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惡毒的女人
2024-05-04 03:17:49
作者: 十一夏
餘風聽義慳竟不讓他跟在身邊了,面色不由一變:「將軍,這是為何?若是屬下有失職或是做錯之處,您儘管責罰,千萬別趕屬下走,屬下已發過誓,這輩子都會跟隨將軍!」
義慳慢慢轉過身來,望向了餘風,緩聲道:「我不是趕你走,而是另派你有任務,以後你就跟在她身邊吧」。
餘風先是一怔,隨即便明白過來,忍不住將剛才問的話又重複了一遍:「您真得要和雪大夫和離?」
義慳重新轉過身去望向了窗戶,再次沉默了許久後才沉沉地說了句:「護不了她,就放她自由吧,以後你跟在她身邊,好好保護她!」
「是,屬下遵命!」
「去吧!」
餘風向義慳行了禮,退出了書房。
義慳仍站在窗前,他站在這個位置正好可以望見寢居,以前他在書房裡處理公務,有時累了就會站在窗前望向寢居的方向。
她雖然每日早出晚歸,不過一般在天黑前肯定會回府,而他知道她絕不會入了夜就馬上熄燈歇息,而是要坐在窗前那張長桌前研讀醫書,一邊看還一邊寫寫劃劃。
燭光映射下,她的剪影仿佛印在窗格上,他就站在這個位置,望著那抹剪影,心裡只覺得溫暖踏實,常常雖望了一會兒,便忍不住朝那抹剪影走去。
可此刻,那扇窗前,不但那抹剪影不會再出現,就連燭火也已無,連那扇窗都隱入了暗夜裡,只留一片漆黑空寂,就像他此刻的心境。
雪輕盈看到餘風背著行李出現在她面前,不由有些意外。
她讓餘風將和離書送去給義慳就代表她和義慳的關係已徹底做了個了解,餘風是義慳的侍衛,她現在和義慳已無關係,餘風保護她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她以為餘風不會再出現,可沒料到餘風不只又回來了,而且還直接卷著行李來了。
「是我讓你送了和離書給義慳,他一怒之下把你給趕出來了?」雪輕盈問道。
餘風本想搖頭,可是義慳曾交待對雪輕盈不可多言,他想了一下還是點頭:「將軍說以後他身邊不需要我,讓我以後跟在您身邊」。
看到餘風遲疑的神情,雪輕盈已有所明白,義慳應該是讓餘風繼續跟在她身邊保護她的安全。
她心裡湧起一絲複雜的情緒,不過在餘風面前她未多說什麼,既然餘風都卷著行李來了,她自然不能趕餘風走。
她如今住的「棲園」第一進院裡的正屋是會客客廳,正屋的東西兩側各有兩間廂房是空著的,雪輕盈便讓餘風選了其中一間住下了。
而更讓有些意外的是,自她離開了將軍府後,竟接連有「稀客」出現。
這日晚飯過後,雪輕盈在書房裡看醫書,她最近一直在研究如何能提取出青黴素的方法。
沒有了盤尼西林,口服的頭孢也沒剩幾粒,她和鄭遠空進行了研究,用幾種消毒抗菌效果較強的中藥配比成了湯藥,雖也有些效果,但比起盤尼西林,效果還是差很多。
雪輕盈在研究別的方法,看能不能找到抗菌藥效更好的藥出來。
這時,彩雲帶著一個人出現在了她的書房。
雪輕盈一看,竟是魏縱。
自她和義慳的大婚之後,她便再沒見過魏縱,時間一晃也有近兩月了。
他一身天青色綢袍,腰間一根銀束腰,五官依然清俊,未穿戎裝的他,渾身上下少了一絲凜然之氣,卻多了幾分儒雅。
因是熟人,雪輕盈也懶得請魏縱去客廳,而是讓他直接進了書房來。
魏縱環視了一圈,看到屋子裡布置的極簡單,進門貼牆放著一個半人高的木櫃,旁邊便是窗,窗下放著一張書案,書案的對面有一張木質茶几,茶几的兩邊各放了一把椅子。
整個房間裡沒有一樣多餘的擺件,書案上擺滿了厚厚的書和紙張,並不齊整,反而有些零亂,房間裡更是聞不到薰香或脂粉香味。
已是入冬時節,房間裡雖已點上了爐火,不過窗戶仍半開著,室外清冽的寒氣透過半開的窗撲入房間,和室內的熱氣混和,給人溫暖又清新之感。
就像眼前的這個人。
一身極普通的布衫,外披一件薄襖,一頭烏亮的黑髮只用一支木釵束著,臉上也是未施粉黛,雖是如此樸素隨意,可整個人卻是神采奕奕,讓人的視線無法移開。
雪輕盈讓彩雲沏了一壺茶,兩人在茶几旁坐了下來。
「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兩人坐定後,雪輕盈看向魏縱問道。
魏縱微微一笑:「在京城裡打聽一件事並不難,更何況你現在的名氣可不小了」。
雪輕盈不由也笑了起來,從和義慳大婚鬧場開始,到她救治和蘇敬瑭和蘇老夫人,然後被蘇老夫人和林涵春認親,再到和義慳的母親王氏決裂搬出了將軍府,她的傳聞好像一直不斷。
別說是別人,就是她自己都聽到有少人茶餘飯後在談論她的事,而最近傳聞最多的是因被義慳寵愛引起公主宇文婧的妒忌,義慳的母親王氏為了給公主出氣欲將她趕出府去,而她一怒之下給王氏下了毒,所幸王氏命大未喪命在她手中,不過也整整臥床了五日身體才算恢復。
這傳聞一傳十,十傳百,她現在的形象就是個惡毒的女人了,最近有不少來看診的病人拒絕讓她醫診,只找肖卓和顧恆。
「你說的應該不是名氣很大,而是聽到的傳聞很多吧,」雪輕盈笑道。
魏縱笑著微揚了一眉:「傳聞豈能信?」
雪輕盈贊同地點了點頭:「確實不可信!」
說完兩人相視一笑。
「住在這裡可覺得習慣?」魏縱問。
「習慣,我覺得挺好,很自由」。
「這就是你想過的日子?」
雪輕盈沉吟了一下:「差不多吧,按自己的意願,做自己喜歡的事,憑自己的本事養活自己,日子說不上大富大貴,但能自給自足,每天雖然挺忙碌,不過覺得很充實,我想要過的就是這樣的生活」。
說完,她突然發現,不管是在現代,還是來到了這個時代,她都沒想過要讓自己的人生有多輝煌多彩,所希望的不過就是這種忙碌卻充實的平平淡淡的生活,這也許註定她就只能是個平凡的人。
魏縱望著她,眼神變得柔和起來。
這個女人總是很清醒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很獨立地不願意去依靠任何人,她的一些言行舉止在很多世俗的人眼裡都是違背禮規不可接受的,可她卻根本不在意這些。
做自己想做的,為自己想要的,靠自己的能力去努力實現,這對於很多男人都做不到的事,她卻做到了。
這個女人因太獨立而顯得異類,可這就是她的魅力,讓人不由自主會被吸引。
但他也清楚,自己在她來說只是朋友,他終究是晚了一步。
雪輕盈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而魏縱一時也沉默著未開口,房間裡陷入了短暫的安靜之中。
過了片刻魏縱忽然開口:「將軍這幾日一直住在駐軍營里,整個人都很消沉,昨日酒喝得太多,直接吐血了」。
聽魏縱這樣一說,雪輕盈的皺頭不由皺了起來。
她讓餘風將和離書送給義慳後,兩人算是已和離,不過按這裡的禮制夫妻雙方和離,需由男方寫一份放妻書,但她至今未見到義慳寫給她的放妻書。
她當然知道義慳並不願意和她和離,今日魏縱突然出現,她已猜到他來的目的肯定是為了義慳。
「是他讓你來當說客的?」雪輕盈問道。
魏縱輕搖了一下頭:「今日是我要來見你的,將軍說了他放你自由,但是我知道他心裡其實很捨不得你,看著他這麼痛苦,覺得應該來見見你」。
「我離開將軍府那晚發生的事,他可有對你說?」雪輕盈忽然問。
「沒有,將軍對你們之間發生的事隻字未提,」魏縱道。
「那晚他的母親將我的一個婢女差點打死,我去找他母親,用針抵著他母親的喉嚨,逼著他母親把那個婢女的賣身契給了我,然後我用針刺昏了他母親,還謊稱針上有毒,然後我帶著彩雲和兩個婢女離開了將軍府,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惡毒?」
魏縱搖頭:「你這麼做一定有原因」。
雪輕盈挑了一下眉:「你還確實不信那些傳聞,如果我說宇文婧和他母親串通在一起想要了我的命,我若不這麼做,很可能活不過那晚,你會信嗎?」
魏縱微怔,雪輕盈和義慳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確實不知,不過他能猜到,宇文婧肯定容不下雪輕盈,而義慳的母親不願得罪宇文婧,定是不想讓雪輕盈留在將軍府,雪輕盈在將軍府里的日子肯定不好過,但怎麼也沒料到竟會是如此。
雪輕盈輕嘆了口氣:「我想說的意思,你應該能明白,我和義慳現在是不得不分開,也許我和他註定是有緣相識,無緣相守」。
魏縱沒有接話,他不知道此時該用什麼話來安慰雪輕盈。
不過他的面色慢慢冷了下來,他突然明白義慳說放她自由的真正之意了。
雖然他對將軍府里發生的事不清楚,不過他早有耳聞宇文婧的母妃江貴嬪善妒且爭強好勝,而宇文婧的哥哥,二皇子宇文琛為人更是陰沉狠絕。
不過兩對宇文婧倒是很疼愛,兩人肯定無法容忍義慳因為雪輕盈而冷落宇文婧,就算義慳的母親和宇文婧不為難雪輕盈,江貴嬪和宇文琛也不一定肯放過雪輕盈,而若義慳執意強留雪輕盈,最後的結果很可能便是皇上出面下旨意了,如果是那樣,事情可不會像現在這樣平和處理了。
義慳這時忍痛放手,真正之意是既然不能護她周全,不如了斷情緣,只要她安然活著就好!
魏縱沉默了好一會兒,唇角突然浮起一抹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