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驚變

  老皇帝悽然慘笑道：「有罪，知罪。你們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很清楚哪些該做，哪些不該做。而今東窗事發了，在朕面前哭慘。」

  老皇帝面露悲色閉上眼睛，沉默片刻後，沉聲低吼：「實在該死！」

  聞聽此言，跪地之人竟有膽小的直接嚇暈過去。

  誰也沒料到，平日裡溫和寬厚的皇帝，竟會說出這麼重的話來。

  跪地的大小官員，竟不下二十人，倘若老皇帝真發起狠來全殺了，這皇宮怕是要血流成河。

  二皇子哪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在一旁煽風點火道：「父皇，太子平素掩藏極深，雖表現出一副謙謙君子模樣，然而待兒臣和其他皇子公主，均以儲君自居，不假顏色。」

  

  在這種場合打小報告效果想來是極好的。

  果不其然，老皇帝又是一陣急咳，仿佛一口氣喘不過來就要背過氣去。

  二皇子慌忙表現孝心，道：「父皇切莫動怒，保重龍體要緊。」

  老皇帝又是一陣才緩過來，止住咳嗽，向太子厲聲喝問道：「太子，我且問你，先前行刺，究竟是何人所為？」

  太子此時還跪伏在地，二皇子的挑唆他看在眼裡，聽在耳中，卻沒有反駁。畢竟他自己確實有那麼些驕傲，二皇子戳的痛點精準無誤，讓人無從反駁。

  此時聞聽皇帝質問，忙應聲道：「父皇，禁軍，侍衛都在追查，兒臣也派出人手多方查探。至今上官雲父子杳無音訊，未能有所進展。」

  老皇帝氣急，喝道：「你住口！」

  「朕總算明白，為何如此重要之事，至今沒有任何頭緒。」

  說著，他顫巍巍站起身來，點指著太子，半天說不出話。

  最終，咬著牙，恨恨道：「這百官，竟有如此之多是你門客，爾等相互包庇，如何查起？」

  頓時，地上跪伏的官員悲號出聲：「陛下，微臣冤枉啊，臣等盡心竭力為朝廷不辭辛勞，怎敢有半分懈怠？更加不敢枉顧國法，做此大逆不道之事。望陛下明察。」

  老皇帝此刻竟是著了魔一般，悲呼道：「爾等有何顏面口稱盡心竭力？爾等盡心竭力之人，恐怕另有其人吧？你說呢，太子殿下。」

  太子此時驚駭欲絕，匍匐著向前爬去，邊爬邊道：「父皇，兒臣冤枉，兒臣雖結交朝臣，卻從未做過作奸犯科之事。只是念及父皇身體，欲分擔父皇重擔。」

  老皇帝冷笑道：「你是什麼身份？憑什麼要分擔朕的職責？朕何時應允過？」

  太子一時語滯，仍是爬到老皇帝身邊，跪伏在皇帝腳邊，道：「父皇，兒臣絕非弒父奪位之輩，或許兒臣平日多有過失，但兒臣一片赤誠，絕無二心，父皇明鑑。」

  二皇子此刻卻說道：「太子所言，全無根據，你是嫡子，這江山定是你來接任。卻先行結交百官，插手朝中事務。若是絕無二心，那你做這些又是為何？」

  這話有點誅心了，你說沒有二心，就應該老老實實等老皇帝死了，自然繼位。而你卻這麼著急插手事務，還不是著急當皇帝？

  那就有弒君奪位的動機了。

  老皇帝聞言，也是心生恨意。

  「你若只是心急，朕也可以原諒，畢竟這江山早晚交由你手。」

  老皇帝心灰意冷，略顯枯瘦的手指，指著太子道：「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心生歹意。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更是混淆視聽，勾結朝臣，將朕蒙在鼓裡。」

  神色一厲。老皇帝震起餘威喝道：「說，上官雲父子何在？是否也被你滅口？」

  太子一呆，癱軟在地，他此刻已經百口莫辯。

  上官雲父子至今下落不明，全無頭緒，如今皇帝似是中了邪，認定他就是刺君主謀，任他百張口，也說不清道不明。

  再加上如今京城裡，流傳的童謠直接將矛頭指向他。早已經黑白難辨。

  太子悲從中來，痛哭叩頭道：「父皇明鑑，兒臣實在不知。兒臣即便再大的膽子，也萬萬不敢行刺父皇。兒臣心裡只希望父皇健康長壽，江山萬載。」

  老皇帝哪裡還肯相信，冷聲道：「你若希望我長壽，何苦結交百官？朕若健康長壽，這江山又由誰來掌管？」

  隨即，老皇帝厲聲喝道：「擬旨！」

  一旁的秉筆太監慌忙跪地應諾。

  老皇帝沉聲道：「太子無道，德行盡喪，即日起，廢除太子之位。」

  聞聽此言，太子驚怒交加，撲過去抱住皇帝腿腳，哭喊道：「父皇息怒，兒臣當真沒有做那大逆不道之事，還望父皇收回成命。」

  老皇帝一腳將他踢開，沉聲道：「君無戲言！」

  太子臉色慘白，癱坐當場。

  緊接著又道：「但凡與太子勾結者，即日起革去官職，送交大理寺查辦。若尚有其他罪狀，數罪併罰，決不姑息。」

  地上跪伏的官員中，有位居兵部侍郎，有戶部主簿，更有吏部尚書，長使等均是實權人物。

  此時盡皆面如死灰。

  兵部侍郎田沖，性子倨傲，也最是暴烈，此刻見事已定局，而自己和兒子平日裡作奸犯科之事沒少做。眼見再無轉機，當即再不隱忍。

  便在這朝堂之上，哈哈大笑，道：「昏君，你這無道昏君。輕信謠言，自毀長城。我等不說勞苦功高，也是為這大越王朝立下過汗馬功勞。而今，竟因小小童謠，遭此冤獄。實在是天理不公！」

  老皇帝氣得眼冒金星，一陣劇烈咳嗽，聲音仿似裂帛，猛地兩眼圓睜，咯的一聲，咳出一團膿血。

  直驚得身邊的太監慌作一團，忙上前攙扶。

  牽涉皇位之爭，又是自家子侄，和王爺此前也不便多嘴，此刻見老皇帝竟咳出血來，頓時大急。

  「將此人拉出去，即刻斬首示眾。大理寺介入調查，論罪並處。」

  隨即上前攙住老皇帝，沉聲寬慰道：「皇兄不可再動怒，調養身子為重。」

  隨後又對身旁太監吩咐道：「扶陛下回寢宮，宣太醫。除太醫之外，任何人沒有陛下旨意，不得打擾陛下。」

  又轉身對百官道：「陛下染病之事，爾等須守口如瓶，任何人不得提及。違令者，抄家滅族。」

  百官對這位和王爺極是信服，哪裡還敢多言。齊聲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