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水漬

  看著藤井低著頭跪著的姿勢，屋裡屋外幾個人全都意識到同一件事。

  兇手與伶川雄有深仇大恨！

  「你們會長有沒有......」七夜闌說出這話後就覺得問錯了。

  

  「七夜警部，你是想問結仇的事情？他們可是黑幫啊......」調查搜證不是中村亮的強項，許久沒有說話看著他們表演的中村亮，一開口就是毫不留情的吐槽。

  高田望說道：「這不是普通的尋仇，兇手起碼要進入這棟樓，躲過這麼多守衛後，還要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連自己人都進不去的住所......」

  田中武皺著眉頭說：「......是我們內部的人？」

  「有監控嗎？」

  「只有電梯和走廊的，這裡和消防通道都沒有。」

  「你一會拷貝一份事情發生前後兩日的監控給我們。」

  「好。」

  分析完伶川雄的死因，高田望和中村亮將住所里的所有角落都搜查了一邊，並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而七夜闌心裡只剩下一個問題：密室殺人，兇手是怎麼在反鎖的情況下逃脫的。

  她伸手在四周的牆面慢慢划過，沒有發現四周有暗門之類的東西。

  四周沒有，難道是地上？

  再次觀察屋裡整體的狀況，從進入臥房的正面看，所有的注意力都會被這一大灘血跡吸引，而站在屋裡牆邊反方向看，確實發現被褥一角沒有沾染血跡的地方有著一塊潮濕的水跡。

  一般人習慣在床前的床頭柜上放一杯水，也許伶川雄也是這樣想的。

  但裝水的杯子去哪了？

  不......水跡......

  七夜闌走進前去，伸手在被褥的水跡上摸了摸，有些潮濕。

  然後又摸了摸被褥下面的榻榻米，也是濕的，而且以七夜闌腳下為中心，一平方內的腳下全是潮濕的榻榻米。

  七夜闌疑惑地抬頭看向天花板，沒有漏水的跡象，猛然間她忽然愣住，一種極其熟悉的既視感襲來。

  剛才這個動作她做過！

  七夜闌迅速起身，緊皺著眉頭走出臥室，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急匆匆走向消防通道。

  屋裡幾人不明所以，都以為她找到什麼線索，忙不迭地跟了過去。

  只見七夜闌站在四樓和五樓之間的樓梯轉彎處，抬頭望著白花花的頭頂有些發愣。

  「田中先生，這個地方是不是正對著臥室？」

  其實田中武也對這裡的格局不太清楚，可是其他人的空間感很好，仔細思考一下，藤井先回答：「對，確實是臥室的正下方。」

  七夜闌深呼吸一下，將目光轉回到腳下的水漬上，慢慢蹲下來，伸手指摸了摸，又觀察了一下粘度，確實是水。

  「藤井君，拿試管來。」

  藤井趕緊跑下去，從工具包里拿出一管很細小的長筒容器，還有一個吸入器。

  七夜闌在地上收集一些水，小心翼翼地放入試管。

  藤井小聲地問道：「警部，這水有什麼問題嗎？」

  「現在還不知道......我不過我總有種預感，這件事有可能會超出我們認知的範圍......」

  中村亮見兩人神秘兮兮的說著悄悄話，站在樓梯上大聲問：「找到什麼線索還不能和我們說啊？」

  七夜闌起身看著腳下的水漬，想了想說：「應該不算什麼線索，只是有些奇怪的地方想不通.....」

  高田望問道：「哪裡想不通？兇手是如何逃走的嗎？」

  「這件事要先看了監控再說。我說的是......伶川雄臥室榻榻米上有一大塊潮濕的地方，我以為是水灑了，或者是天花板漏水，但這些都沒有。相反，在正對臥室的下方，同樣有一灘水漬，而上面同樣找不到漏水的痕跡......這兩處水漬哪來的？如果......」

  七夜闌一邊闡述不算發現的發現，一邊進行著匪夷所思的推理，說到最後，她又忽然快速跑到下層，還沒有走到三樓、四樓的轉彎處時，她就已經看到同樣的位置也有一灘水漬。

  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氣，渾身都有一些顫抖，她想到兇手是如何從密室里逃出來的，但這個假設是建立在一種絕對不可能的情況下。

  又是不可能......這三個字簡直就是用來打臉的。

  她這次沒有在這停留，而是腳步沉重地又走下一層，這回沒有發現水漬。

  五樓的臥室有，四五樓之間有，三四樓之間有，而下一層卻沒有。

  如果七夜闌這個匪夷所思的念頭成立，那兇手應該是從三樓伺機離開的大樓。

  讓藤井收集完三四樓之間的水漬，又回到臥室剪下潮濕榻榻米的一角，對於七夜闌來說，這裡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搜查的。

  中村亮嘀嘀咕咕地說七夜闌恐怕是腦子有問題，幾灘水漬能說明什麼問題，但高田望卻一直若有所思地想著什麼事。

  吩咐田中武將三樓走廊和辦公大廳的監控拷貝一份後，對於伶川雄的第一次現場調查告一段落。

  此時時間還早，按照流程，搜集完證據大家要針對這些發現進行整體復盤，但中村亮說什麼都不去本部開會，趁三人沒注意，開著自己的跑車一溜煙跑沒影了。

  七夜闌此時才針對中村亮表達自己的不滿：「這人到底是來幹嘛的？線索不找，什麼忙也不幫，就知道在一旁說些沒用的話......」

  高田望不以為然地說：「七夜警部，我們表面上是在調查兇殺案，但實際上中間牽扯兩個或更多幫派間的關係。說錯一句話、做錯一件事，別說我們查案進行不下去，就連能不能安全從這些地方走出來都是個問題。中村那傢伙......是擋在我們身前的盾牌，他只要站著就行了。」

  「他......這麼厲害？」

  「這傢伙......是從戰場上作為僱傭兵退下來的。剛到警視廳的時候，不懂規矩得罪某一個地方組織，那組織因為他是新人，想給他點教訓，結果......那個組織在京都的總部被他一個人單槍匹馬給滅了，殺了不少人。但對於這件事，上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找個理由把這事搪塞過去......」

  藤井瞠目結舌地感嘆：「還好沒惹他......」

  「不，這還不是他最厲害的地方。因為那個幫派的覆滅，京都那一部分的黑幫勢力出現真空，山口組、住吉會、稻川會，以及當地的地頭蛇幫會都蠢蠢欲動想要出手爭奪。結果這傢伙不知道用什麼方式，將那塊地方非常合理的分配給其他組織，不僅暫時消除隱患，還形成一種微妙的制衡關係。

  你們看他一副不太正經的樣子，其實都是裝的，或者說，如果不把自己表現得像個黑幫成員，怎麼去管理他們......」

  七夜闌有些詫異地聽著高田望的講述，歪著頭想了半天，喃喃地說：「看來我得找個機會道個歉......」

  高田望搖搖頭笑道：「算了，那傢伙雖然大部分是裝的，但是只有一件事他是認真的。」

  「什麼？」

  「對於美女，他來者不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