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鬼打牆

  「孫前輩禮重了！」我朝孫臣仲拱手。我也是挺佩服他的奇術，偷梁換柱，李代桃僵，這簡直就是鬼神莫測。我們正在說話，門突然打開了。兩個保安衝進來，二話不說，拿著橡皮棍朝我們打過來。

  我還沒有動手，孫臣仲手一揮，兩個人直接撞到牆上，暈了過去。我們一起走了出去。地下室的門關了，一具腐爛的屍體朝我撲過來。我丟出一張符紙，一道閃電劈出，屍體瞬間成了灰燼。

  「好手段！這老殭屍不堪一擊啊！」孫臣仲說。「說實話，我真不想讓他灰飛煙滅！」我嘆一口氣。老張撒出一把塵土，剛冒出來的鬼魂全部消散了。「我的這墳頭土，可是稀罕物，今天給大家漏一小手。」

  老張打開門，外面已是雨後天晴。我說：「張師傅，你去安頓這兩位司機兄弟。我去會會這個殯儀館的館長！」老張先離開了。我和孫臣仲去館長的辦公室。肖紅在我的車上等我們。

  我問孫臣仲，是不是認識陸南豐？孫臣仲想了一下，「好像有點映像，我們巫蠱宗就是個鬆散組織，互相之間都不是很熟。我這個掌門，也就是個擺設！」

  我們到了館長辦公室，看到門開著。裡面坐著兩個人。一個五十多歲，面無表情。另一個應該六十多歲，一身道士裝扮。瘦小枯乾，看著十分猥瑣。

  「你們是不是閒的沒事幹了？到殯儀館來搗亂？」坐在辦公桌旁的男人呵斥道。「你是這裡的館長嗎？」我問。「我是館長何剛。找我有什麼事嗎？」那個男人說。

  「何館長，我感到很遺憾！我叔叔的遺體不見了，你要給我個說法！」我擺出潑皮無賴的勁頭。何剛有點冒汗了。

  「這位是孫臣仲，巫蠱宗掌門！」我給他們介紹。一旁的瘦道士趕緊起身，「掌門光臨，陸南豐有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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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愣了一下，「陸大師，你怎麼跑這邊來了？我本來想去拜會你的！」陸南豐仔細打量了我一下，「你是秦楓？給邵東升破解謎局的就是你？」

  我點頭，「是我，當時覺得很奇怪，為什麼邵東升那麼精明的商人，也會上你的當？現在明白了，你是下蠱了！」

  陸南豐哈哈一笑，「能想清楚就好！想的清楚，死的明白！」我警覺起來，注意著兩個人的反應。他們沒有什麼動作。但一點細微的聲音，傳到我耳朵里。我發現一隻黑色的爬蟲。

  「收！」我輕聲說。爬蟲隱藏了起來。「那是我辛苦養了五十年的蠱蟲！」陸南豐急了。何剛冷笑，「小兒科的把戲！」他揮揮手，我腳下的地面在溶解。我迅速手掐法訣，默念咒語。

  地面上金光閃閃，恢復正常了。「你們害了好多人，今天碰到難纏的吧？」我冷笑著。何剛捂著心口，一下噴了一大口血。「反噬的滋味不好受吧？說吧！你的真實身份！」我眼神犀利。

  他抹了一下嘴角的血，「你是什麼意思？你在懷疑什麼？」我說：「你是很多起案件的罪魁禍首！比如中州公交車司機失蹤，教練車司機失蹤，都是你的傑作！對吧？」

  他冷笑著說：「你真能瞎扯淡！說話要憑證據！」我笑了，「十五年了，該有的證據也都不會有了！你就是這麼想的吧？」他沒有說話。

  我迅速丟出一張符，符紙變成紙鶴飛了一圈，啪嗒一聲調地上。地面上出現個漩渦，漩渦里，一塊幕牆升起來。劉錦生做的事，都在上面播放。

  「這些要是給警員看，你說他們會怎麼辦？」我微笑著說。「我不想死，我要活著！」他嘴唇發抖。我怒喝：「劉錦生，你還執迷不悟！你早在一年前就死了！」

  他頭上的冷汗拼命往下流。「不，秦總！我要活著，你救救我！」他哀求。我哼了一聲，「劉錦生，你惡貫滿盈！就這樣死了，還怎麼讓我報仇？」我擺了一下手，一個人影撲上去，掐住了他的脖子。

  「劉錦生，還記得肖紅嗎？」她咬牙切齒。劉錦生失去了法力，只能任人擺布！他的身體迅速乾癟。我在他額頭點了硃砂，「我要讓你受一百年的噬心之痛！」

  旁邊的陸南豐迅速退開，「我不知道，他是罪惡如此深重的人！」我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是罪大惡極，但你是個真小人！從今往後，你就要柱著拐杖過日子了！」

  陸南豐捂眼睛，「疼！大師，饒了我吧！我以後，改邪歸正，重新做人！」我冷笑，「陸南豐，看在曾是同門的份上，我手下留情了！」

  我和肖紅離開辦公室的時候。只剩下雙目失明的陸南豐坐在地上，旁邊是一個沒有魂魄的軀殼。孫臣仲也離開了，他不想跟陸南豐這樣的敗類扯上關係。肖紅沒有原身，只能藉助開元錢護住元神。我帶著她去找老張想辦法。

  老張住在殯儀館不遠處的潛龍村。走進村子，裡面別說人了，連只貓狗都看不到。抬頭看去，就是半山坡上，潛龍公墓的墓碑。密密麻麻的，讓人頭皮發麻。

  我們到了老張家門口，看到門關著。看來是出門辦事去了。我決定去村子裡走走，看能不能找到老張。村裡的房子都很低矮，陳舊。看上去年代很久遠了，有的牆壁都用樹棍撐著。

  很多房頂上，都有成片的野草隨風飄揚。路都是土路，坑窪不平。家家戶戶都關緊了門窗。窗戶上蜘蛛網層層疊疊，蜘蛛網上，除了幾隻倒霉的飛蟲，還有各種顏色的紙屑。

  「秦楓，這不像是村子，倒像是個墳地！」肖紅說。我仔細看了看周圍，確實有點詭異。我隨便找了一家敲門，「有人在家嗎？」過了一會兒，屋裡有人回應，聲音特別蒼老，「沒人在家！」

  我笑了，這是個腦子不管用的垂暮老者。「老人家，我來找個人，殯儀館的張師傅，你看到他了嗎？」我大聲說。「張二傻子啊？他死了！死了三年多了！」

  我腦袋嗡嗡的，怎麼可能？如果是生魂，我是能看出來的！要不就是這個人在騙我。我用了點力敲門。噗嗤一聲，門破了！這門是紙糊的？我有點哭笑不得。

  我把心靜下來，仔細感受周圍的氣息。土行氣極重，沒有什麼活人氣，煙火氣，這不是什么正常的村落！這應該是陰地陰宅！我驚出一身冷汗。如果這是陰宅的話，就不該出現在大白天啊？

  「我們趕緊離開吧！時間長了，會把陽氣耗盡的！」肖紅拉著我就走。我們朝原路返回，可走了一程，還是轉到了原地。這是鬼打牆！我無語了，這麼弱智的事情，我都能撞上！

  我畫了一個引路符丟出去，啪嗒一聲，符紙沾到了牆上。我深吸一口氣，我生氣了，非常的生氣！「小傢伙，別生氣！來喝口八二年的龍井消消火！」一個柔媚的女聲從一間破屋裡傳來。

  「沒空！我要回家！」我氣呼呼的回答。「回家？這不就是家嗎？人生一世，三尺黃土才是歸宿。什麼錢財，什麼權勢，什麼男歡女愛，都是一個屁！」那個女聲似乎有點激動。

  「江流兒，你抽啥風啊？我們還有事要辦！」肖紅大聲罵道。「肖紅姐，你啥時候勾搭了這個帥哥，給我介紹一下吧？」一個穿大紅宮裝的女孩子，扭著水蛇腰走過來。

  我有點晃神，她和陳珊簡直就是同一個人！「這是我的好朋友，她叫江流兒。照理我該喊她老祖宗了！」肖紅說。「別客氣，叫你姐，本姑娘顯得年輕！對吧？大爺！」她的手搭在我肩上。

  我基本知道，她是做何職業的了。「姑娘，在下秦楓，有失禮之處，還望見諒！」我退後兩步，躬身行禮。江流兒抿嘴一笑，「這帥哥，有禮有節，本姑娘喜歡！紅姐，肯與小妹分享嗎？」

  肖紅快被整得沒脾氣了，「回來再分享，可否？花魁姐姐！」江流兒倒也爽快，「好，這就說定了，你做妻，我為妾。舉案齊眉，吟詩作賦，好不逍遙自在啊！」

  我搖頭嘆息，她和陳珊還是有很大區別的！她一股風塵味掩藏了她的清純。「嘆什麼氣啊？本姑娘心情好，陪你們一起去看看這個花花世界！」江流兒扭著纖腰帶我出去。

  一離開村子，我驚奇的發現，江流兒的服飾變了。大紅的宮裝，成了一身藍色的職業裝。「你這是？做什麼工作的？」我有點蒙圈。「郊區公交公司，六十四路的末班車司機肖梅梅。」她忽閃著明亮的大眼睛。

  「六十四路？有沒有搞錯？六十四路不是撤了嗎？」我扶額。「這是郊區的公交車，不進中州城裡的大站！你有意見？」她似笑非笑。「沒意見！你的車去中州師大嗎？」我問她。

  肖梅梅笑了，「中州師大旁，有大學城站，你還是開車的，這個都不知道？」我尷尬了，那邊確實有個公交車站。規模還不小，長途短途都有。

  我回頭看去，村子沒有了。只有一片荒蕪的草地，還有一些低矮的灌木叢。不遠處，就是潛龍山公墓的大門。從裡面走過來，一個濃眉大眼的中年男人。「秦楓，我把你的同事安頓好了！」他說。我撓頭，「你是那位？我們認識嗎？」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