點愣神的時候，她直接悄咪咪的伸出手捏了下我腰間的肉。

  我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低下頭，頓時就見到了江雪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我張張嘴，最後還是無奈道：「爺爺，你就睡在這裡吧，也不要出去花那個錢了。」

  爺爺這時看看我，再看看江雪，猶豫了一下，說：「這會不會有點不方便啊？」

  「哪裡哪裡，我和小書本身就是夫妻，睡在一起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江雪笑著擺擺手，然後扶著爺爺坐下，轉頭對著我說道：「小書，走吧，陪我去買菜去，爺爺你就先在這裡看看電視...」

  說話間，她直接拉著我朝著外面走去，壓根就不給我說話的機會。

  等來到小區外。

  我看著臉上還帶著笑意的江雪，直接問道：

  「江雪，你葫蘆里到底是買著什麼藥，你幹嘛叫我爺爺住在這裡啊。」

  「左書，你這個人怎麼沒有一點孝心啊，你爺爺住在這裡不是正好嗎，老人家來看看你，你還準備讓他老人家住在外面，說出去小心讓別人笑話。」

  江雪說這話的時候，看向我的眼神中都帶有點鄙夷之色，我感受到後，內心頓感不岔，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會被江雪鄙視。

  此時的我也沒有心情和江雪說些什麼，猶豫了下，我接著問道：

  「可是晚上我真的要和你住在一起嗎，這孤男寡女的不太好吧？」

  江雪白了我一眼，摸出一支煙點上，深吸一口，輕輕的吐出煙霧，伴隨著吐出的還有她古怪的話語：

  「左書，你之前不是說我白送給你，你都不要嗎，那你還擔心什麼，你這個人真的是矛盾。」

  「可是，可是...」

  江雪這明顯就是在偷換概念，可我壓根就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這時，江雪彈彈自己手中的菸灰，深吸口氣：「左書，有的時候只有激進一點才可以有成效，其實你爺爺對於我們的關係還是有點疑慮的，畢竟當時我們結婚太突然了，只要是個正常人都會懷疑，假如今天晚上我們兩個睡同一張床，那一切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情嗎？」

  我上下打量著江雪，她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可是這方式也太奇怪了吧。

  「你這麼不留餘力的幫我，你不會肚子裡面憋著壞水吧？」

  就在這時，我突然想到什麼，審視起面前的江雪。

  江雪咧嘴笑了起來，露出兩顆虎牙，甚是可愛。

  「左書，我當然不會白白幫你，這次我們睡在一起，你爺爺肯定會徹底相信我們結婚了，我這也算是提前完成任務了吧，那到時候這個錢你看看可以提前給我嗎？」

  我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怎麼也想不到江雪做這麼多犧牲為的就是錢。

  不過想想也對，江雪這種女人本身就是為了錢什麼都願意做的，哪裡會在意禮義廉恥，可能和我睡在一起在她看來壓根就是在和錢睡在一起。

  不知道為何，我的內心變得有點不舒服了。

  回過神來後，我深吸口氣，再次抬起頭看向面前笑容滿面的江雪，沒好氣的說道：

  「虧我剛剛還有點感動...錢可以給你，但是後面的事情你可不要過河拆橋。」

  江雪伸出那雙白皙的手，挽住我，毫不在意道：「這是另外的價錢，我之前就說過了。」

  聽著江雪張口閉口都是錢，我心裏面非常的不爽，但是不爽後，我又自嘲的笑了笑，感覺自己有點傻。

  明明就是簡單的金錢關係，自己想這麼多做什麼...

  ……

  晚上，江雪下廚，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飯。

  這頓晚飯爺爺吃的非常高興，可能就像是他說的，他對於江雪這個「賢惠」的妻子非常的滿意。

  酒足飯飽之後，爺爺抽著旱菸，笑呵呵的開始敘說起當年他在戰場上的故事。

  年輕人暢想未來，老年人懷念過去，中年人忙於當下，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更何況是爺爺這種從戰場上撿回一條命的人。

  正在爺爺說的高興時，突然，他愣了愣，轉頭看向我和江雪，苦笑一聲。

  「唉，老子當年在戰場上都可以活下來，卻不能教育好兒子，呵呵。」

  這話一出，整個客廳原本還活躍的氣氛瞬間就熄滅了。

  聽到這話，我也苦笑起來，他不止一次說過這種話，仿佛這已經成為了他這輩子的心病，但其實我知道，爺爺還有我爸的聯繫方式，只是他不聯繫而已，當然，我也不希望他聯繫，現在我們爺孫兩個人活的好好的，完全就沒有必要和他聯繫。

  「爺爺，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帶你去睡覺吧。」

  這時，江雪也發現了氣氛的變化，趕忙站起身，扶著爺爺朝我房間走去，臨走前，她還給我一個眼神，我心領神會，也勸道：

  「爺爺，早點休息吧，你明天不是還要去搭車嗎。」

  爺爺也不多說什麼，抓起那根旱菸槍，慢悠悠的朝著房間走去。

  我則是來到陽台，打開窗戶，默默的等待著江雪出來。

  帶著點濕潤的晚風隨著我窗戶的打開，全部都湧入了我的臉上，我下意識伸出手摸了下自己的臉頰，頓時就感覺濕噠噠了。

  外面還下著雨，春天就是這個樣子，一場雨從開春下到夏初，等到雨停了，炎熱的夏天就會來接她的班。

  我摸出香菸點上，看著外面還燈火通明的城市，內心百感交集。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這次爺爺來杭州有點太突然了，而江雪也很不對勁，可是我又察覺不出來哪裡不對勁，我的直覺一向是很準的，江雪和爺爺應該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幾分鐘後，我熄滅菸頭，剛剛準備轉過身子。

  突然！

  「你在看什麼呢，這麼入神。」

  江雪幽幽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我被她這猝不及防的聲音給嚇的渾身打了個寒顫。

  回頭看到還笑盈盈的望著我的江雪，我頗為埋怨的說道：

  「你走路怎麼沒有聲音的，嚇死我了。」

  不料江雪聽到我這話，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你膽子好小啊，之前怎麼沒有發現。」

  我白了江雪一眼，沒好氣的擺擺手。

  「去去去，煩著呢，你有什麼事情嗎，沒什麼事情趕緊滾蛋。」

  「這麼凶做什麼，我是來提醒你的，該回房間睡覺了，現在時候不早了。」

  江雪「咯咯」笑了一聲，笑眯眯的望著我，我被她看的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想到等一會要和江雪睡在同一張床上，我就渾身難受。

  雖然江雪長的非常的漂亮，身材也很好，但我總感覺這貨不懷好意，她這般主動還不是為了我身上的錢...

  「等一下吧，我現在還不是特別想要睡覺，我先在陽台吹吹風。」

  我這話剛剛說完，江雪便直接抓住我的手，拽著我朝著房間走去，邊走她還邊道：「快點的吧，你爺爺搞不好現在就偷偷的觀察著我們兩個呢。」

  ……

  這是我第二次進入江雪的房間，雖然她才來了幾天，但是整個房間都變得特別溫馨。

  我看著已經坐在床上的江雪，內心緊張不已。

  望著空曠的地板，我突然想到什麼，眼前一亮：「這個樣子吧，我睡在地上，這個樣子也可以...」

  話剛剛說到一半，江雪直接打斷，她插嘴道：「不行，我這裡就一床被子，你睡了我睡什麼，再者說要是你爺爺晚上來查房，我們不就露餡了嗎？」

  我撇撇嘴，直接道：「我爺爺不會做這麼無聊的事情的。」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要是出現岔子了，我可不會退錢的，事先和你說清楚。」江雪雙手抱在胸前，毫不在意的說道。

  我聽到這話，頓時就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江雪說的確實不無道理，萬一出現了岔子，那自己苦心經營的一切都會被毀了，即便概率很小，但我還是不想要冒險。

  可我更畏懼和江雪睡在一起...

  「啪嗒。」

  一道開關按動聲響起，整個房間伴隨著這道聲音響起，頓時就被黑夜籠罩。

  「知道你不好意思，關上燈我們誰也看不到誰，你就不用有心理負擔了吧？」

  江雪的聲音伴隨著黑夜響起，我望著伸手不見五指的返回鍵，原本還有點緊張的內心在這一刻竟然真的放鬆了。

  糾結了許久，我還是一咬牙，慢悠悠的爬上床。

  躺在床上，我蓋好被子，此時整個房間安靜的嚇人，我甚至可以聽到身旁江雪的呼吸聲，非常急促。

  突然，一竄火苗憑空出現。

  下一秒，我就聞到了一股子刺鼻的煙味。

  菸頭燃燒產生的微弱光線讓我可以清楚的知道江雪所在的位置，她距離我只有不到30cm的距離。

  這個時候，我聽到了江雪輕輕吐出煙霧的聲音，伴隨著的還有她調侃的話語聲：「左書，你有沒有一種特別奇妙的感覺，和一個只認識幾天的陌生人上床，真的是怪怪的。」

  我一聽這話，笑了笑，閉上眼睛，內心慢慢平靜了下來。

  幾秒鐘後，我淡淡的回覆：「你感覺我們是陌生人嗎？」

  「應該不是，我們好歹也結婚領證了，那你說我們是什麼關係，朋友嗎，也不是，愛人嗎，那就更不是了，我們的關係好像壓根就不能夠被詞語定義啊。」

  我沉吟許久，想了想，說：「我認為我們壓根就沒有什麼關係，我們就是普通的金錢交易，你為了錢給我提供服務，我給你錢維持生活，這就是我們的關係，一種簡單的合作關係。」

  我話音落下，整個房間再次陷入寂靜，我只可以聽到江雪頻繁吐出煙霧的聲音，頻率也越來越高。

  「睡覺吧！」

  突然，江雪直接熄滅菸頭，淡淡的吐出一句，便徹底沒了響動。

  我見狀也不再囉嗦，蓋好被子，背靠著江雪，慢慢閉上眼睛。

  突然，我聽到背後突然響起了江雪說話的聲音，下意識豎起耳朵，但是什麼都沒有聽見。

  我揉揉自己的耳朵，感覺是自己幻聽了，可我剛剛確實是聽到了江雪好像是在說著什麼，聽的不真切，好像是說我傻子還是什麼的，反正不是好話，估摸著是在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