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筆糊塗帳

  我走到賈昊宇面前，有些拘謹的說：「賈總，我現在要回去了。倩倩和秋葉還在家等著我！」賈昊宇神情冷淡的說：「她們現在都在家裡，你就跟我走吧！」

  我無可奈何的看了看陳珊，只能跟著他上了車。賈昊宇的家，在中州的高檔小區。裡面都是獨棟別墅。看樣子，有百十來家。每棟別墅都有個獨立的小院，裡面還有花園，魚池。

  整個小區四周，種植著銀杏，香樟等高大喬木。看上去，仿佛是走在森林公園裡。林蔭路彎彎繞繞，曲徑通幽。夜色中，叢林中透出的燈光，像狼的眼睛！雖然，我坐在豪車裡，也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到了別墅門口，一個老頭來開門。我們都下了車走了進去。客廳里的沙發上，賈倩倩坐著看電視。看到我們走進去，趕緊站起來。「阿楓，你吃過飯了嗎？」她走過來拉著我的手。

  我說：「我吃過了，秋葉呢？」賈倩倩看了一眼樓上，「陳娟帶樓上睡覺了。」陳珊眉毛挑了一下，「賈倩倩，你這就沒意思了！好歹我媽是你長輩，喊聲阿姨，不會少了你一兩肉吧？」

  賈倩倩冷笑，「長輩？你挺自作多情的！」我趕緊勸道：「你們姐妹倆別一見面就掐！賈總看著會傷心的！」陳珊狠掐了我一把，「秦楓！你也不會喊人了是不是？還賈總？喊聲爸會剪你舌頭？」

  賈倩倩不滿了，「陳珊，你要搞清楚了！這可是我的男朋友！輪不到你來教訓！」賈昊宇坐到沙發上，給自己倒了杯茶。

  

  一個中年婦女從樓上下來，笑呵呵的問賈昊宇，「這個小伙子是你的大女婿，還是二女婿？我都糊塗了！」賈昊宇看了看她，「我看這筆糊塗帳，誰也算不清！」

  我是一個頭兩個大！賈昊宇夫妻倆像看戲一樣，坐在沙發上。「賈，伯伯，你不是說，有事跟我們說嗎？」我趕緊轉移話題。

  賈昊宇點頭，「我們中州公交系統要升級改造。公交公司升級成運輸集團公司，除保留主要的公交車線路以外，還要增設中長途旅遊客運，貨運專線。」

  他頓了一下，看著我，「秦楓，你是我們公司最年輕的司機，這麼好的機遇要把握住。六十四路沿線，有幾處是將來的旅遊景點。到時候，會有很好的發展。我希望到時候，你能有所作為！」

  我還沒有開口，陳珊已經拉著賈昊宇的手說：「爸，我知道你的眼光好！秦楓確實是個人材！你就多提攜一下！」賈倩倩也湊過來，「對啊！珊珊說的沒錯！你提拔別人，哪有自己家人來的放心？小媽，你說是不是啊？」

  賈倩倩拼命朝陳娟使眼色。陳娟憋不住笑了，「秦楓，你可真是好福氣啊！」她意味深長的看著賈昊宇。賈昊宇躲開她的目光，輕咳兩聲：「這不用你們提醒，我心裡有數。不然，我也不會把這些事放家裡來講！」

  賈昊宇看了一下時間，「你們都回房休息吧！我跟秦楓還有事情講。」三個女人都上樓去了。賈昊宇站起來，「秦楓，你跟我到書房來。」我跟他走進書房。他指了一下沙發，「坐吧！」我坐了下來。

  他坐在書桌旁，看了看我。「秦楓，我聽說，你跟倩倩已經住一起了？打算什麼時候結婚？」他問。我愣了一下，「伯伯，我還不清楚倩倩的想法！」賈昊宇沉默了一下，「你的想法呢？」

  我說：「我想儘快把婚事辦了！畢竟我們不年輕了！」賈昊宇點點頭，「那麼，你跟珊珊又是怎麼回事？」我把原來的那些事講了一下。他聽的很認真，臉上也沒有什麼波瀾。

  賈昊宇聽我講完了，輕嘆一口氣，「珊珊是個好孩子，可就是認個死理！這也怪我，年輕時對不起她和她母親。」二十多年前，賈昊宇最落魄的時候，是陳娟把他從崩潰的邊緣拉了回來。

  陳娟的溫柔體貼，讓他重新振作起來。他從一個司機做起，一步步登上如今的高位。當他回到城市裡，又和賈倩倩的母親複合。陳娟帶著城珊，無怨無悔的在鄉下生活了十八年。

  賈倩倩的母親因病去世，賈昊宇才把陳娟接到了市里生活。賈昊宇說：「我希望你能真心對待倩倩，這孩子從小就很獨立，有點心高氣傲。還有珊珊，她對你也有心思。但我不希望你搖擺不定，你不能傷害她的感情，也不要讓她有什麼幻想！」

  我撓頭，「伯伯，你這是個大難題，我一個人恐怕很難解決！」賈昊宇擺擺手，「你去倩倩的房間，這問題就可以解決了！」我無語了，這算是快准狠的一個解決方案！

  走到樓上，我看到陳珊正趴在欄杆上發呆。她看到我走上去，走過來看著我，「是不是我爸要你表態了？」我點點頭，「是的。」她看了一眼旁邊虛掩的房門，「你是準備好了入贅了？」

  我一手扶著攔杆，看著她的眼睛，「我現在就看你的態度，就像在那個大樓里一樣。往前一步，還是後退一步，由你來決定！」陳珊把手放在我的手上。過了一會兒，又縮了回去。

  「進去吧！別讓我姐再生出什麼誤會來！」她嘟囔了一句，回到房間裡鎖上了門。我扶著攔杆，心裡覺得堵的慌。身後，一雙小手抱住我的腰。

  「阿楓，你是不是放不下她？我看得出來，她是對你動真感情了！如果你和她在一起，我也不會怪你！」她吐氣如蘭，說的話，卻是咬牙切齒。我一轉身，抱住了她，「賈倩倩！你這是口不應心！我真的要是辜負了你，你會不會吃了我？」

  賈倩倩咬著我的耳朵，「我現在就要，吃了你！」說著拉著我進了房間。隔壁的房間裡隱隱約約有哭聲。我說：「倩倩，好像有人在哭？」賈倩倩伏在我身上，深吸了口氣，「專心些！小丫頭失戀了，哭哭啼啼很正常！你不會不通人事吧？」

  我把血玉吊墜摘下來，放在床頭柜上。然後笑著說：「小倩倩，我讓你看看，我到底行不行！」我正準備和賈倩倩親熱的時候，哭聲從天花板里傳出來。那聲音不高，卻異常的悽厲。房間裡的溫度也驟然下降。

  我看向天花板，借著檯燈的光。一片殷紅的印記，正在迅速蔓延。賈倩倩也看到了。嚇的鑽進我的懷裡。「那是什麼？」她顫抖著說。我安慰她，「別怕，這是些小把戲！有人在故意嚇唬我們！」

  賈倩倩憤怒的坐起來，穿好睡衣。「這肯定是陳珊玩的把戲！她要不高興，可以攤開了說啊？」她嚷道。我搖頭，「不可能是珊珊做的！這只是個煞局的預兆。能布這樣的局，絕對是個風水大師！」

  我下了床，在房間裡轉了一圈。房間裡陳設很簡單。可能是賈倩倩不回來住的緣故，除了一張床和一個衣櫃，就沒有其他東西。

  我打開衣櫃，裡面掛著幾件男式衣服。樣式很陳舊，好像很多年沒有洗過曬過。一股霉味和血腥味，令人作嘔。在衣櫃的下層，有一雙男式的皮鞋。鞋子上落滿了灰塵。

  賈倩倩走過來，被熏得乾嘔了兩聲。「這是誰這麼無聊？」她罵道。我問：「倩倩，這衣服鞋子是你爸的嗎？」賈倩倩搖頭，「這衣服都是大碼，這鞋的尺碼也大了。而且，我爸也不喜歡繫鞋帶。」

  我說：「這房間裡的東西，有人動過了。這些衣服鞋子都是布風水局的道具！」賈倩倩仔細看了一下，神情有點變了。我把其中一件睡衣拿出來，衣服的料子很高檔。藕荷色的全棉面料，很老式的做工。

  睡衣上，有一個八卦圖案。是用金色絲線繡上去的。八卦圖下面，還有一個洪字。我把睡衣遞到賈倩倩手裡。「這衣服還挺講究，除了本人，其他人還沒辦法穿了！」我意味深長的說。

  賈倩倩臉色蒼白，「阿楓，你肯定是懷疑我什麼了？」我搖搖頭，「我只是覺得，這一切都不合常理！你的身世，學歷，和我的家境，身份，都完全不對等。而且，這進展似乎太順利了些。」

  賈倩倩把睡衣丟在床上，過來抱著我。「我實話實說，剛開始的時候，我是在利用你。但現在，我真的想跟你在一起！」她喃喃低語。「利用我？利用我什麼？」我有些生氣了。賈倩倩給我講了以前的事情。

  十年前，她母親無緣無故的溺水身亡，然後，她得了一場怪病。每天晚上，就會渾身抽搐。打針輸液都沒有用，請了中州的名醫看過了，也沒有用。後來，賈昊宇認識了洪亮。洪亮用符紙化水，給她喝了，才好轉了。

  但洪亮說，賈倩倩這病斷不了根，每隔三年復發一次，每次加重一倍。直到二十八歲，血脈爆裂而亡！抑制的方法，就是找純陰體質的男人結婚。二十一歲時，她認識了洪亮的徒弟李虎。

  李虎這個人很會哄女孩子開心，花言巧語的。但賈倩倩對他很冷淡。但李虎依然死纏爛打，纏著賈倩倩不放。洪亮也出面干涉過幾次，但作為李家的風水顧問，他也是不能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