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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望盡天涯路·貳拾壹

2024-08-28 18:22:15 作者: 寬粉

  徐如蓁看著如月一臉擔憂,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罷了!到底是沒有什麼損失,他也是受人蠱惑,就到此為止吧!」

  男人連忙叩頭:「姑娘心善!多謝姑娘……」

  「但是,以防日後還有什麼其他事,你還是立個字據為好。」

  如月:「是是是!爹!快來!」說著趕緊將男人拉進屋,尋來紙筆,便要男人按手印。

  徐如蓁連忙止住他們:「如月!還未寫字據,怎的就要畫押?」

  如月手上不停:「姑娘!沒事的!我爹按了手印,剩下的隨您寫!」

  徐如蓁哭笑不得,這姑娘真是虎了吧唧的:「那可不成!這白紙黑字,可是要受律法保護的,我若出了紕漏,該是誰的責任?」

  衙官笑著道:「這位姑娘可是對這律法有所研究?」

  徐如蓁微微一笑:「大人見丑了!」

  作為當代守法好公民,這怎麼能說?

  

  程令時:「徐……宋姑娘一向聰明……時常給我驚喜呢……」

  徐如蓁抬眼看他,一不小心撞進了滿懷笑意的眼眸,趕緊轉過頭,心慌慌……

  她走上前,擬好字據,遞給如月,如月拉著男人的手,按下手印。

  衙官:「好!既然如此,便又我來做這個保官,字據即刻生效,民劉仲,從今往後不得再向其女討要任何東西,除其自願,否則,即刻羈押下獄!」

  男人連忙跪下:「是是是!草民再也不敢了!最後一次……最後一次……」

  說罷,便連忙拜謝,如月將他帶了出去。

  衙官抱拳:「大人!若無他事,下官便也告辭了!」

  程令時回禮:「大人慢走。」

  衙官:「下官告退!」

  眾人散去,李銘趕緊將院門關上,撓撓頭,說道:「蓁蓁,宋十繁這是要來尋我?這可怎麼辦?」

  徐如蓁安慰他:「放心,這兒可是將軍別院,她不敢的……阿銘,你先出去,我與他說幾句話……」

  李銘點點頭,離開關上門。

  程令時:「你打算如何?」

  徐如蓁一攤手,無所謂狀:「還能如何?又能如何?該如何便如何!」

  程令時聞言微微挑眉,嘴角微勾,似是心情極好。

  他又徑直走到窗前,伸手輕捻那秋海棠,不知在想什麼。

  徐如蓁怕他誤會,出言解釋:「這是老楊送來的。」

  話語一出便知不妥,可已經無法撤回。也不知為何解釋,就是生怕他要誤會……

  程令時看向她,眼睛含笑:「在下未曾過問。」

  徐如蓁心一震,支吾道:「我……你時常打趣我……我這是……未雨綢繆!」

  他垂眸,眼中笑意未減:「那徐姑娘……真是了解在下……只是這秋海棠……罷了。」

  「大人可想說什麼?但說無妨。」

  程令時眸光閃過一絲幽深,低下頭:「褪盡東風滿面妝,可憐蝶粉與蜂狂。」

  ……

  他看著她,似是想從徐如蓁口中得到什麼答案,而回應他的,只是沉默。半晌他眼中的希冀漸漸暗去,卻還抱有一絲希望:「徐姑娘……可是不曾聽過這首詩?」

  徐如蓁未等他說完,便打斷:「聽過。」

  有些詩,無需吟完。

  有些話,也無需說得太過明白。

  「此花妍麗,終有凋零之時,又有誰人憐?」

  程令時走上前,站在她面前,不足一尺,她呼吸一窒,抬頭看他,光影中,看不清何種模樣。忽而,一聲輕嘆:「何須盡待花解語,憐花最是惜花人。」

  惜花人……惜花人……

  程令時伸手撫上她的肩膀,她微微一顫,一時忘了動作。而肩上的手,越收越緊,兩兩相望,風相寄。

  她與他,此番情景,實在算不得清白。

  「憐人自在,不知花於何處。」

  徐如蓁無言,飛鳥與魚,正如她與他。

  「徐姑娘,甚是有心。」

  有心……他若有心,便也該知道,他們這樣的人啊,就應該形如陌路,老死不相往來……

  她不過是附在旁人身上的一抹魂,怎敢妄得真心?

  徐如蓁掙脫他的手,別過臉:「我本就……沒心沒肺。」

  唐寅《提海棠美人》「褪盡東風滿面妝,可憐蝶粉與蜂狂。自今意思誰能說,一片春心付海棠。」

  他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此情終究不得善終。

  春心付於海棠,雖是嬌艷,可卻無味。亦苦亦悲。

  程令時不知何時離開,徐如蓁癱倒在床上,像被抽走力氣一般,難受的要命……

  如月從門外走了進來,輕喚她:「姑娘……」

  她未動,側過頭去看如月。

  「姑娘……你可是與將軍吵嘴了?方才看見將軍,有些心情不太好……」

  「……」

  她看著如月關切神情,鼻子一酸,落下淚來:「若有一天,我離開了,你會不會記得我?」

  如月趕忙坐在她身旁:「姑娘說什麼胡話呢!您是在擔心貴妃的事?沒關係!有將軍大人在呢,他會保護我們的……」

  保護她麼?可總不能一直都靠他……

  自那日過後,程令時再也沒有來過。時常來探望的人變成了宋書。

  「松鼠大哥!莫要再送這些東西來了!放著都要生霉了!」

  宋書撓撓頭:「徐姑娘,你就收著!多囤些,有用的時候就不必那麼急了!」

  自身份揭開後,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喊她「徐姑娘」,這份細節卻給了徐如蓁莫大的溫暖。

  徐如蓁無言辯駁,心下知曉是程令時命他送來的,也不好再為難他。

  「那多謝你了!」

  日子悄無聲息的划過,徐如蓁蹲在院中擺弄著如月種下的花草,身後李銘和如月在嬉鬧,

  李銘:「你這姑娘!怎的這麼潑!小心沒人要你!」

  如月叉著腰:「誰讓你動我的衣裳!」

  李銘:「就你那做的還叫衣裳?那布都浪費了!」

  如月:「關你什麼事!又不是給你做的!」

  李銘:「你……那你給那個男人做的?我怎麼不知道?我說呢,你這幾天老是往外跑,敢情是去見情郎了!」

  如月臉漲得通紅,又羞又惱:「你……」

  徐如蓁轉過身:「你們兩個!一天吵到晚,不累啊?」

  李銘:「那她還出去見男人呢!」

  徐如蓁無奈:「沒有的事!她那衣服是給我做的!還有,如月若是真有了心上人,那也挺好的!」

  如月連忙跑過來,挽著她:「姑娘!我才不嫁人呢!」

  「你傻啊!怎麼能不嫁人呢?我……」

  若是能在離開這裡之前,看著如月嫁出去,有了依靠的人,就知足了……

  李銘還在一旁嘟嘟囔囔:「就她還嫁人……肯定沒人要……」

  「李銘!你說什麼?!」

  徐如蓁搖搖頭,好嘛,白勸了!

  「咚咚咚——」

  有人敲門?准沒好事!

  徐如蓁心裡一咯噔,每次敲門,總要又些事發生,愣愣的站在原地,邁不開腿。

  李銘去開門,來人被他擋住,看不清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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