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攻守廝殺

  離得近的將士紛紛出聲道：「將軍請下令，我等皆願衝鋒在前，替天行道，何懼生死！」

  雪臨霜大手一揮，道：「兄弟們心意，雪某明白，但先鋒九死一生，雪某也不願兄弟們枉死，身手矯健者，願意以死破關者，出列。」

  頓時，一大批身形壯碩，勇武之輩紛紛走出隊列。

  

  雪臨霜一揮手，又有幾位軍士，將滿箱的銀子抬到陣前。

  「兄弟們，雪某不可寒了將士軍心，凡拼死破關，皆每人十兩紋銀，破城門者，加賞五十兩，擒獲斬殺守關將領者賞銀百兩，官升三級。分銀。」

  但凡入選之人，不再推辭，很快銀兩分發到位。

  此時已然接近子時。

  雪臨霜向傳令兵示意，隨後大吼：「大軍開拔！」

  黑色洪流如同潮水，向著雁海關挺進而來。

  此時，關內的守軍軍士疲乏不堪，天氣苦寒，身心折磨之下，已然昏昏欲睡。

  突然之間，北方火光沖天，兵馬奔騰之聲響徹山谷。夾雜著殺聲嘶吼，直震得城頭撲簌落塵。

  城頭守軍立時睡意全無，向城下告急：「敵襲！」

  一瞬間，整座雁海關雞飛狗跳，很多守軍手忙腳亂的穿衣披甲，匆匆趕往城門。

  城外的火光透過城門縫隙，映照在一眾守軍臉上，斑駁的光影讓人寒毛直豎。

  守城的趙泰年近而立，正是年富力強之時，驚聞敵襲當即爬起。快速組織守衛力量。集合將領，分派準備守城器械。

  原本火油，滾石，滾木等物就有準備，此刻讓人悉數運往城頭。

  趙泰也親自前往，坐鎮城頭。

  城上的火光和城下交相輝映，交鋒已然慘烈進行。城下雪家軍先鋒利用鉤鎖雲梯試圖攀上城牆，遠處弓箭手拋射作為掩護。

  原本城牆狹窄，容不下太多人。但守城一方勝在居高臨下，各種木石之類對下方均可形成有效殺傷。

  只是箭雨密集，一不留神就有人中箭，自牆頭跌落。

  趙泰眉頭緊皺，問道：「可查明來犯之敵？」

  一位將領躬身道：「來者利用雲梯繩索攀牆，不似匈奴騎兵騷擾。並且敵軍勢大，恐有數十萬之巨。」

  趙泰沉吟道：「北方鎮守，只有護國大將軍雪臨霜有此實力，但他貴為國丈，何以突然出兵？」

  將領神色古怪道：「這位國丈大人，恐怕還比陛下小上幾歲，想必心生怨恨，舉兵造反了。」

  趙泰斥道：「休得妄言，陛下之事豈是我等可以談論？」

  隨即又沉吟道：「也不無可能，這雪臨霜南征北戰，用兵狠辣，來者不善啊。」

  將領卻不以為然道：「此處入關只有一條路，我等據關死守，量他雪臨霜也討不得好。將軍不必自擾。」

  趙泰抬手止住他，道：「雪軍常年與匈奴交戰，將士悍勇，不可掉以輕心。傳令下去，死守不退，違者軍法處置。」

  將領連聲應是，下去傳令。

  激戰仍在繼續，地面上混著鮮血的屍體很快凍結，竟連成一體，有守軍的也有雪家軍，但後者居多。

  倘若是其他季節，恐怕此時城下已經血流成河了。

  雪臨霜站在營外，面色凝重，一直關注著城牆方向的戰事。眼見大好兒郎從牆頭不斷跌落，內心也不知是何滋味。

  傳令兵不斷將軍情匯報，隨後傳達下一步指示。

  「報！啟稟將軍，雁海關據關死守，我軍被滾石巨木打退三次，如今損失慘重。敢問將軍是否收兵？」

  雪臨霜抬手制止道：「深夜交戰，最是消磨意志，誰先倒下此戰必輸。告知將士們，畢其功於一役。拿下雁海關，我於城頭給大家慶功。」

  傳令兵應聲，快速轉身離去。

  雙方一個據城死守，一個拼死強攻，廝殺聲一夜未停。直到太陽初升，雪臨霜才不得不下令鳴金收兵。

  城牆下已然屍骨如山，有將士來報，死傷過萬，守軍傷亡三千有餘。

  雪臨霜皺眉不已，他低估了守軍的決心。原以為趁著夜色一舉奪下雁海關，大軍黃龍直搗，穿過嘉琅，直逼京城。打一個閃電戰，快速把控京城。

  卻不料第一關就受阻至此，不由得略感焦急。倘若朝堂有人統籌全局，必將錯失戰機。

  當即道：「全軍休整，我去會會趙泰。」

  聞言副將當即阻攔道：「將軍，萬萬不可，戰場之中情勢危急，將軍萬金之軀，切不可犯險。」

  雪臨霜雖然頭髮斑白，實則剛剛四十出頭，因常年鎮守西北，風吹日曬，勞心勞力，顯得蒼老而已。

  一旁跟在雪臨霜身邊的一位面色黢黑的青年也道：「父親，昨夜雙方廝殺慘烈，此行頗有危險，不如由我代替父親前往。」

  雪臨霜眼中帶著期許和慈愛看著他道：「魁兒，此行並非簡單會談，其中兇險不在個人安危，你還年輕，莫要逞強。為父去去就回，不必過於擔心。」

  隨即對傳令兵道：「備馬。」

  一夜鏖戰，雙方死傷慘烈，沿著官道一路上積雪已然壓實，早晨的寒風吹過，混著血水凍成一體，顯得有些溜滑。

  一個魁梧的身影，騎在馬上，緩緩向雁海關城門方向走來，待到一箭之地附近，勒停戰馬，沉聲道：「守關之人可是趙泰，可否出來一敘。」

  城頭上見來犯之敵退去，也不再躲藏，趙泰立身箭垛旁，向著城下道：「雪大將軍，別來無恙啊。」

  雪臨霜冷笑道：「趙泰小兒，老夫當年擊殺匈奴，你還在玩泥捉鳥，如今竟擋住大軍去路，好生大膽。」

  趙泰也不甘示弱：「將軍往昔戰功赫赫，確實令後輩佩服。卻為何不惜晚節，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舉？」

  雪臨霜嗤笑道：「昏君無道，人人得而誅之。權貴橫行，黎民怨聲載道，我等乃是行大義，救黎民。偏偏你這黃口小兒，助紂為虐，就不怕天怒人怨？」

  趙泰不屑，道：「身為臣子，當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雪將軍倒行逆施，才會惹來天怒人怨。我等忠君為國，方為正義之士。我已快馬加鞭向朝中求援，爾等反叛之徒，休想過雁海關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