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指使人是誰

  看到林涵春臉色變了，還想要趕緊離開，雪輕盈覺得他這肯是心虛的反應，她上前攔住了他：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剛才說敬王是個可人的孩子，說明你對敬王挺喜歡的，如若是這樣，那你肯定不會去害他，肯定是有人背後指使的，到底是誰要這樣害他？」

  林涵春的臉色陰轉黑，黑又轉陰，眨眼間竟連續變幻了好幾次，最後沉沉地說了一句：「這事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連敬王自己都不去追究，你就別跟著瞎摻和，好好呆在永仁堂里做你的大夫就行了」。

  這話讓雪輕盈也確認了另外一件事。

  她今日幫宇文燁檢查完喉嚨後，宇文燁不但囑咐她不要將此事告訴別人，還把寫字的那張紙當場燒了，這說明宇文燁應該早已知道自己當年是被人害的，甚至還可能知道是誰害的他。

  可他未聲張，而且還保持沉默了這麼多年，而連現今當朝的桓帝都不怕的林涵春，提到這件事竟顯出恐慌之色，說明害宇文燁的人的身份肯定不簡單。

  得寵的皇子被人謀害，最有可能的原因便是爭寵奪位，而宇文燁能威脅到的人，除了太子宇文銘，就是二皇子宇文琛。

  

  這三人相差年齡並不大，當年也都是孩子，能害宇文燁的應該不會是這兩人，而極可能是兩人的母妃，一個是皇后蘇敬嫻，另一人便是江貴嬪。

  雪輕盈在蘇老夫人壽宴上見過這兩人，蘇敬嫻看著端莊嫻雅，並不像心狠手辣之人，而那江貴嬪面相中即帶著凶色，那日她乘機還想害自己，雪輕盈覺得能這樣暗害宇文燁的，多數是這個江貴嬪。

  而江貴嬪如今在宮中的勢頭已漸漸壓過蘇敬嫻，蘇敬嫻的父親蘇良夫是國舅，江貴嬪的父親江遠之已官居相位，若論官位，江遠之還要高於蘇良夫。

  這京城也有豪門四大家族，其中兩大家便是蘇家和江家。京城很多人都知道，蘇府的人不好招惹，而江府的人更是不可輕易能得罪的。

  謀害皇子可是誅九族之罪，若當年害宇文燁之事真是江貴嬪所為，她肯定已把當時知情之人都處理乾淨了，林涵春卻相安無事，說明當時對宇文燁下毒之人應該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根據林涵春現在的反應，可以證明一點，當年的這件事他不但知道內情，和宇文燁一樣，也知道指使人是誰，可是他卻一直裝糊塗，否則很可能早沒命了。

  雪輕盈很快便理清了頭緒，不過這些也都只是她的猜測，她什麼也沒說。

  她並不想去當什麼偵探，也沒想法要把當年害宇文燁之人到底是誰這事偵破披露出來，她只是想把宇文燁醫治好，讓他能恢復說話。

  而此事已過去了這麼多年，宇文燁喉部的傷已成了舊疾，想要完全醫治好，必須要找出當年到底給他服用了什麼藥或毒，這樣才能對症醫治。

  「你幹嘛這麼緊張，我又不是想要替敬王翻舊帳，去調查當年誰想要害他，我只是覺得他這麼好的一個人，不能說話實在讓人有些心疼，只是想將他的喉疾醫治好」。

  聽雪輕盈這般說，林涵春暗暗大舒了口氣，臉上的嚴肅之色也放鬆了不少：「既是要醫治他的喉疾，幹嘛要問當年之事？」

  「過去了這麼多年，他這喉疾已成了頑疾，想要徹底醫治好，我必須要知道他當年到底服用了什麼被傷成這樣，只有這樣才能對症下藥」。

  林涵春也是大夫，自然聽得懂雪輕盈的意思，他睇眼瞅著她：「丫頭，你不會是想讓我去查當年他服了什麼藥吧？」

  雪輕盈笑起來，開始說軟話：「乾爹，您真是聰明！我正有此意，敬王被人害的落到現在這般境地，您看著也一定覺得挺可憐的對不？您就幫幫他吧」。

  林涵春就是吃軟不吃硬，雪輕盈這一說軟話，他心裡早已鬆動，可心裡仍有些顧忌，他搖起頭來：「這事我不做，若是被發現了，可是要掉腦袋的，我可還沒活夠呢！」

  雪輕盈瞪向他，都七十古稀的人了，居然還說沒夠，他難道還真想活個一百歲啊！

  她故意板起了臉：「這事你若不肯幫，那就算了，不過以後你別再來永仁堂，我也不想再看到你！」

  雪輕盈說完，轉身抬腿就要走，這回林涵春攔住了她：「丫頭，你這可是想和我斷絕關係啊！你可磕頭認了我這個乾爹的，可不能反悔的！」

  雪輕盈冷冷道：「那我再給你磕個頭，不認你這個乾爹了，這樣總可以吧？」

  雪輕盈說著還真曲膝要跪，林涵春一把拉住了她，極不情願道：「行了，行了，我幫就是！」

  雪輕盈要的就是這句話，眼裡閃過一絲笑意：「就知道乾爹你不會袖手旁觀，先謝謝你啦！」

  見雪輕盈一臉喜色，林涵春的眸子轉一轉：「丫頭，你這樣幫宇文燁那孩子，是不是看上他了？」

  雪輕盈微一怔，沒料到他竟扯到這上面去了，她趕緊搖頭：「這話可別亂說，敬王費神幫我打制那麼多手術工具，我這就是欠了他人情，人情債必須要還的，我若能醫治好他的喉疾，便是還了他這人情了，你說是不是？」

  林涵春卻根本不信她的話：「丫頭，在乾爹面前可不用裝，上面那兩個都早娶妻而且還生子了，可宇文燁這孩子至今卻未娶，並不完全是因為身患有疾，他只是不想讓婚姻之事變成了利益之爭，這孩子心地純正，你若嫁給他，他必會好生待你「

  雪輕盈眼裡閃過一絲驚異，這林涵春平時里看著沒個正經又不務正業，原來很多事情都看得極透徹。

  見雪輕盈未說話，林涵春以為雪輕盈默許了他說的話，臉上不由顯出得色：「和義慳那小子的硬梆梆臭脾氣相比，宇文燁這孩子可溫柔的多了，正好和你般配，況且他只是不能說話，其他方面都正常，不會影響你們夫妻之合，你若是真瞧上他，又不好意思跟他去說，那明日乾爹幫你去說，只要他點頭，過幾日你們便成親！」

  雪輕盈的臉先是一紅，她當然聽得明白林涵春話里那不影響夫妻之合是何意，雖她已是過來人，但被林涵春這樣一說，她還是覺得有些難為情。

  但看到林涵春一臉的興奮之色，又聽到他最後說的那兩句，雪輕盈又有些哭笑不得。

  這都哪跟哪啊！

  「乾爹，這事你可少摻和，你只要去找當年他服藥的藥方就行了，別的事你不用管！」

  這次雪輕盈說完是真得不再理他了，林涵春瞅著她的背影，唇角卻浮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進入臘月，天氣越來越寒，京城迎來了第一場雪。

  雪是入夜開始下的，一夜過後，整個京城籠進了一片銀裝素裹之中。

  這樣的雪天很多人都窩在家裡足不出戶，原來喧鬧的大街冷清了不少，而賢王府里今日卻是一派的熱鬧景象。

  今日是二皇子宇文琛之子宇文宏昊兩周歲的生辰，宇文琛大擺宴席，邀請了眾多文武百官及家眷。

  大縉的禮制是無論多麼隆重的宴席，男賓和女賓都是不能同席的，宇文琛自然也不會越禮，賢王府的正廳里設宴款待的是男賓，而女賓的宴席設在賢王妃樊子璟的碧水苑內。

  江貴嬪是宇文琛的母妃，宇文婧是他妹妹，這兩人是女賓中身份最尊貴的，自然坐在上座，義慳的母親王氏當然也是被邀之列，坐在了次位。

  小世子宇文宏昊已兩歲，雖還不太會說話，不過已能走跑，賢王妃樊子璟沒有將他抱在手裡，而是讓他坐在了她身側的一個小的搖椅里。

  因小世子在女賓之席，眾人的話題便都圍繞在小世子的身上。

  而對於男賓來說，這個慶宴不過就是賢王拉幫結派的一個幌子，席上眾人談論的話題自然離不開朝政。

  義慳內心裡其實最厭惡參加這樣的場合，可是他如今的身份和賢王可是姻親，他不來也不行。

  他坐在一角喝著悶酒，視線偶爾掃了一眼席上的人，只覺這些人個個全都是一副裝腔作勢之態，說的話也都是言不由衷，他心裡越發厭惡。

  他正想起身找個理由離開，忽然賢王妃樊子璟的貼身婢女月翠一臉慌張地出現了廳堂的門口。

  「殿下，王妃娘娘讓奴婢請殿下趕緊去碧水苑，世子爺突然閉氣了過去」。

  眾人一聽均是一驚，宇文琛的臉色更是大變，立起身迅速吩咐道：「速去請太醫！」

  「貴嬪娘娘已命人去請了，」月翠垂頭立在門口回了一句。

  雖然小世子發生了意外，不過男賓們不好一同前往碧水苑，宇文琛朝眾人說了句：「大家先用席吧，本王去去就來！」

  說完他邁步出了廳堂，剛走到門口，突然轉身看向了義慳：「義慳，你同本王一起過去看看！」

  出了這樣的事，義慳這時不可能再離開，見宇文琛如此說，他也沒推辭，點了點頭：「好」。

  兩人一同急步往碧水苑走去，月翠邁著急促的碎步跟在兩人身後，正廳距離碧水苑有一些距離，這一路上，兩人從月翠的嘴裡總算知道了個大概。

  宴席間，小世子坐在小搖椅里開始還挺乖巧，時不時還衝眾人格格甜笑，可不知為何突然大哭了起來，但只哭了兩聲就停止了，沒一會兒整張臉變得通紅，並逐漸發紫，最後竟暈了過去。

  樊子璟大驚，這時才發現掛在小世子脖子上的一把金勺不見了，仔細查看，才知小世子竟將金勺吞進了嘴裡，可金勺太大，未吞咽下去，而是卡在了喉嚨里。

  宇文琛和義慳來到碧水苑時，太醫趙振和王世明已經到了，正在幫小世子查診。

  「趙太醫，王太醫，可有診治辦法？」

  見趙振和王世明已查診完畢，樊子璟急聲問道。

  「這金勺正好卡在世子爺的咽部，但所卡之位較深，若強行取出，很可能會傷到世子爺的喉部，此法不可行，」趙振道。

  王世明點頭表示贊同：「吞下異物可用藥物化解之法，但世子爺誤吞的這柄金勺，一般藥物卻無法化解，此法也不可行」。

  「都是廢話！本王不是要聽你們說什麼方法不可行，是要讓你們想出如何來醫治！」宇文琛的一張臉已冷沉的如三九寒天。

  趙振和王世明嚇得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兩人同時抖著聲道：「賢王殿下，下官醫術不精，世子爺此症下官也是束手無策，要救巨子爺，恐怕只有……」

  兩人說到這裡同時住了口，對視了一眼，都沒敢再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