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懵懂之民

  第二天，趙凡揮手暫別包括白猿在內的幾隻熟絡的小妖。

  「去吧，或許只有你能說服他們。」白猿拍了拍趙凡肩膀。

  趙凡下山，說服村民。

  而它們的任務，則是說服其他的小妖。

  它們相信白猿，更相信趙凡，有它們的幫助，搬離蒙山的計劃進展得很快。

  當趙凡出現在的村子的時候，村裡的一切是那麼的安靜祥和。

  青煙縷縷，從各個院落的邊角緩緩升起。

  山風微涼，炊煙灌進了趙凡鼻腔。

  炊煙里，那是草木燃燒的味道，裡面的稻香即使很淡，可聞起來還是那麼的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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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凡貪婪地吮 吸了一口，隨即朝著張有德的院落走去。

  老張家的飯食比其他村民的都早。

  此時，張有德正坐在院子裡的磨盤上，他手中端著個瓷紅的大海碗，腦袋則埋到碗裡，一雙筷子攪動得跟個風火輪似的。

  「呼嚕嚕...」稀飯入口的聲音清晰可聞。

  「你看你，你看你，吃個飯都跟干架似的！」

  草棚搭的廚房裡，一個裹著淡藍色頭巾的婦人緩緩走了出來。

  她嘴上嘀咕，手裡卻抓起一個小碗放在了磨盤上。

  「加點鹹菜！剛醃了沒多久，都還沒熟透，所以我放了點辣椒麵，攪和著吃，下飯！」

  「嗯嗯！」張有德應了兩聲，直接將一小碗鹹菜倒進了大碗中。

  他拿著筷子一頓攪和，隨即直接仰頭朝嘴裡刨。

  虛假的日子裡，他們過得比誰都真。

  趙凡從院門口伸進了腦袋，他清咳了兩聲，張有德這才驚訝地抬頭。

  「趙兄弟？」他一個起身，急忙拉開了不過肩高的院門。

  他回頭喊道：「婆娘，把稀粥給趙兄弟搞一大碗過來，記得撈乾點兒！」

  「好嘞！」婦人搓了搓手，「我再抓點鹹菜！」

  「不用忙活了！」趙凡趕忙制止。

  張有德則使勁兒地瞪了婦人一眼，婦人尷尬地笑了笑，廚房裡不多時便傳來一陣鍋碗瓢盆的聲音。

  趙凡無奈，他拉了拉張有德的肩膀，「村長，把嫂子叫出來吧，我有話對你們說。」

  「沒問題，咱邊吃邊說！」

  趙凡擺了擺手，「說了再吃吧。」趙凡很清楚，若他們真的知道了，這飯恐怕也是吃不下去了。

  「很重要？」張有德低了低腦袋，問道。

  趙凡點了點頭。

  見趙凡的樣子似乎真的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說，張有德朝著屋裡喊了一嘴，「婆娘，出來，等會兒再弄，趙兄弟有話要給咱們說哩。」

  「等一下，抓鹹菜呢！」

  張有德眉頭一皺，聲音大了幾分，「你這婆娘，聽不懂人話是不，這趙兄弟可是救了咱們村子的大恩人，他有話對咱們說，你磨蹭個什麼呢？」

  趙凡有些不好意思，「沒關係，沒關係，我等等就是了...」

  話正說著呢，婦人便一邊擦著手一邊走了出來。

  「你個老張頭，整天就知道呼來喝去的...」

  婦人又看了眼趙凡，聲音立刻柔和了不少，「趙兄弟，吃了再說嘛，你看你，還真是見外。」

  趙凡嘴角動了動，「不礙事兒，我先說吧。」

  「你們坐著吧。」

  婦人立刻轉身去搬板凳。

  張有德在趙凡耳邊低聲說著：「這是我婆娘張李氏，她就這樣...」

  「挺好的。」

  簡單的幾面，趙凡竟有些羨慕這老兩口。

  他從未想過自己的未來。

  若是真有未來的話，能找個如此賢惠的媳婦兒，在尋個安靜祥和小山村，就此安靜度日，相伴老去，想想，其實也是一件挺愜意的事情。

  板凳放好，老兩口端端正正地坐好。

  他們像看著私塾先生的學生一樣認認真真地看著趙凡。

  趙凡可是救了整個村子的神人，雖然張嘴就是兄弟兄弟地叫著，可在他們的心中，趙凡跟半個神仙一般。

  趙凡整理了一下思緒。

  他咽了咽口水，面色凝重地看著兩人。

  「其實，你們有個女兒。」

  此言一出，老兩口頓時迷糊了。

  他們相互看著對方，一時間竟沒明白趙凡到底想要說什麼。

  「你們的女兒比我小上那麼一兩歲，她跟您一樣高，臉蛋兒跟您一樣紅。」趙凡看著張李氏。

  張李氏則木訥地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又摸了摸自己沾滿滄桑的面龐。

  趙凡又看向了張有德，「她的眼睛和您很像，只是，她只有笑的時候，眼角才有淺淺的皺紋。」

  老兩口更加迷糊了。

  「張村長，那天晚上，你喝多了。你說，你要把你的女兒嫁給我當媳婦兒。」

  趙凡看著張有德的眼睛，「你還記得嗎？」

  張李氏疑惑地看著張有德，張有德則更加疑惑地看著趙凡。

  「趙兄弟，我...」

  「你不記得了！你們都不記得了！」

  張李氏疑惑地看著張有德，「老頭子，我們哪裡來的女兒啊？」

  張有德眉毛幾乎簇到了一起，「都幾十年了，你這肚子就從來沒有響動過，女兒？這哪兒跟哪兒呀？」

  兩人的反應都在趙凡的意料當中。

  「你們先別慌，我給你們看一樣東西。」

  說著，趙凡心念一動，慧眼魚的眼珠子瞬間出現在他的手中。

  「啊！」一聲尖叫，張李氏嚇得直接從板凳上摔了下去。

  張有德也是嘴皮子一陣哆嗦，「趙...趙...你...你...」

  「別怕，這不是人眼珠子，這只是一件法寶而已。」

  「法寶？」

  趙凡點了點頭，「難道，你們沒看見那天我一拳就打碎了小山一樣的金佛嗎？實不相瞞，我也是修行者，而這，是我得到的一件法寶！」

  「修行者？法寶？」老兩口完全是一臉懵。

  「你們看這裡面的東西。」說著，趙凡手指在慧眼魚的眼珠子上摩 挲了兩下。

  也許是因為趙凡救了他們整個村子，即使是對眼前的東西充滿了害怕，他們還是試著克服自己內心的恐懼，微微伸了伸腦袋。

  慧眼魚的眼珠子沒有了血液的滋養，此時已經乾涸了幾分。

  這東西，用不了多久就會徹底地變成死物。

  而此時，上面的影像還是比較清晰的。

  畫面流轉，那晚的場景緩緩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