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這一關怎麼過

  我慌張得不知怎麼辦才好，心裡暗暗罵著自己太大意了，竟沒有防著那幾個書生。

  雖然剛剛並沒有成事，但是我們孤男寡女畢竟在高粱地里做了在別人看來是傷風敗俗的事。

  萬一他們傳出去，除了我被佟家亂棍打死，更是壞了清遠的名聲，他將來還有大好的前途，可不能毀在我的手裡。

  我咬著牙又返了回來，膝蓋一曲，跪在那幾個書生面前。

  

  「幾位大哥，我求求你們不要將今天看到的事告訴任何人，否則除了小玉活不了，更重要的是毀了清遠的名聲。今天的事跟清遠沒關係，都是小玉不守婦道。

  你們都是要參加科舉考試的書生，應該都清楚名聲對你們書生有多重要。我懇求你們，放我們一馬，永遠不要對任何人提及此事。」

  我哭得聲淚俱下，他們不知道我有多怕這件事會被捅出去。

  「小娘子，你起來吧。你放心，這件事我們打死也不會向任何人提及，我們跟清遠是同窗，怎麼會故意抖露害他聲譽受損。」

  「我們也是一時好奇跟來看看，絕不會說出去的。」

  「對，我們讀書人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就不用再擔心我們到處胡說了」

  「既然你們兩個有情，那我們就不在這打擾了，你們繼續，我們先走了。」

  那幾位書生說完就抬腳走了。

  「謝謝大哥！謝謝大哥！」我撫著狂跳的胸口一個勁的道謝。

  「小玉，你起來。」姚清遠扶起跪著的我，「你別怕，我們這麼多年同窗，他們說到做到，今天這事兒不會被任何人知道的。」

  我輕輕地點點頭，心裡還是一個勁兒的後怕。

  「我們繼續好嗎？我還沒有……」姚清遠說著又來抱我。

  「不要！」我剛才已經被嚇得魂飛魄散了，這片高粱地里已經不安全了，我打死也不敢再繼續。

  要是真被人再看見捅出去，別說借種，連小命都玩完了。

  我如同驚弓之鳥一般掙脫他的懷抱慌裡慌張的往回跑，連竹籠都忘在了高粱地里。

  失魂落魄的跑進家門，竟一頭撞在正準備出去串門的婆婆身上。

  「哎呦，你個蠢貨跑什麼？大白天見鬼了？以後再這麼瘋跑我打斷你的腿，這樣對我孫子不好。」婆婆又狠狠地戳了我幾下腦門兒。

  「娘，我剛才去扯豬草時，在地里遇到了蛇。」我急忙撒了個謊。

  「蛇？蛇可是有毒的，以後別再去扯豬草了，讓你大嫂去。」婆婆斜了一眼正在晾衣服的柳慧兒。

  「娘，這太不公平了，現在做飯、洗衣、餵豬這些活都讓我干，以後連扯豬草也歸我。這些活以前可都是她乾的啊。」柳慧兒氣惱地抱怨著。

  「你有本事懷一個，就什麼都不用幹了。」婆婆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

  「你兒的身子是那樣，我跟誰懷啊？」柳慧兒忍不住頂撞了一句。

  「我兒身體好的那幾年也沒見你懷上，你就是個不下蛋的雞，跟誰也懷不上。既然不下蛋，就要幹活，可不能白吃食。」婆婆哼了一聲就出去了。

  柳慧兒狠狠的剜了我一眼，「你個死蹄子別得意，看你現在麻雀變鳳凰什麼活都不用干，萬一你生不出來個一男半女，哼，那下場，不用說你自己心裡都清楚。」

  我本身已經夠心慌意亂的了，根本沒心思搭理她。

  今天差點兒就成事了，結果半路殺出來那幾個書生壞了事。我除了在心裡默默祈求那幾個書生嚴守秘密外，還得另外找時間尋一個更隱秘的地方把這事兒辦了。

  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就要露餡了。

  高粱地里絕對不敢再去了，那裡已經不安全了，再說以後扯豬草的任務歸柳慧兒了，萬一被她無意中撞見，那可就佟家村人盡皆知了。

  我的小命玩完不說，也毀了清遠的聲譽和前途。

  我思來想去，覺得還是後山安全，現在不是打獵的季節，後山很少有人去。

  我知道後山有一個地方有一片並不陡峭的小石崖，順著石崖攀上去，有一個小山洞，那裡遮風又避雨。而且很隱秘。

  暗暗打定主意，我明日一定約清遠哥哥去那裡把這件事辦了。

  也了了我一樁心事，省得我成天提心弔膽，唯恐婆婆把郎中叫來替我把脈。

  第二天，我依舊躲在皂角樹背後的草叢裡等清遠，可卻並沒有見到他。我一連等了四五天依舊沒看到他的身影。

  看著那幾個書生走過去的背影，我心急如焚。難道清遠娘的病還沒有好嗎？我實在沒有時間等下去了，在心裡默默祈求著他趕快來。

  我日日等在皂角樹下，卻不敢再讓那幾個書生幫我帶話，上次已經把我嚇得夠嗆了。

  我硬著頭皮假裝不經意地從他們對面經過，多希望誰順嘴提一下他的消息。

  「這不是佟家小娘子嗎？你在等清遠嗎？」一個書生開著玩笑說。

  我紅著臉垂下頭，假裝沒聽見。

  「清遠娘這次病的挺重的，他舅父派人來把他娘接走治病去了，清遠也跟著一起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估計得一兩個月吧。

  所以小娘子，這次沒法給你帶話了，因為我們也不知道清遠舅父家在哪裡。」

  我的心頓時跌到冰窖里，一兩個月才回來，黃花菜都涼了。

  看著那幾個書生遠去的背影，我扭頭往回走，雙腿卻像灌了鉛一般沉重。

  怎麼辦？我這一關該怎麼過？

  「喲，這不是小玉嗎？怎麼看起來失魂落魄的？是不是佟利這兩天沒有把你餵飽？要不你跟哥哥去高粱地里，保准讓你舒舒服服。」背著繩準備去打柴的大春一看見我就嬉皮笑臉的。

  要不跟他借種？

  剛冒了一絲絲念頭，我就在心裡把自己罵了一萬遍，小玉啊小玉，難道你真到了狗急跳牆飢不擇食那一步嗎？

  我頭都沒抬，大步往回走。

  跟大春借種跟在廟裡被和尚侮辱有什麼區別？還不如死了算了。

  我把心一橫，也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吧，如果老天安排我死，我也活不了，他來什麼我只管接著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