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夜深人靜

  騎士團的軍隊需要幾天時間才能從目前的位置到達米丹哈爾。儘管布蘭德想讓士兵們被迫行軍，但在經歷了山區的磨難後，他不得不接受這是不可能的。兩位指揮官利用這段時間討論了即將到來的進攻。米丹哈爾之所以難以直接進攻，尤其是在沒有事先圍城以軟化守軍的情況下，原因在於其令人生畏的防禦工事。

  雖然有些城堡由於建在偏遠的地方和山頂上而更難征服，但米達哈爾是已知世界上最大的城市。阿達爾mearc的其他大城市，如Herbergja和Fontaine，由於對防禦工事的廣泛需求，經常落入攻擊者之手，這些工事總是不可避免地包含某種形式的弱點。方丹位於平坦的平原上，沒有自然地形來加強米提亞河沿岸的防禦，因此需要數千人的駐軍來妥善防禦，最終，進攻方會設法造成破壞。擁有巨大天然港口的Herbergja從海邊看很脆弱。

  米達哈爾則完全是另一回事。米特阿河的源頭就在附近，直接流經城市，然後消失在維爾坎山的地下，向南出現了許多英里;這意味著這座城市有無窮無盡的淡水供應。加上大量的食物儲備，這使得首都在被圍困時幾乎堅不可摧。攻擊者必須以風暴的方式占領這座城市，這同樣是一個令人生畏的前景。

  米丹哈爾位於兩座大山之間，東臨Wyrmpeak，西臨Valmark，從這兩條戰線上看，它是無人能敵的。這意味著，儘管王國的首都面積很大，但它的防禦工事只需要跑一段有限的距離，就可以完全包圍城市;反過來，這使得即使是一個小的駐軍也能完全控制城牆。

  最後，城牆本身是獨一無二的。在建立了對所有領域的統治之後，阿恩開始了建築計劃，包括建造偉大的寺廟、阿恩斯威格、阿恩斯橋和朗斯坦等項目。其中大部分工程的主要建造者是一個名叫雷諾的河民，他的大膽和遠見使他建議為米丹哈爾神廟建造巨大的圓頂，從而打動了阿恩。神廟一建成，國王就交給雷諾重建城牆的任務，讓他們無法征服。雷諾在成為一名建築工人之前曾是一名攻城工程師，他以極大的熱情承擔了這項工程。事實上，他成功地完成了任務，以至於阿恩禁止他在其他地方建造防禦工事;國王不希望他的臣民擁有同樣不可征服的要塞。

  雷諾的方案包含了貫穿山脈南北間隙的雙壁系統。內牆最高，高達四十英尺，為弓箭手提供掩護。正前面是外牆，略低一些，大約三十英尺高。內外牆之間的小空間被土填滿了。雖然很奇特，而且需要兩倍的石頭和工作來完成，雷諾獨特的防禦工事有幾個優點。

  

  中間的土層給外牆提供支撐，以吸收從彈射器中拋出的公羊或石頭的衝擊;再加上地下是純岩石，因此不可能採礦，所以人們認為城牆是堅不可摧的。城門通常是任何防線中最薄弱的地方，它由最堅固的諾德鋼建造而成，位於門樓的深處，並設置了障礙物，以防止公羊滾得太近而撞上它;萬一城門被毀，後面還有兩個閘門。總而言之，這座城市的防禦工事是眾所周知的堅不可摧。奪取米達哈爾的唯一選擇是翻越城牆，但由於雙層城牆的存在，這變得更加複雜。

  通常，攻城塔、風暴梯或類似的東西會被用來讓攻擊者到達城牆的頂部。然而，它們只能用來攀爬外牆，因為它們的存在可以阻止敵人把塔一直推到內牆，或者把梯子放在上面。傳統的攻城機器只能讓進攻者占領外牆;一旦他們走了那麼遠，他們就會完全暴露在內牆和塔樓上防守弓箭手的箭下。

  從外部進入內部城牆的唯一途徑是通過門樓，門樓有狹窄蜿蜒的走廊，很容易防禦，還有沉重的鋼門;在攻擊者被迫想辦法穿過這些門的整個過程中，仍然會有箭從樓上的箭縫中如雨點般落在他們身上。

  「你是說這不容易，」布蘭德漫不經心地說。這是他們離開山區後的第一個晚上，兩位指揮官正在分享當天的最後一頓飯。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們完成了這件事，就和威爾坎人一起去赫爾。」理察咧嘴一笑。「人們可能不知道是我們翻山越嶺更讓人印象深刻，還是我們之後立即奪回米丹哈爾更讓人印象深刻，但我支持後者。」

  布蘭德說:「我們面臨兩個困難。「我們軍隊中沒有工程師可以製造任何攻城引擎。第二，我們的進攻必須迅速而巧妙，以保持完全的奇襲。我們承受不起長時間的圍攻，我們甚至承受不起第一次進攻被擊退的後果。我們不會有第二次機會。」

  「所以，我們既沒有工程師，也沒有時間來進行真正的圍攻。」理查聳聳肩，然後把麵包塞進嘴裡。「讓我們把它濃縮成一個困難，然後繼續前進。」

  「這聽起來很合理，」布蘭德承認道，微微一笑。

  「無論如何，我更喜歡這樣。」急躁的騎士補充道。「我討厭長時間的圍攻和等待。只要把敵人給我，讓我走一條直線，不要有任何障礙。」

  布蘭德冷靜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無論如何，我們需要找到一些翻過牆的方法。」

  理察撓了撓頭。「鑑於我們的局限性，我能想到的唯一方法就是抓鉤。我們在行軍途中找到一個村莊，讓當地的鐵匠做一些。畢竟，它們相當簡單，即使是一把農用錘子也能搞定。」

  「我想這需要一台機器。」布蘭德皺起了眉頭。「有力氣把鉤子扔到牆上的東西。」

  「弩炮。」理察承認道。「但我知道島民用船上的鉤子抓住敵艦的欄杆，把它拉近，這樣就可以登船了。他們練習用手扔魚鉤。我們的士兵中有島民。」

  「讓你的中士明天給我們找一些，」布蘭德同意了，從他的水壺裡喝了一口。「這讓我們上了牆。我們仍然需要秘密行動，這樣他們就有機會占領門樓，讓其餘的軍隊進去。如果守軍察覺得太早，他們就會加固城牆，阻止我們。」

  「我們需要幾個弓箭手讓守衛安靜下來。」他說:「我們在最初的突擊中帶來的所有人都應該是習慣於攀登的人，能夠快速攀登，而且是強壯的戰士。我想如果我們帶二十多隻，就會太吵了。」

  「用二十個人攻取米丹哈爾城牆。」布蘭德揚起眉毛說。「你說得對，這是相當了不起的壯舉。」

  「我們打賭他們的防禦能力很弱，不是嗎?」理察聳聳肩。「兩個伊薩恩的農民應該不會礙事。」

  「確實。我只希望我們還不算太晚。」布蘭德承認道。「幾天的時間可能會決定他們是否得到增援。順便說一下，」他慢慢地繼續說，「我們中的一個人應該領導進攻城牆，而另一個人留在軍隊裡。通常情況下，中尉將負責領導最初的衝鋒，而上尉則留在後面指揮其餘的部隊……」

  理察向後仰著頭，發出一聲粗啞的笑聲。「沒關係，小伙子。我將與黑蛇戰鬥以及任何接替我的人。「八百年來米丹哈爾遭襲時，如果有人要第一個登上城牆，」騎士宣布，「那個人一定是阿爾伍德的理察爵士。」

  「很好，」布蘭德笑著說。「不過，我還是建議你要謹慎。你要攻打的那座城牆，是有其可怕名聲的。」鄉紳略帶關切地補充道。

  理察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他咧嘴一笑。

  在原始營地的其他地方，尼古拉斯和昆汀正在進行他們自己的討論。「你想等到我們離開山。」昆汀說。「好了，我們出去了。你現在為什麼要等?」

  「你不想再橫渡一次吧，是嗎?」尼古拉斯反問道。「我們回到Hæthiod的唯一方法就是去米丹哈爾。」

  「所以?」昆汀用輕蔑的聲音問道。「然後我們去米達哈爾。一旦我們離開這裡，我們可以去任何我們想去的方向。」

  「除了這個事實，」尼古拉斯說，不小心提高了聲音，迅速環顧四周，他意識到。「我們已經在向西移動了。我們不想和軍隊走在同一個方向，被抓住。一旦我們分開，我們需要軍隊向相反的方向移動。」

  「到了米達哈爾會怎麼樣?」昆汀問了，然後自己給出了答案。「他們意識到有一支敵軍在逃，那座城市就會被封得嚴嚴實實。」

  「也許我們不去米達哈爾了，」尼古拉斯建議道。「我想，伊薩爾的土地就在這裡的西邊。我們可能是去那裡攻擊他們。一旦發生這種情況，我們就起飛往南走。我們穿過北門，穿過南門，幾周後就能回到荒原上了。」

  「如果我們向首都進軍呢?」昆汀反駁道。「一旦圍攻開始，就沒人能進出了。」

  「那我們就得有耐心了，」尼古拉斯承認道。「我們讓刀鋒小子們攻下城牆，留在原地，等著城市被攻陷。我們是弓箭手。」他聳聳肩補充道。「他們第一批派來的不是我們，我們太寶貴了，不能這樣浪費。」

  「好吧。」昆汀同意了。「我們等待。但一天也不能比我們必須做的多。」

  「同意。」尼古拉斯點點頭，然後他們就去睡覺了。

  幾晚後，鳳凰社的軍隊到達了目的地。他們本來可以在白天到達那裡，但指揮官們在距離米達哈爾還有許多英里的時候阻止了他們的前進。首先，他們的偵察兵已經清除了該地區，以確保沒有人會向伊薩恩的士兵發出警告，說敵人的軍隊正在接近。天漸漸黑了，他們終於走近了。軍隊的主要部分在布蘭德的指揮下整齊地站在不到一英里遠的地方。與此同時，一支大約二十人的小分隊正偷偷地向城牆靠近。

  伊薩爾首領的起義已經開始將近一個月了。月亮還不太黑;留下了一條銀條，把它所能召喚的蒼白的光投射在大地上。由於這個原因，沒有一個先頭部隊穿著裸露的金屬衣服;他們的頭盔、盔甲、武器和其他任何有反光表面的東西都被織物覆蓋著。他們中的一些人甚至把鎖子甲換成了皮革保護，以幫助他們攀登。

  這個小組由理察領導。他的中士，格勞夫，和兩個扛著繩子和鉤子的島民在他身邊。其餘的士兵都是武士，都是久經考驗的騎士團老兵，手握利刃。唯一的例外是最後來的兩個人，他們穿著輕甲，手裡拿著弓。

  「別傻了，昆汀。」名字與此相同的弓箭手喃喃自語道。「我們是弓箭手，不是劍客。他們不會逼我們攻城拔寨的，我們太有價值了。」

  「昆汀，你還好嗎?」尼古拉斯疑惑地問道。

  「我只是在想，我有多蠢，才會發現自己陷入這種境地。」

  「聽著，我知道這看起來很糟糕，」尼古拉斯開始說。

  「不好嗎?」昆汀喊道。「我們有二十個人，我們要去攻打那座以堅不可摧的城牆聞名於世的城市。有二十個人!他重複道。「那天我腳上的水泡很嚴重。我知道我說過你會害死我，但我沒想到你真的會害死我!」

  「聽著，我們只是來除掉守夜人的。沒人說我們也得爬牆。我們會沒事的，」尼古拉斯說。

  「你為什麼非要把我扯進來?」昆汀無視尼古拉斯的保證，繼續說道。「我知道他們為什麼要你，你贏了比賽。但當他們問你要另一個優秀的弓箭手時，你為什麼非要說是我?」

  「嗯，這是真的，」尼古拉斯無力地為自己辯護。「你是這裡唯一一個和我一樣厲害的弓箭手。」

  過了一會兒，昆汀才稍稍平靜地開口說話。「嗯，這是很難反駁的。」

  「閉上你的舌頭!」理察咆哮道。「不然我就拿出我的刀把你們變成女人。」他轉向那兩個扛著一堆繩子的島民。「你需要走多近?」他向南看了一眼，問道。米丹哈爾的長城矗立在他們面前，即使離他們幾百英尺遠，也顯得堅不可摧，遙不可及。

  「非常接近，」一個島民回答。「不是在正下方，但可能不會超過二三十步遠。」

  「很好，」理察點點頭。他轉身面對兩名長弓手。「你在牆上發現任何一對衛兵，就開槍打死他們。與此同時，不要給他們任何警告的時間。如果你射漏了箭，或者不準時，我就用你自己的弓弦勒死你。明白了嗎?」

  尼古拉斯咽了咽口水，點點頭，昆汀也點了點頭。他們每個人都準備了一把箭，插在地上。理查、兩個島民和其他幾個人爬向城牆，其他人則跟隨弓箭手留在後面。「如果他們有火把怎麼辦?」尼古拉斯突然問道。格拉夫，理查的軍士，轉過身來看著他。「如果其他警衛看到火炬掉落，他們可能會起疑心。」

  「如果他們看到它們倒下，他們就會看到它們倒下，」格拉夫聳聳肩。「不能為每件事都做計劃。只是想看看這艘船是會沉還是會游，」他用一句古老的島民諺語笑著補充道。

  前面，黑暗幾乎吞噬了理察和他的人，但尼古拉斯睜大眼睛，能認出他們。島民們把繩子盤繞在地上，確保一旦鉤子飛起來，繩子就會輕易地飛起來，而不是打結。滿意之後，兩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點點頭，抓住了抓鉤。他們在空中揮舞著它們，增加了動量。尼古拉斯幾乎被迷住了，他看著鞦韆，直到每個人都鬆開手，鉤子旋轉到空中。它們像蛇的尖牙一樣躥了起來，嵌在了牙槽上。金屬撞擊石頭時發出了響聲，尼古拉斯焦慮地四處張望。島民們試著拉了幾下，以確保鉤子穩定，有適當的支撐力。

  「尼古拉斯。」昆汀低聲說，朝他們的右邊點了點頭。兩個士兵正從牆上走近。他們不帶火把，也許是為了隱藏自己;然而，微弱的月光照在他們的鐵頭盔上，被昆汀敏銳的眼睛捕捉到了。尼古拉斯微微點了點頭，拿起一支箭，劃了個缺口，昆汀也一樣。

  兩個弓箭手拉上了弓弦。要保持長弓的姿勢需要相當大的努力，但需要完美的射擊，所以他們忍受著緊張和瞄準。「我進去，你走離我們最近的。」尼古拉斯低聲說。「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昆汀咕噥道。

  「三個，」尼古拉斯平靜地說。「兩個。一個。鬆了。」

  當最後一個詞被說出時，先是尼古拉斯的箭鬆開了，然後是昆汀的箭。他們動手了，衛兵慢慢倒在地上。甚至在看到箭落在地上之前，尼古拉斯已經抓住了第二支箭，開始拉弓;當他看到這是不必要的時候，他放鬆了。

  「第二支箭?」真的嗎?你以為我會失手。」昆汀被侮辱了。

  「只是想確定一下，」尼古拉斯喃喃地說。「這對我們倆來說都是一次艱難的投籃。」

  「有時候我在想為什麼我還是你的朋友。」昆汀抱怨道。

  「可能是因為我是你唯一的朋友吧，」尼古拉斯辯解道。

  昆汀張開嘴，但他一時說不出話來。「啊，赫爾，你說得對。」他承認道，他們輕輕笑了笑，消除了一些壓在他們身上的緊張情緒。

  「目光犀利。」格拉夫對他們吼道，他們又一次把注意力集中在周圍的環境上。雖然距離這麼遠，他們還不能確定，但沒有必要懷疑理察就是現在靠近牆頭的那個人。又顛簸了幾下，他越過了護牆，其他人緊隨其後。「現在，下一個該我們了。」中士告訴弓箭手們。

  「你想讓我們上去?」尼古拉斯猶豫地問。

  「從長遠來看，讓你留在這裡沒有任何好處，」格拉夫咧嘴笑著說。「孩子們，好玩的地方在牆上，而不是在外面。現在跳起來，快!他用剛才那狂吠的聲音補充道。

  「如果這讓我被殺，我不會原諒你的，」昆汀喃喃地對尼古拉斯說，儘管他的聲音里有點刺痛。到了牆邊，兩個弓箭手都把弓挎在背上，準備抓住繩子開始攀爬。

  理察不耐煩地站在外牆上。他只帶了一把劍，但到目前為止，劍還插在鞘里。鋼一拔出來，就會引起注意。已經和他一起站起來的人都站在欄杆上，幫助他們的同伴爬過尖頂。當可以看到火把在遠處向他們移動時，他們的小樂隊大約有一半人已經站起來了。

  「快點。」理察隔著牆嘶嘶地說。隨著火炬越來越近，焦慮的時刻過去了。最後，昆汀和尼古拉斯分別出現在繩子旁。島民把他們拉上來，他們的腳碰到石頭時幾乎絆了一跤。在他們身後，可以聽到格拉夫在同樣的旅程中喘著粗氣。

  「退下。」船長命令他們。「我們幾乎被發現了。殺了他們。」

  僅憑一根繩子攀爬三十英尺高的城牆，實屬不易，不過長弓手們的輕便服裝倒是幫了他們不少忙。還有一個事實是，他們從小就訓練大弓，這使他們的手臂強壯有力。因此，他們只需要片刻鎮定，就從背後拔出弓，準備好箭。伴隨著微弱的嘶嘶聲，他們的箭射准了。在黑暗中，可以看到火把掉在地上。

  這一舉動引起了注意。在更遠的地方，可以看到其他的火炬在移動。「他們知道出事了，夥計們。」理察冷冷地說。「從這兒到門樓有一英里路，我不知道我們中間有多少燕子。但我要告訴你們。我們要麼死，要麼成為傳奇。」他停頓了一下，然後又簡短地說了幾句。「可能。」說完，他終於抽出劍來，吻了吻刀刃。

  當理查開始向大門移動時，整個騎士團的士兵已經準備好跟隨他;島民們最後來，拉起繩索和鉤子。黑暗使他們的行動和存在被掩蓋了一段時間;也許他們的攻擊完全出乎意料也起了作用。不管原因是什麼，騎士團的士兵們輕鬆地殺死了下一個守衛巡邏隊。只有當他們到達另一對哨兵時，他們的好運才枯竭，人們聽到了驚恐的叫聲。

  在黑暗中可以看到他們目的地周圍的活動;門房旁的火把就像燈塔，把他們吸引過來。當理查和他的人衝下城牆時，更多的伊薩士兵沖向他們。面對全國最優秀的劍客之一，他們幾乎毫無勝算;儘管裝備不如他們，阿爾伍德侯爵還是殺出了一條血路。當任何一個守軍從他的猛攻中倖存下來時，後面的樂隊就會迅速地把他們幹掉。從起點到終點的一英里，他們很快就走完了;當他們到達門房時，麻煩才開始出現。

  從外牆往前走的路故意很艱難。首先，人們必須通過一條通往內牆的狹窄走廊，然後才能進入門樓的頂層內室。儘管理查驍勇善戰，卻發現自己陷入了困境;守軍手持長槍，從城牆外到城牆內的通道只容得下一個人。騎士發現只有他的劍很難接近他的敵人;此外，為了達到攻擊距離，他遭受了極端的危險，有時表現為受傷。每當一名防守者倒下，另一名防守者立即在走廊上占據位置。

  他那飽經風霜的軍士格拉夫沮喪地站在他的主人身後。在他們左邊的內牆的另一邊，越來越多的聲音可以聽到。防守者越來越多，他們打開大門的機會越來越小。他轉身向島民們打了個響指。「我們需要解決這個問題，」他告訴他們。「把你的鉤子扔上去。我們穿過牆的內部和外部一樣。」其他人點點頭，迅速準備好繩子。不一會兒，他們又一次擺動鉤子，把它們落在了上面的護牆上。

  「你們兩個，舔鹽的傢伙，」格拉夫粗聲粗氣地對赫塞恩長弓手說，「跟我走。還有你們這些人。」他接著說，向六、七名士兵做了個掃視手勢。「剩下的人，扶住船長。」他命令道，然後迅速轉身抓住一根繩索，開始往上爬。

  咽著咽著，尼古拉斯再次把弓掛在背上，抓住另一根繩子。他不如格拉夫熟練，也許不如他有動力，後者先到達了內牆的頂端。當尼古拉斯掙扎著把自己拉過鋸齒時，他瞥見了已經投入戰鬥的中士。他的對手穿著貴族的華麗服飾，熟練地使用劍和盾。盾牌尤其給了他對抗難守陣地的格拉夫的優勢。

  鄉紳找到了一個突破口，用他的靴子向後踢了一腳，使他仰面倒地。鄉紳立刻衝上前去，把劍插進中士的胸膛;然而，當格拉夫躺下時，尼古拉斯的視線很清楚。他的箭飛了出去，射中了領主的眼睛，當場斃命。在更遠的地方，更多的伊薩恩士兵正從門樓向內牆移動。尼古拉斯開始以最快的速度射箭，擊中了一些，迫使防守者舉起盾牌更小心地接近。爭取到的時間讓格拉夫站穩了腳跟，現在其他鳳凰社的士兵也趕到了他們身邊。雙方勢均力敵，在城牆上展開了全面戰鬥。

  天平由尼古拉斯和昆汀傾斜;他們都是目光銳利的弓箭手，緩慢而堅定地削弱了敵軍的力量，直到他們的戰友能夠通過。兩名長弓手用盡了箭矢，迅速清理了屍體，然後跟隨其他人。

  在內部，剩下的守軍迅速倒下;那些牽制理查及其部下的人被從背後殺害騎士走出走廊，迅速打量了一下;他的樂隊還剩下13人。沒有再耽擱，他們進入門樓，發現一個孤獨的士兵;他很快被包圍並被擊斃。「你們兩個，」理查看著弓箭手說，「到上面去。給軍隊發信號，讓他們前進，儘可能地使用你的箭。你，」他朝另一個人點了點頭，「到車輪上去。把所有的門都打開。剩下的人跟我來。」

  這個小組朝著各自的目標分散開了。尼古拉斯和昆汀準備了防禦門樓的箭庫，向屋頂走去。在他們的南面，整個米丹哈爾城展現在他們眼前，就像他們在黑暗中能看到的那樣;北方隱藏著鳳凰社的軍隊。尼古拉斯拿起手電筒，前後反覆揮舞，儘可能讓人看到一個標誌。「你認為這就夠了嗎?」他問道。

  昆汀聳聳肩。「我們已經盡力了。讓我們做好準備吧。」

  他們移到屋頂的南側。就在他們的下方，理查和他的部下正準備防守城門並保持城門暢通。在他們前面，阿恩斯威格號開闊地躺著，筆直地移動，直到到達城堡，然後彎著身子沿著城堡的邊緣前進。從那個方向，數十名伊薩爾士兵正向一小群鳳凰社士兵跑去，意圖奪回城門。

  弓箭手盡他們最大的努力幫助地面上的戰鬥，射出每一支箭。由於只有兩個，他們的影響很小。激烈的戰鬥爆發了，士兵們被擠到門樓的拱門下，長弓手也看不見了。靠在胸牆上，尼古拉斯試圖看得更清楚，但一切都是徒勞的;什麼也推斷不出來。

  「他們來了!」昆汀喊道。與此同時，他走到屋頂的另一邊，沒有朝城市看，而是朝北邊的田野看。黑暗掩蓋了他們很長一段時間，但現在鳳凰社的軍隊不能再隱藏下去了;儘管月光很少，他們的武器和盔甲卻像鋼鐵雕像一樣閃閃發光。騎士團的士兵們放棄了隱蔽的最後偽裝，一邊咆哮著戰鬥口號，一邊向前衝進大門。

  「我們做到了，」尼古拉斯大聲喊道，深呼吸，呼氣。他和昆汀互相笑了笑，然後他們坐到屋頂的石頭上，把背靠在垛口上。

  為奪回城門而戰的伊薩士兵現在被成百上千的鳳凰社士兵掃蕩一空。在一片混亂中，布蘭德發現了理察，並走到他身邊。後者受了幾處傷，看上去血淋淋的，但他站得筆直，顯得精神矍鑠。跟在中尉後面的是他的中士，不過馬修在後面幾步，徘徊著。

  「你看起來很有秩序。」布蘭德說。「我很高興看到你能站起來。」

  「成為傳奇適合我，」理察笑著說。「狄奧多里克沒有和你在一起嗎?」

  「首領走在我前面。他似乎非常渴望進城。」鄉紳解釋道。

  「那麼，他不再反對我們的計劃了。」騎士沉思著。

  「很明顯。然而，夜晚還沒有結束，」布蘭德說，他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我們中應該有一個人監督攻占南門。我們不希望逃離城市成為可能。另一個應該評估一下城堡的情況。」他接著說，兩人開始沿著阿恩斯威格向城堡走去。「到現在為止，他們早就注意到我們的存在了。我們不會像在城牆上那樣偷偷摸摸、用鉤住它。」

  「我會確保鹽門是我們的，」理察點點頭。「你要確保堡壘被包圍起來，這樣我們一轉身就不會遭遇突襲。」

  「同意，」布蘭德說，然後他突然停下來，抓住理察的胳膊。「前面的街壘是嗎?」他們已經包圍了學城的北門，但是……」他打斷了自己的話，臉上綻開了笑容。

  「他們為什麼要把……」理察也過早地結束了他的句子，因為他明白了真相。「那些耷拉著下巴的小蟲子。」他大聲笑道。「他們已經有了一個月的時間，卻無法奪取學城!如果那不是星星的旗幟還在塔上飄揚，就讓我去吧。」

  布蘭德帶著滿意的表情說:「這解決了我們最緊迫的問題。」「讓我去鹽門。你應該把這個消息告訴堡壘的守軍。他們知道你的長相和地位，他們會信任你的。」騎士和鄉紳並肩走著，直到該分開的時候;布蘭德繼續沿著阿恩斯韋格河往下走，他仍能聽見理查的聲音中帶著隆隆聲的笑聲，他在呼喚城堡的守軍去接他們的隊長，打開城門，準備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