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心臟

  「那第一個計劃是什麼？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聽到這個問題，五六沒再像先前那樣迴避，而是選擇大大方方地回答。

  「第一個計劃是，挖取心臟。我們曾將這個計劃命名為攝心計劃。」

  

  白蘭其實聽得很清楚，但她還是覺得可能聽錯了，便問了一遍：「挖什麼？」

  「是心臟。」五六解釋，「我們的世界存在著一顆蘊含巨大能量的心臟，便是這顆心臟創造了這個世界，而能源庫不過是它隨手創造出來的東西。也就是說，能源庫的出現只是一個偶然事件，這個世界中出現的所有人類，也都只是偶然。」

  白蘭叫停：「不是，等等……你說的這個心臟……是器官嗎？它在地底？」

  「它當然不是器官，它是造物主。」五六否定了白蘭的說法，「而且它也不在地底，而在天上。」

  看著五六指向天空，白蘭與德蒙都不由自主朝著上方望去。

  這個世界的天空很奇怪，抬頭看不到天，只能看見分布的密不透風的肉雲。

  這些肉雲的雲層很厚，厚到令白蘭有一種只要輕輕一擰就能擰出油的錯覺。

  白蘭視線向下移了一些，她的視野中出現了那根處於天地之間的金屬骨架。

  「我算是明白，骨架為什麼要造得這麼高了。」她問，「那你們建造的骨架要怎麼去挖心臟？心臟到底多大，又長什麼樣子？和人體內的心臟是一樣的嗎？」

  白蘭一股腦問了很多，五六則極有耐心地向她一一做出了解釋。

  「由於心臟就在雲層上方，因此我們進行了骨架工程，耗費幾千年時間，通過不斷測試它的強度與靈敏度，製造出了能夠透過雲層挖取心臟的骨架，其實骨架的最頂端還有一隻抓手的，但因為被雲擋住，所以看不見。」

  說完，五六又補充，「至於心臟長什麼樣子，我們並不清楚，因為全人類都沒有見到過它，只知道零留下來的手抄中，記錄著心臟的存在，它其中蘊含的巨大能量能夠擴充能源庫，一次性地擴充至少能讓這個世界再存活幾萬年。」

  「零？」白蘭聽到一個陌生的數字，「他也是人類嗎？能源庫里誕生的第一個人？」

  「不是的，零是初始智慧生命體，他並非從能源庫中誕生，而是伴隨著能源庫一起誕生的。」

  白蘭明白了：「你是說，零是心臟這個造物主製造出來的？」

  「是的，他與能源庫一起誕生，是能源庫的管理員，有了他，能源庫才得以啟動，我們才能誕生。」五六的聲音聽起來平緩沒有起伏，但白蘭感受得到，他十分尊敬那位叫零的生命體，五六說，「我很敬重他，全人類都很尊敬他。」

  「他利用能源庫創造出了整個文明，的確令人敬佩。」說著，白蘭指了指骨架上方的雲層，「就在這個位置的上面，真的存在著心臟嗎？」

  一開始，五六並沒有回答白蘭的問題，他沒有五官，靜靜地站在那裡時就像一具被扒了皮的標本。

  過了會兒，他才開口：「起初，是專家確認了這裡的天空蘊藏著很大的力量，所以那時我們才會斷定心臟就在這裡。可不知道為什麼……」五六頓住，「總之任務失敗了，這根骨架也因此報廢，但好在我們還留下了一部分材料，證明曾經的行為是偉大值得的，那就夠了。」

  「我還有一點不懂。」白蘭突然舉起了手，「為什麼……你們要把那根金屬柱子叫做骨架？依我看，它更像是一條挖掘機上的挖臂。」

  「什麼是挖掘機上的挖臂？」五六這一問給白蘭問懵了，她反應過來這世界根本沒有挖掘機這種東西，便換了個問法，「我是說，骨架，為什麼要叫骨架？而不取其他名字？」

  「因為這有關我們的第二個計劃。」

  「說來聽聽。」白蘭湊過去了點，但對方又打起了啞迷。

  「抱歉，」五六突然道歉，「這第二個計劃，我暫時還不能告訴你，你只需要記得這是一項偉大的計劃，那就夠了。」

  白蘭無語，真就一點都不能透露唄。

  她暗暗嘆了口氣，看了眼一旁站著的德蒙。

  這傢伙從剛才開始就沒怎麼說過話，白蘭能看得出來，德蒙雖然很牴觸這裡，但眼睛裡還是透出了好奇。

  白蘭再次看向五六，提出了一個請求。

  「既然能源庫已經停止運作了，那……現在可以帶我們去看看能源庫了嗎？」

  「當然可以，畢竟它現在只是一堆沒有任何用處的破銅爛鐵，哦不，它成為了遺蹟。」

  五六答應得很爽快，但他並沒有立即為二人帶路，而是走向面前成山的屍體堆說道：「抱歉，我實在太餓了，因此在帶領你們去找能源庫之前，想先填飽我的肚子。」

  「沒問題，你先好好享用吧。」

  說到這兒，白蘭拉著德蒙立即轉過身去。

  她不想看見五六吃同族的畫面，這就好比人吃人，總讓白蘭感覺到一陣不適。

  很快，五六似乎是找到了他想吃的食物，當他進食的時候，白蘭與德蒙清楚聽見了他進食的聲音。

  白蘭不知道他是怎麼挑選食物的，也許就是通過一些挑肉的基本方式，從色澤、觸感、肉質彈性與氣味這幾個角度入手吧……

  「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同時透著神奇又詭異的地方。」這時，沒怎麼說過話的德蒙突然開口。

  白蘭瞥了眼德蒙：「剛來這裡的時候，我和你的想法差不多。對了，現在能源庫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那你會期待看見能源庫嗎？」

  「會。」德蒙的眼裡有光，「當然會。」

  「呵呵，」白蘭笑了笑，「要是伊特教授知道你因為能源庫枯竭而感到高興，估計會氣死吧？」

  德蒙冷眼看向白蘭，似乎對她的這句話表現出了小小的怒意，但很快，德蒙不再生氣，而是對白蘭提出了他的囑託。

  「白蘭，如果可以的話，等你從光斑離開後，不要將今天的事告訴教授。至少，我希望能在他即將結束的生命中留下一個美好的學生形象……」

  「當然可以。」白蘭答應得很是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