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和你們有緣
2024-05-04 03:17:51
作者: 十一夏
魏縱看向雪輕盈,有些自嘲道:「我其實是看到將軍那麼痛苦,想到你心裡一定也很難受,所以來看看你,本是想來勸慰你,現在見到了你,反而是一句勸慰的話也說不出了,看來是我太過莽撞了」。
雪輕盈微微一笑:「你的心意我能明白,多謝關心,不過不用為我擔心,我會讓自己過得很好」。
「我相信,」魏縱深深地望了一眼她:「如果以後有需要我做的,知會一聲就行」。
雪輕盈爽快應道:「好,再次感謝!」
「時候不早了,我先告辭了,」魏縱站起了身來。
「我送你!」
「不用,外面冷,你別出屋了,」魏縱邁步朝門口走去,走到門口時,又突然轉過身來看向雪輕盈道:
「別怨將軍,他肯定是不想讓你受到任何傷害,但他有很多難處,需要兼顧的東西也太多,義鐵軍由他建立,軍中幾萬將士的命都握在他手裡,很多事情他也是身不由己」。
「我明白,我從來沒有怨過他,更不會恨他,你回去告訴他,我能理解他的難處,讓他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大風大浪趟過那麼多,如今的事不算什麼,很快就會過去」。
「我一定會把你的話帶到,你自己也多保重!」魏縱轉身走了出去。
雪輕盈重新坐回書案前,眼前望著眼前攤開的書,卻沒有心思再看書。
激勵安慰的話誰都會說,可她也明白真正要做起來並不容易,義慳心裡痛苦,她何嘗又不是?
兩人並非不相愛,而是不能再愛,對於她來說也是在經歷一場痛苦的割捨,她每天讓自己不停地忙碌,就是讓自己不去想這些傷痛之事。
不過她剛才最後說的那句話並不安慰之言,一切都會過去的,她相信時間會沖淡一切。
第二日她來到永仁堂,竟又意外地遇到一位「稀客」。
一早來到永仁堂,她竟看到了鄭延。
來到京城後,雪輕盈便再未見過他,不過她知道鄭延一直呆在駐軍營里,雖無戰事,可駐軍營里的兵士們並沒有懈怠,而是日日操練,操練中免不了會有受傷,因此駐軍營里也不可缺少軍醫。
「鄭延,你怎麼會來這裡?」看到鄭延,雪輕盈一臉驚喜。
在戰地軍營里,她和鄭延配合得挺默契,她對鄭延的印象也很好。
鄭延看到她,也是一臉笑意,正要回答,顧恆和肖卓正好從診堂內間走出來,看到鄭延,兩人均也是一臉的驚喜。
「大師兄!」兩人同聲道,肖卓更是激動地上前給了鄭延一個擁抱。
鄭延性子冷淡,臉上雖看不出太過激動的情緒,不過他用力地也擁抱了一下肖卓,只這一個舉動,便說明他此時的情緒也是有些激動。
雪輕盈卻是面露疑惑看著三人,她是聽顧恆和肖卓提過,鄭遠空在收兩人為徒之前還有一個弟子,只是這名弟子後來離開了,他的離開讓鄭遠空挺生氣,不允許讓人再提他。
這個就像是永仁堂的禁忌,那次也是顧恆和肖卓無意中提起,雪輕盈想再問個仔細,兩人便都不願多說了。
現在聽顧恆和肖卓稱呼鄭延為大師兄,雪輕盈有些明白,鄭延應該就是鄭遠空的大弟子了。
「原來鄭大夫是你師父啊,難怪你的醫術也很了得,」雪輕盈恍悟地笑道。
鄭延這時已鬆開了肖卓,他看向雪輕盈,卻輕搖了一下頭:「他是我家父」。
雪輕盈一怔,鄭遠空竟是鄭延的父親!
兩人都姓鄭,呀,她怎麼沒想到這兩人是父子呢!
她突然記起,鄭延曾對她,他家在京城開了一家醫館,他父親本來想將醫館交給他打理,可是他卻一心想要從戎,不顧他父親的反對,偷偷離開家跑去投了義鐵軍。
雪輕盈現在突然明白,為何鄭遠空會對那個離開的「大弟子」那麼生氣了。
鄭遠空只有這一個兒子,對這個兒子肯定是器重非常,定是將一生所學傳給了鄭延,可是鄭延卻棄自家的醫館不顧,跑去從戎,軍營和戰場絕不是提升醫術之地,只可能會隨時沒命。
她來永仁堂已有兩個多月,今日還是第一次見鄭延出現,由此可見,當年鄭延的選擇一定讓鄭遠空不僅只是生氣,一定還很失望,兩人的關係應該也鬧得很僵,鄭延回了京城那麼久,一直都沒有回家來看過。
「原來鄭大夫是你父親,看樣子我和你們鄭家還挺有緣,」雪輕盈笑道。
鄭延也是微微一笑:「我也沒想到」。
「大師兄,你今日是回來看師父嗎?」肖卓問道。
鄭延點頭:「軍營里現在沒什麼事,我回來住一陣子」。
肖卓面露喜色:「真的?那師父肯定很高興,師父其實一直挺想你的」。
旁邊的顧恆點頭附和:「大師兄,師父確實一直挺牽掛你的,你能回來住那太好了」。
聽兩人如此說,鄭延的臉上卻閃過一絲異色。
「當這裡是客棧嗎?說走就走,想回來就回來!」鄭遠空突然從裡間走了出來,一向溫和的他,此時臉上的神情卻是少有的嚴厲。
鄭延的臉上閃過一絲愧色,低聲叫了聲:「爹!」
「出去這麼多年不肯回來,你眼裡還有我這個爹嗎?」鄭遠空突然折身又返回進了裡間去。
鄭延邁開步子想跟進去,可是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臉上顯出一絲遲疑之色。
「大師兄,師父其實早就不怪你了,只是你這次回京城這麼久也不回來看看,他才有些生氣,你趕緊去跟師父說兩句好話吧,」肖卓上前低聲對鄭延說道。
「大師兄你也別再和師父慪氣了,你離開了這些年一直沒回來過,這確實是你不對,你跟師父認個錯,師父也就不會再生氣了,」顧恆也走到了鄭延身側。
「還愣著幹嘛!你爹的意思還不明白嗎?這裡人多,有些話不方便說,讓你進去說,趕緊了!」雪輕盈直接上前笑著輕推了鄭延一下。
鄭延也輕笑了起來,重新邁開步子,快步往裡間走去。
父子哪有隔夜仇啊,鄭遠空和鄭延進了「義善堂」關上門聊了半個時辰後,兩人再出來時,雖然臉上的神情都很平和,不過雪輕盈從兩人的神色間可以看出,這些年父子之間的不愉快和心結應該是解開了。
而鄭延這時突然回來,雪輕盈覺得應該並不完全是他所說的軍營里無事可做,一定是有別的原因。
「是不是義慳將你回醫館來的?」雪輕盈找到鄭延直接問道。
鄭遠空是鄭延的父親,這件事義慳肯定早知道,但他卻一直未將此事告訴她,雪輕盈心裡是覺得有些奇怪,不過她現在也已無從去問他了。
駐軍營內的事,雪輕盈自是不了解,不過有一點她還是知道,軍營中的紀律異常嚴明,所有兵士並不是能隨意出入軍營的,若要出營,必須得到軍領的允許,像鄭延這種離營,回家要來住一段時間,肯定是經過義慳批准才行。
而鄭延回了京城這麼多長時間一直未回來,現在她離開了將軍府,鄭延卻突然回來了,她能想到的就是,鄭延是被義慳安排回來的。
聽雪輕盈這樣問,鄭延不由笑了起來:「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你,不過也並不完全是義將軍讓我回來的,是我覺得應該回來看看了,向義將軍提出了申請,義將軍特批了長假」。
雪輕盈隨即明白,最近發生的一些事,鄭延肯定也已知道,他此時提出申請回醫館來,除了回來與他父親化解往日的不愉快,恐怕還有另外的打算。
不過有些話不可說的太明,彼此明白便可。
鄭延的醫術確實要勝過肖卓和顧恆,而自她教過鄭延縫合術之後,這些日子不見,鄭延對縫合術的掌握竟已是非常熟練。
雪輕盈一臉驚奇:「你通過什麼方法練習這縫合術的?」
鄭延笑笑:「在營中閒來無事,我就依照你給我的一根縫合針自己又打磨了一根,縫合線找不到你那樣的,就用了普通的縫衣線,然後在已宰殺的豬牛身上進行練習」。
雪輕盈點頭贊道:「這個辦法不錯」。
沒有戰事也就極少會有傷亡,也就沒有人體標本,豬牛雖與人體有所不同,不過都是都有血肉的活體,用此做練習,也是一種辦法。
「我那個藥箱裡帶來的縫合線已經用完了,不過你父親和肖卓最近找到了替代之物,」雪輕盈道。
「他們找到什麼替代之物?」鄭延一臉驚喜,他其實也在研究,但一直沒有研究出結果。
雪輕盈拿出一個木盒打了開來,盒內放著兩種不同的線。
「我之前和你說過,縫合線其實分很多種,不過常用的有兩種,一種是細絲線,一種是羊腸線,細絲線是合成纖維製成的,這種線特點是質軟不滑,便於打結,而且不易滑脫拉力較好,但這種線不能被吸收,一般只適用於外傷縫合,手術之後必須要拆線」,
「我們幾人研究過,是你父親想到了用桑白皮做成線,我們試用了一下,雖然效果不如我帶來的細絲線,但是完全可以進行外傷縫合」,
「而羊腸線是用羊腸外部纖維製造出來的,這種線是可以被人體吸引的,一般用於內臟受損或是感染的創口處進行縫合之用,肖卓去找了羊腸,但沒能成功,後來他讓人用灌腸用的軟腸做輸液管時,突然發現了腸外層的包衣,然後想到了用這層包衣輾成了線,我們試用一下,效果還算不錯」。
「桑白皮,腸包衣,」鄭延看著盒中的線,喃喃道:「這兩樣東西確實很好,我怎麼沒想到呢?」
「我也沒想到,不過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後人能製造出這些東西,前人自然也能想出來,」雪輕盈笑道。
她的身份,鄭延已經知道,她說的這話,鄭延自然也明白。
鄭延也笑著點了點頭:「說的很對」。
兩人是坐在了手術室旁的那間醫務室里說話,這時顧恆突然急步走了進來:「雪大夫,診堂來了一個病人,還是由你來醫診吧」。
雪輕盈看到顧恆面色有異,便知來的病人的病情肯定不是普通之症,她和鄭延對視一眼,兩人同時站起身來,往診堂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