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對她的心意
2024-05-04 03:15:31
作者: 十一夏
看到義慳出現在自己眼前,雪輕盈差點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定眼再一看,見他騎著馬已來到馬車前,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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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輕盈未做遲疑,迅速下了馬車,走到了他面前。
他什麼也沒說,俯身一把攬住她的腰,將她拉上了馬,然後韁繩一揚,策馬朝不遠處的一片林子行去。
「去哪裡?」雪輕盈主動伸開雙臂抱住了他的腰。
剛才煩躁的心情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即一掃而空,而這幾日的想念全融進了這個擁抱之中,她將臉緊貼在他胸前,近乎貪婪地聞著他身上的溫熱氣息。
義慳望了一眼懷裡的女人,眸色變得異常柔和:「去了便知」。
好吧,那就不問了,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去任何地方她都願意,雪輕盈微微閉上了眼睛,享受著這一刻與他相擁的美好。
沒一會兒,義慳策馬駛進了那片林子,不過並未停留,而是穿過了林子,又行駛了一段路,才停了下來。
他抱著雪輕盈下了馬,雪輕盈轉頭一看,不由一怔。
眼前竟是一片湖,湖被這片林子環繞著,面積比迷林附近那個不知名的溫泉湖要小一些,不過湖面同樣氤氳著像霧一樣的淡淡溫熱之氣。
竟也是一個溫泉。
雪輕盈見此,異常驚喜:「這裡為何也有這樣的溫泉湖?」
義慳輕搖了一下頭:「這裡為何有這湖不清楚,只知當地人給這片湖取名叫明月湖,湖水常年溫熱,不過這裡因地處僻地,平日裡極少有人來此,湖水異常乾淨,」義慳開口道。
聽義慳如此一解釋,雪輕盈細細往四周環視了一圈,這才發現這片湖的形狀竟真像一輪圓月,此時夕陽已沉落,天色漸暗,天幕中竟也有一輪圓月顯出,與地面的這片「圓月」交相輝映,仿如一副浸渲了朦朧之氣的靜美水墨畫。
「這裡可真美!」雪輕盈驚嘆了一句。
義慳唇角含笑地睇了她一眼:「不想下湖去?」
一見到這湖,雪輕盈便已明白義慳為何會帶她來此,她側頭望向他笑問:「這林子裡可會再有老虎跑出來?」
義慳輕揚了一下眉:「有我在,就算有十隻出來,又何足為懼?」
雪輕盈嗔了他一眼,這男人還真是狂妄又霸氣,不過……她還就是喜歡他這自信滿滿的狂霸氣勢!
「好,那你到一邊去守著,但不可偷窺啊!」
雪輕盈笑著讓他轉過身去,還把他往旁邊又推開了幾步,義慳竟很配合地又走遠了些。
雪輕盈回到湖邊,迅速將衣服脫了,然後跳進了湖裡。
她能這麼大膽地就下湖,是上次從迷林那個溫泉湖回去後想到的,溫泉湖裡因水溫較高,一般是不會有什麼生物能在湖裡存活的,那湖裡肯定也不會出現能傷人的「怪物」。
她在湖裡游探了一圈,證實了自己的推斷,湖水確實異常乾淨,而湖底和迷林附近那個溫泉湖一樣,也布滿了很多石塊,溫熱的湖水也是從石縫間冒出。
她之前的料想還真沒錯,這一路上別說是洗澡,就是在木桶放熱水擦身的機會都很少,雖然已進入深秋,氣溫漸冷,身上並未有汗膩,但對於她來說,幾日不洗澡,她已是渾身發癢。
跳下這湖,她就像是如魚得水般,只覺得暢快異常。
她正游著,突然只覺腰上一緊,有一物猛地纏上了她,她大驚,倏地浮出水面,正要驚慌大叫,嘴卻被一隻大手捂住了。
她抬眼一看,竟是義慳。
看到義慳唇角含笑,眼裡是狡獪之色,雪輕盈即刻明白,這個男人帶她來,原來目的並不單純。
義慳鬆開了捂著她的手,笑道:「這樣的美景要一起享受」。
雪輕盈彎唇嗔了他一眼:「就知你沒安好……」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義慳的唇給堵了回去。
兩人此刻完全就像是嘗過了鮮對那美味一直念念不忘,可卻又一直沒再嘗著,對那美味的念想便日益強烈,此刻終於如願以償,再無所顧忌,放肆的,細密又深入地沉浸入那美味之中。
湖水的溫度仿佛因燃起的熱度不斷升溫,湖面的霧氣越來越濃,將兩人包裹在內,湖面被激盪出層層漣漪,不斷擴散,不斷擴深,最後整湖的水都仿佛被攪動了起來……
過了許久,暢酣到了致極後,兩人終於停了下來,義慳托著已無力的雪輕盈,來到了湖邊一塊凸起的大石塊旁,靠在石塊邊休息。
石面因也浸在湖水裡,並不冰涼,反而是溫熱的,雪輕盈趴在石塊上,覺得很是愜意,義慳倚在她身邊,伸手輕攬著她。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享受著愉悅後的爽舒,過了好一會兒,之前坐在馬車裡,那個讓雪輕盈有些焦躁的疑問突然又跳進了腦子裡。
她側了個身,面朝向義慳,抬手用食指在他胸口處划起了圈圈:「問你個問題,必須誠實回答我!」
「問!」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再懷疑我是東夷的奸細了?」
義慳沒料到這個時候她會問這樣的問題,他輕挑了一下眉梢:「我從未懷疑你是東夷的奸細」。
這個回答倒讓雪輕盈有些意外:「你騙人,去迷林採藥那次,你可是差點想殺了我」。
義慳斜睇了她一眼:「我那只是試探」。
「不是對我不懷疑嗎?為何還要那樣威脅試探我?」
「雖確定你不是東夷的細作,但並不清楚你的身份,必須要試探個水落石出」。
「你怎麼那麼確定我不是東夷的奸細?」
「你根本不像東夷人,也聽不懂東夷話」。
聽義慳這樣一說,雪輕盈突然記起,義慳從迷林旁救下她,將她帶回軍營,審問過她兩次,她依稀記得他好像說過幾句她聽不懂的話。
「你審問我的時候說的那幾句我沒聽懂的是東夷話?「
義慳輕點了一下頭。
雪輕盈到現在也沒見過一個東夷人,那次魏縱曾說過她不像東夷人,現在又聽義慳說他們還有自己的語言,她這才算是明白,這東夷人應該非漢人。
她的容貌可是帶點古典氣質的標準漢人,難怪他不懷疑她是東夷的奸細!
而義慳會說東夷話,她倒沒覺得奇怪,兩軍對戰,當然要知己知彼,雙方語言若是不相同,那肯定要了解掌握對方的語言。
雪輕盈這時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我說我是兩千年後穿越而來,你可信了?」
「開始不信,後來信了」。
他竟然信了,這又讓雪輕盈有點意外:「是不是拿命威脅試探我之後就信了?」
義慳沒說話,但唇角揚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她本是故意一問,沒想到還被她猜中了,她睇了他一眼:「還有……」
她現在才發現,她和義慳其實還沒有好好地,詳細地,深入地交談過,她還有不少疑問想要問他。
不過,今天這樣的時刻,那些問題都不重要,她想要問的最重要的一個問題是:
「你和我在一起,是因為愛上我了嗎?」
義慳凝視了她小片刻,未正面回答,反而反問了句:「你覺得呢?」
雪輕盈停止劃圈,食指輕戳在了他的心口處:「不能反問,必須正面回答」。
義慳眼裡閃過一絲笑意,沒開口,低低地「嗯」了一聲。
雪輕盈對他這反應極不滿意:「你這聲嗯是什麼意思?」
義慳眼裡的笑意加深:「就是回答你的問題」。
雪輕盈嗔了他一眼,知道這個連感謝之言都不會輕易說出口的男人,更不會隨意將那三個字說出來,她倒也沒再硬逼。
「那從什麼時候開始愛上我的?」
義慳沉吟了一下:「不知道」。
雪輕盈故作不高興:「你的回答讓我很不滿意!」
義慳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將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上:「知曉我對你的心意就夠了」。
雪輕盈望著他,平日裡他總是冷沉著的一張臉上,此時是她從未見過的柔和,而一雙總是幽沉地望不見底的黑眸,這一刻卻異常澄澈清明,仿佛能一直望到他的心底。
她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只有她一人!
他說,知曉他對她的心意就夠了,是的,現在她從他的眼睛裡已經明明白白的,看到了,感覺到了,也體會到了他對她的心意!
確實是夠了!
她也沒想再要求別的!
這個嚴於律已,已近而立之年,在遇到她之前,連女人都沒有碰過的男人,絕不會因為寂寞而肆意妄為。
她相信,他不會騙她!
紅香的那番話定是因為得不到,妒忌她而說的,她怎會受那個女人的影響了呢?
「我信你,」她偎近他,將臉也緊貼在他的心口,靜聽著他沉穩而有力的心跳聲,覺得踏實又心安。
義慳攬緊了她,將她的身體緊貼進了自己的懷裡,手掌輕撫著她光潔的後背,腦子裡卻在想她剛才問的那句話:
「從什麼時候開始愛上我的?」
是啊,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女人不只鑽進了他的心裡,還越扎越深了呢?
她高湛的醫術讓他折服,而無論遇到何事,在何地,她始終都表現的異常沉定的氣勢令他刮目,可讓他真正心動的,是遇到危險時刻,她不顧一切地只顧念著他的安危,在剿滅東夷殘餘而歸時,其他人在意的是他的戰果,只有她,擔心著他有沒有受傷。
她沒有一般女子的嬌柔嫵媚,說話也極少細聲軟語,行事作風更像男人,可她卻莫名給人一種心安之感,她就如這溫熱湖水,不知不覺中滲入他心底,將他冷寂多年的心漸漸暖熱。
若細究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她心有所動,他還真說不清,也許就是在不知不覺中,在她越來越讓人無法忽視,而他越來越在意她的一舉一動甚至情緒反應時,她便走進了他的心裡……
他垂目凝視著懷裡的女人,眸色如頭頂的那輪皓月,靜亮又溫柔似水。
懷裡的女人已輕閉上了眼睛,像是已睡著,他俯下頭,輕輕地啄了一下她,她低低地發出一聲噫語般的微聲。
這一聲卻像是引火,原本已回溫的湖面,再次又升騰起熱氣來。
他一個側身,將她擁緊……
湖面又起了大霧,並不斷漫延開去……
等義慳徹底盡興,雪輕盈已是虛軟無力,兩人又在湖中浸泡了好一會兒,才穿上衣服離開。
回到營地,已是月上中天,彩雲和紅香看到是義慳送雪輕盈回了營帳來,兩人自是心知肚明,誰也沒問什麼,雪輕盈是早已困意重重,躺下便睡著了。
接下來的幾日,一路上太平無事,雪輕盈雖又只能遠遠望著義慳的背影,不過她已確定了他對她的心意,她的心中再無疑慮,人也踏實心安了。
十日後,大軍終於到達了京城。
義鐵軍打了勝仗的捷報早已傳入京城,大軍距離城門還有一里多路時,官道的兩側已是擠滿了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人人都是一臉興奮又仰慕地望著策馬行在最前列的義慳。
他一身銀亮鎧甲,黑色披風,端坐在馬上,眉目俊朗,氣宇軒昂。
「恭喜義將軍凱旋!」道路兩旁邊的百姓歡呼起來。
「義將軍護國愛民,是我們大縉最好的將軍!」
人群里響起陣陣讚頌,孩子們也跟著拍手歡喊。
義慳已不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場面,他的臉上始終保持著淡然,只是唇角微微上揚地掃過百姓,朝他們頷首致意。
平日裡只開兩扇側門,而主門緊閉的正門,在大軍行至門口時,突然三扇全開,義慳領頭緩步踏進了京城大門。
「來了!來了!」已等候在街道兩側夾道歡迎的百姓大聲歡呼起來。
街道兩側所有店鋪的門全都大開,街道旁已站不下,有些百姓就圍聚在二樓窗戶,不斷朝義慳揮手。
義慳仍是一臉淡然的點頭致意。
雪輕盈坐在馬車裡,掀開帘子遙望著義慳。
義慳在這大縉國有這麼高的聲望,讓她有些意外,而在這樣人聲鼎沸,熱血澎湃的場面里,他竟未顯出趾高氣揚之態,反而仍能保持這般沉定和淡然,這讓她對這個男人不由生出一絲敬意。
這時經過一幢裝飾異常亮麗的三層樓宅前,所有沿街窗戶全開著,窗戶前站滿了化著濃妝,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年輕姑娘,所有人全都目不轉晴地盯著義慳。
「義將軍,有空了來我們這裡坐坐!」
有姑娘嬌滴滴地朝義慳喊起來,更有大膽的,直接將手裡的絹帕扔向了義慳。
義慳的眉頭倏地緊皺起來,臉上也沉了下去,抬手一把將飄來的東西拂開,視線朝那甩東西的姑娘冷冷地掃了一眼,那姑娘頓時被他的眼神嚇到了,直接往後縮退了去。
雪輕盈朝那幢樓望去,看到門頭上掛著一塊匾額,上面寫著三個大字:萬香樓!
她頓時明白這是什麼地方,眼睛也望向了紅香。
紅香此時坐在窗邊,掀起了窗簾一角也在往外張望,這一幕她自然也看到了。
「騷,貨!」紅香一臉鄙夷將窗簾甩放了下去,不再看窗外。
走過了這條繁華的主街後,紅香拿著自己的包袱下了馬車,而整支大軍往駐軍地行去。
軍隊雖然回到了京城,不過所有人並不能馬上回家,而是要回到駐軍地先肅整。
義慳讓餘風將雪輕盈和彩雲先暫時安頓在駐軍地,他則要帶著魏縱和高正進宮去面聖。
這一點雪輕盈能理解,他此次出征是代表國家而戰,如今凱旋而歸,肯定要向皇帝去做個「述職報告」,皇帝肯定也要給予點嘉獎之類的。
義慳並未向雪輕盈提起回到京城後的安排和打算,雪輕盈也不急,帶著彩雲在駐軍地耐心等他。
不過這一等,只到第二天的下午他才出現,他另外安排了一輛馬車,帶著她和彩雲離開了駐軍地。
半個時辰後,她和彩雲下了馬車,看到眼前的情景後,不由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