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肉體與靈魂（1）

  晚上，普萊蒙的宮殿很安靜;只有守衛在巡邏，打破了寂靜。天亮前的一小時，僕人們開始起床，為這一天做準備。壁爐在需要的地方點燃，這樣當他們的主人和女主人醒來時，房間就不會很冷，這取決於人，可以在黎明和中午之間的任何時間發生。

  但有一個例外。在他和妻子共用的房間裡，利安德坐在他們的床邊，儘管離日出還有幾個小時。床邊的桌子上放著醫生準備的藥;裡面的東西幾乎不見了。王后在睡夢中驚醒，利安德轉過身來看著她的臉，他自己的臉上帶著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她即使在睡夢中也表現得焦躁不安，於是利安德站起來，躲開了她。

  他走到窗前，凝視著外面的城市。儘管它建在平坦的平原上，但在黑暗中，它看起來很像托斯莫爾。屋頂，街道交織在它們之間，偶爾有塔樓或高樓聳立在它們中間。遠處是掛著七角星旗的城堡。主要的區別是，普萊蒙特的人睡得很平靜，而托特莫爾的人睡得如何，誰也不知道。利安德倒在地板上，轉過身背靠牆坐著，在夜晚剩下的幾個小時裡，他靜靜地坐著。

  這個上午在宮殿裡的居民中沒有發生什麼事，僕人們都在閒扯著北方新來的伊莎貝爾夫人。談話的對象一直呆在她的房間裡，直到中午的鈴響了。當伊莎貝爾終於走出家門時，她的穿著優雅得令人羨慕，嘴唇和臉頰的顏色表明她最近從一個太陽小販那裡買過東西。百合花的根和玫瑰水混合在一起，使她的皮膚變得蒼白，像一個貴婦人，使她一生都免受陽光的照射，而蜂蠟與油和碎漿果融化，使她的嘴唇形成了鮮明的紅色，閃閃發光。

  她在一個僕人的帶領下向皇家住所走去。隨著牆上的裝飾越來越華麗，僕人的呼吸加快了，直到他在一個特定的房間門前停了下來。敲門後，他為伊莎貝爾打開了房間，當她自信地走過僕人和門時，他走到一邊。她自信的步伐突然停止了，因為她發現房間裡住著西格麗德，王后的母親，和她的各種隨從。

  「伊莎貝爾夫人，你能加入我真是太好了，」老婦人笑著說，臉上沒有露出笑容。「讓我們靜一靜，」她對侍女們說。侍女們恭恭敬敬地從一動不動的伊莎貝爾身邊走過。「請坐，」西格麗德說，向她對面的椅子伸出手，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謝謝，」伊莎貝爾端莊地回答，坐了下來。他們之間的桌子上放著肉、蔬菜和麵包。

  「當我聽說你想和我兒子一起吃飯時，我承認我認為這是個好主意，」西格麗德解釋說，「所以我讓僕人把你帶到我這裡來。我的膽子有點大，但我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的玩笑。」老婦人說話的語氣很愉快，但她那自信的態度並不表明她覺得她需要伊莎貝爾原諒她的口是心非。

  「我一點也不介意，」伊莎貝爾告訴她的同伴，最後放鬆了一下，露出了和西格麗德一樣的微笑。「誰會抱怨有你陪伴的快樂，尤其是在意料之外的時候?」

  「很對，」西格麗德同意道。「你也可以這樣說，因為你的出現也是出乎意料的。」

  

  「再也沒有什麼能把我和米丹哈爾聯繫起來了，」Hæthian公主解釋道。「由於我的家被烏合之眾占據，我決定不再浪費時間，立即與我在普利蒙特的其他親戚團聚。」

  「是的，你的妹妹和侄女已經在這裡住了一段時間了，」西格麗德用中立的語氣說。

  「不僅是他們，」伊莎貝爾解釋道，重新找回了一些信心。「畢竟，國王的祖母是我祖父的妹妹。」

  「我兒子有很多血緣關係，」西格麗德反駁道，強調了家族術語，「但遺憾的是，在你離開後，米丹哈爾已經沒有血緣關係了。那些野蠻人不僅對我的侄子，而且對他的兒子所做的一切，真是令人遺憾。」

  如果提起她死去的兒子使伊莎貝爾不安，那麼她臉上賣太陽的東西就掩蓋了這種影響。「真是可怕的事實，夫人，你也一樣。阿達爾家族已經消失了，這就引出了誰應該坐上龍王座的問題。」

  西格麗德喝了一口杯子，低頭看了一眼。「阿達爾辛已經選出了西瓦德的一位騎士，你一定也聽說了。問題已經解決了。」

  「有嗎?」伊莎貝爾身體前傾。「這匹馬看起來不過是王國真正的統治者谷爾首領手中的一顆棋子。作為希格爾姆國王的妹妹，作為出生在阿達爾家族的人，這肯定與您有關。」

  「我只是個老太婆，」西格麗德轉頭說。「太后，不是太后。這種擔憂是年輕人和有權勢的人的特權。」

  「母親對兒子的關心永遠不會變老，」伊莎貝爾反駁道，她的聲音平靜了片刻。「您的兒子是一位久經考驗的國王，和這個哈德林男孩有著同樣的血統。」

  「是他母親遺傳的，不是他父親。」西格麗德指出。

  「血就是血，」伊莎貝爾爭辯道。「雖然我侄女是個女人，但她是赫塞奧德的統治者。」

  「法律在荒原上可能更容易彎曲，」西格麗德反駁道，「但在龍的國度就不是這樣了。」

  「就因為你兒子是西瓦德的女人而不是男人的後代，你就承認他無權繼承龍王座嗎?」

  「我承認這是阿達爾辛的法則。」西格麗德冷冷地笑了笑。

  大家沉默了片刻。「謝謝你請我吃飯，」伊莎貝爾突然說道，然後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我覺得需要休息一會兒。原諒我。」西格麗德自己沒有站起來，只是低下了頭。伊莎貝爾微微鞠了一躬，離開了。盤子裡的食物仍然放在桌子上，沒有動過。

  下午早些時候，幾輛帶篷大車被老馬拉到宮殿周圍的一個露天廣場上。不是在前面，而是在僕人們外出的那一邊。儘管車篷破舊不堪，新來的人還是在平民和貴族中引起了極大的興奮。由於到達的地點不吉利，沒有一個貴族願意貶低自己親眼目睹這一奇觀，所以他們派了自己的私人隨從，他們的人數加在皇宮僕人的人數上。不久，一群人站在外面，不顧這個月的寒冷。

  雖然破舊，但檐篷被染成鮮艷的顏色和圖案，裡面的東西也同樣五顏六色，人和貨物都有，雖然不是全部;商隊的一些成員穿著普通的、沒有染色的衣服，悄悄地開始卸貨。然而，大多數人都穿著像貴族或富商一樣生動而引人注目的服裝。其中一個穿成這樣的人，一看到人群，就跳上了最近一輛馬車的司機座。

  「普利蒙特的好人們!他揮揮手喊道。「今天，第七和第八對你閃亮的城市微笑。準備好迎接那些陷入最深的悲劇，飛向最高的喜劇的故事吧。你們寬宏大量的國王發出了召喚召喚最優秀的工匠到他的首都來，召喚已經被聽到了。穿過高山和山谷，穿過田野和城市，走過國王大道或森林深處的隱秘小徑，迄今為止只有野獸走過，我們來了。」

  幾十個人全神貫注地聽著他講話，沒有一點聲音，他繼續說著，用悲哀、驚奇和機智的表情和手勢來強調他的話。「許多國王或領主，女王或夫人都對我們讚不絕口。在德瓦羅斯，在看完《小矮人與少女》之後，用十年沒哭過的眼睛哭了!在哈里克，當我們表演《劍客兄弟》時，國王給了我們一張金弓，如果我們願意留在橡樹城!在方丹的劇場裡，《霍爾加斯特的帽子》讓觀眾們捧腹大笑，人們知道它能治癒最深沉的憂鬱狀態，即使是最聰明的俗世兄弟也無法治癒!」

  當每出戲的名字被提到時，觀眾的眼睛都因期待而亮了起來。然而，對普利蒙特來說，這些都不夠。必須上演一出全新風格的新劇，因為再少也不能令人滿意。」人們興奮地低聲議論起來。「普利蒙特的好鄉親們，今年冬至你們將看到前所未有的藝術。這是我對你的承諾，因為我們不是普通的劇團。我們是最好的演員，最快樂的樂隊，最深沉的靈魂，像Rihimil一樣英俊，像Austre一樣美麗。」他停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呼了出來。「我們不是別人，正是那支在七境聞名遐邇的埃格尼爾豎琴樂隊!」

  這一消息宣布後，隨之而來的是熱烈的歡呼聲和熱烈的掌聲，儘管聚集在一起的僕人們以前是否聽說過這個劇團的名字還很難說。說話的人又狠狠地鞠了一躬，從車上跳下來，讓一個工人趕車走了。當人群被介紹給公司時，大車已經被清空了。在更多的鞠躬、微笑和手勢中，最後一個演員穿過人群，進入了宮殿。僕人們漫無目的地站了一會兒，直到他們意識到沒有別的表演了，才匆匆趕回去。有的向他們的職責匯報，有的向他們的主人和情婦匯報他們所聽到的一切。

  並非所有宮廷出身的貴族都對即將到來的演員感興趣。西格麗德又一次在她的房間裡獨自招待客人;他就是總管奧勒留。

  「我不得不施加壓力，表現得忸怩不安，但她透露了她的意圖，」西格麗德說。

  「夫人，那是什麼?」

  「她想讓我兒子向北進軍，進入阿達里克。她具體希望達到什麼目的，我不能確定。如果她想復仇還是想重新掌權……」西格麗德的臉因為思考而皺了起來。

  「如果是後者，她最好的出路就是通過你的兒子。」奧勒留指出。

  「顯然，」西格麗德簡短地說。「毫無疑問，她會繼續試圖討好他。」

  「當然，我可以拒絕她的訪問。」總管說。「但她一定是我們的對手嗎?」她的阿達里克目標和我們是一致的。」

  「問題是價格會是多少。她會設法控制我兒子，把我推開。這是不可接受的，」西格麗德帶著薄唇的微笑宣布。

  「我將暫時阻止她獲得觀眾，」奧勒留答應道。

  「晚餐時讓她坐在他旁邊，」西格麗德命令道。「他們的談話將在我的範圍內。只要我能控制她的影響力，我們還不如利用她為我們所用。」

  「遵命。」

  除了皇宮，普利蒙特還有兩座令人印象深刻的建築。一個是行會的大廳，另一個是埃格尼爾神廟，是所有王國中為他服務的最大的神廟。雖然它在Nilday特別熱鬧，但通常每周每天都有很多騷動。它的建造風格也與其他許多建築不同。寺廟場地的外圍有高高的柱子，支撐著整個廣場上雕刻的大理石板。

  柱子後面的露天廣場空無一人，只有為數不多的小販。他們每個人都出售一些具有宗教重要性的東西，並獲得特別許可在這個地方出售他們的商品。有些人是鐵匠或工匠，出售偶像和護身符以求得保護或健康。一個人把牛賣給寺廟做祭品，雖然牛並沒有養在這裡;相反，乞求者得到了一張羊皮紙，把它交給了一位牧師，並被帶到他們的祭祀儀式上。由埃格尼爾牧師自己釀造的桶裝啤酒也在出售，據說質量最高。當然，可以看到無數穿著黃色長袍的牧師穿過廣場，從各個方向來來往往。

  各種各樣的人聚集在埃尼爾神廟的廣場上，有平民出身的，也有貴族出身的，這意味著利安得和他的三個侍衛並沒有引人注目。如果人們知道他不僅僅是一個領主，而是一個國王，他們可能會這樣做，但由於大多數普通民眾不知道Hæthiod的標誌，他沒有被認出來。利安德快步穿過廣場，朝真正的聖殿走去。

  它不像米丹哈爾的長方形教堂那樣燈火輝煌，但與裡面的人數相比，它太暗了，太小了。在大廳的另一端，有一個長著牛頭的高大男子雕像，象徵著生育之神埃格尼爾。正前方有一個又圓又深的洞，幾乎像一口井，不過上面蓋著金屬網，以防有人掉下去。牆上滿是血跡，有些地方血跡已經濺到神像上了。在這裡，公牛被獻祭，他們的血被用來聖化信徒。

  利安德惱怒地環顧四周，直到他快速地命令了一把皇后之刃。衛兵走近一名地質學家並進行了詢問。不知是出於好意還是出於恐嚇，牧師主動為國王和同伴們帶路，並帶他們走出了聖所。相反，他引導他們到聖殿場地盡頭的建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