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打了一天一夜

  清遠依舊沒有回來，而我已經從廟裡回來整整一個月了，婆婆可是掐著指頭算日子的。

  她還是叫我公公請來了隔壁村的梁大夫替我把脈，梁大夫把來把去十分納悶兒的說：「你家小娘子並沒有身孕啊。」

  「不可能，她一個月前去廟裡求子，菩薩已經答應了。」公公婆婆和佟利異口同聲的說。

  「我行醫一輩子，不可能把錯脈，確實沒有身孕。」梁大夫十分肯定的說。

  霎時，佟家人的臉色全部結上了冰。當然除了柳慧兒，她是一臉幸災樂禍的得意。

  送走了梁先生，佟利關上大門，狠狠幾腳將我踹倒在地，婆婆的鞋底子噼里啪啦的抽著我的臉。

  「你個蠢貨賤貨，花了三兩銀子都沒懷上，害我們白白高興一場，今天不打死你，就難解我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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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無力地抬著胳膊擋著，任憑那暴風雨般的拳腳砸在我的身上。他們使勁的發泄著心中的憤恨，直到我被打得奄奄一息。

  「賤貨就是該打，看你以後還敢頂撞我？以後家裡的所有活都歸你干，包括給我倒夜香」柳慧兒扭著腰肢從我面前閃過，臉上滿是揚眉吐氣的神色。

  打累了，他們便去吃飯，吃完飯後，一想起那三兩銀子，又肉疼肝疼地來打我。

  佟利乾脆又將我捆起來吊在房樑上，手打疼了直接用燒火棍接著打。

  我被吊在房樑上整整打了一天一夜，我覺得自己的靈魂似乎都要被打出竅了。

  迷迷糊糊中，我在心裡喊著，爹，娘，你們在哪裡？你們可知道自己的女兒就要被人打死了？你們快來救救我吧。

  清遠，你在哪裡？我好怕再也見不到你了。我好後悔那一天白白錯失機會，也許我們以後永遠都沒有機會了。只要你心裡記得，有個叫小玉的女子曾愛過你，那麼我死而無憾了……

  接著，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次慢慢睜開眼睛時，已經被從房樑上放了下來，婆婆正拿著大水瓢一瓢一瓢地將涼水澆在我的頭上。

  「哎喲，終於醒了。「她扔下水瓢又來戳我的腦袋，「你個賤人，白花了我們家三兩銀子再加上當初買你的錢，要是你就這麼死了，我們白白損失了錢財不說，還得吃官司。」

  我躺在炕上三天都下不來，真想就這樣死了算了，活著太難受了。反正沒有孩子，在這個家裡也沒有什麼念想和留戀。

  可是一想起清遠，我總歸是不舍，他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留戀的人。我恨自己從前的膽小懦弱，如果以後還有機會，我絕對會不管不顧。

  我心中一直做著一個不敢告訴任何人的夢，有一天清遠高中了，他帶我遠走高飛，遠遠的離開這個人間地獄。

  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即使做不了正室，哪怕做妾做丫鬟都可以，只要日日能看到他，我便再無所求。

  我還做著另外一個夢，有一天我找到了我的親生父母，當面指責當初他們為何那麼狠心，將親生女兒扔給豺狼隨意欺凌蹂躪。

  親手將我扔掉的娘跪在我腳底下哭著請我原諒，我卻頭也不回的走開。

  從懷裡掏出那塊白如凝脂的玉佩，我的眼淚一滴滴的滴在上面。

  「哎呦，這賤坯子從哪偷人家的玉佩？」柳慧兒像個鬼魅一般的出現，一把搶走了我的玉佩。

  「還給我。」我發瘋了一般從炕上爬起來，披頭散髮的衝上去搶。

  這是我生母留給我的唯一信物，如果被人搶走，我這一生將斷了找到她的念想。那是我心底的希望，我死都要牢牢捍衛。

  柳慧兒看出是塊好玉，死活都不肯還給我，狠狠的打著我想讓我放棄。

  可是這次她的如意算盤打錯了，我不顧一切的搶奪著，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狠狠的咬了一口。

  「哎呦！」柳慧兒驚叫一聲鬆開了手。

  我把失而復得的玉佩緊緊捂在胸口，警惕的看著她。

  「你這個賤人是狗生的嗎？居然還咬人。」柳慧兒疼得齜牙咧嘴。

  她不甘心放棄那塊玉佩，還準備衝過來搶，一看見我誓死捍衛的模樣，又不敢過來。

  「你個窮光蛋怎麼可能有那麼好的玉佩？肯定是偷別人家的，或者是哪個野男人送的。你乖乖把玉佩給我，我娘家哥在衙門當差，我讓他拿給縣太爺瞧瞧，誰家丟的還給誰家。」

  「明明是你自己想要，還編出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告訴你，你別想打這塊玉的主意，這是我親娘留給我的。你要是想搶，我今天就跟你拼了。」

  柳慧兒看我一副想拼命的樣子，只好作罷。

  渾身傷痕累累的我在這個家裡又開始了當牛做馬的日子。我別無所求，只要這樣苟且活著也就行了，我還能奢望什麼呢？

  可是即便這樣也不能讓我如願。

  吃了晚飯後，公公婆婆給佟利使了個眼色，他們三個一起站起來進了公公婆婆的廂房，並且還關上了門。

  我心裡一沉，隱約覺得他們說的事肯定與我有關。於是我悄悄溜出大門，在牆外轉了一圈，繞到他們廂房後面的窗戶底下偷聽。

  「小玉這賤貨看來也是個不下蛋的雞，而且這次求子又損失了三兩銀子，不如乾脆把她賣到青樓去。我都打聽過了，像她這樣的姿色，最起碼能賣到五兩銀子。」

  我心裡一驚，婆婆佟劉氏的話如一把刀子一般插進我的心裡。

  他們還是想賣掉我，而且是賣進青樓那樣的火坑。

  「小玉的模樣漂亮，賣到青樓能賣個好價，不僅挽回了損失，還能賺回一些錢。然後我們再給佟利重新娶一房媳婦，也許用不了幾個月就能懷上個大胖小子。」公公佟慶年慶也贊成這個意見。

  「小玉是我們這裡方圓幾個村子最漂亮的女人，這些個男人不知道有多羨慕我呢，我還真不捨得把她賣了。」佟利猶豫著說。

  「我的傻兒，漂亮能頂什麼用？只會讓村上那些臭男人垂涎三尺而已，生不下兒子同樣是個廢物。她讓我們佟家無後，留著她白吃食，她的漂亮，也許有一天就會讓你戴上綠帽子，被村人恥笑。」

  佟劉氏苦口婆心勸著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