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重演

  沒有人在意這件事，就連七夜闌自己也只是下意識尋找一下原因。

  五樓的會長辦公室和住所門口都有黑衣人在看守，看起來田中武確實對保護現場這個概念有些認知。

  七夜闌和高田望很專業地從兜里掏出白色薄膠手套，從住所的門口就開始用紫外線探照燈尋找可能的線索，藤井更是帶著專業的相機在不停地拍攝各種指紋、印記和不尋常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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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開門，一間擺滿各式中古時代器具裝飾品的廳堂映入眼帘，正對門口的對面是會長的大型辦公桌，後面掛著巨型山口組的幫徽，在相對比較窄小的廳堂里顯得異常龐大，氣勢驚人。

  「這是住所還是辦公室？」中村亮打量四周後奇怪地問道。

  「住所。不過會長一般只在這裡處理組裡的事務，公司的事情會去旁邊的辦公室，相對這裡......要正規一些。」

  「哦......也就是說，這裡才是山口組琦玉分部的大本營......」

  田中武沉默不語，算是默認。

  高田望觀察一圈四周，雖然這廳堂更像一間博物館，周圍擺放的東西也價值不菲，但第一眼看上去並沒有凌亂的感覺。

  「這裡有東西不見嗎？」

  「這......不清楚，按理說會長手裡應該有物品清單，但現在還沒有整理，確實不太清楚有沒有丟東西。」

  七夜闌見辦公桌左邊的門是打開的，而且門口有著不少雜亂無章、已經有些發黑的血腳印，皺了皺眉說：「那是會長的房間？」

  「......是。不、不好意思，當時衝進來的人太多了，估計裡面......」

  七夜闌和高田望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站在房間門口的兩側，緩緩推開門，見到裡面的情景同時嘆了口氣。

  這是伶川雄的臥室，典型的日式風格，中間鋪在榻榻米上的被褥已經被鮮血染紅一大半，周圍全是凌亂的血腳印，想要從足跡和指紋上提取有用的信息怕是不可能了。

  兩人儘量跨過血跡進入臥室，這裡的布置很簡單，屋內一角堆放著備用的枕頭被褥，一側的牆上掛著換洗的衣服，嵌入式的衣櫃裡幾乎都是西裝和男士和服，整個房間幾乎沒有任何打鬥的情況。

  「你們發現會長時是什麼狀態？能儘量描述一下嗎？」七夜闌從現場實在看不出有什麼有用的線索，只能結合田中武的描述進行判斷。

  「嗯......當時我不是第一時間進入臥室的，因為我處於不太理智的狀態，一直到抓住我的人聽到最先衝到屋裡的兄弟喊會長的時候，他們才鬆開我，一起衝到屋裡。當時我看到的是，幾個人緊緊地抱著會長，一柄他生前經常擦拭的武士刀從前胸伸出來，刀尖附近掛著那封信......

  如果說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就是那把刀是從後背刺入，按理說會長那天晚上屋裡應該沒有人，整個房間也沒有搏鬥的情況，這個人是怎麼進入房間，並且在不知不覺中從會長背後下手的？從會長臉上的血跡來看，他是整個人趴在榻榻米上，從頭到尾都沒有掙扎動過......這不合常理啊！

  就算被武士刀從後背刺中心臟，人也不應該立刻死掉，會長為什麼連動都沒動......

  而且......如果會長一開始是趴在榻榻米上，為什麼後來又被翻過來？就為了在刀尖上留下那封信？

  對了！還有！

  我們打不開的門的原因是裡面反鎖了！會長休息的時候是有這樣的習慣，可兇手是怎麼出去的？這裡四周都沒有窗戶啊！」

  「沒窗戶？」藤井愣住了，沒窗戶那對面牆上怎麼還有外面的夜景？結果他走近一看，原來半面牆都是高清列印的壁紙，很巧妙地從視覺上形成視野開闊的效果。

  「有、有時候會長會帶女性回來......他不希望聲音傳出去......」

  田中武說完這話，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七夜闌，怕自己的話冒犯到她。

  然而七夜闌根本沒在意，低頭繞著榻榻米上的血跡反覆查看。

  「趴著、不動、又翻過來......藤井君。」

  「是！」

  「來，你在臥室門口背對著我。」

  藤井知道七夜闌是要進行案情重現，這樣的行為他們在警察學校里經常聯繫，對於科班出身的他們來說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七夜闌站在藤井背後，讓藤井按照被害者的行為準備脫衣睡覺，然後在其身後一刀刺入藤井的後背，藤井首先渾身僵硬地站在被褥邊上，然後口吐鮮血根本發不出聲音，再渾身無力地跪下，這時他忽然停住。

  七夜闌和高田望看到這也忽然意識到什麼，異口同聲說：「向前！」

  藤井向前一撲，身體呈一個雙手支撐的動作，然後以伏地挺身的姿勢趴在地上。

  七夜闌和高田望疑惑地看著藤井的身體，半晌誰都沒有說話。藤井趴在轉過頭說：「然後呢？」

  高田望依舊很疑惑地說：「然後......兇手又把他翻了過來......可現在身上的刀尖已經差不多褪到身體裡，兇手是怎麼把他翻過來，又不讓刀從身體裡掉出來的？你們看過初步的驗屍報告，那把刀是一次性刺穿伶川雄的身體，前後的傷口很平整，與武士刀的整體寬度相符，並沒有二次刺入的痕跡......」

  田中武看了藤井影帝級別的表演，也發現這個問題，趕緊說道：「這個、這個我說他先趴著是因為，會長的嘴裡、鼻子裡還有眼睛以及頭髮，就是整個臉上都是血，如果要是一開始躺著，他吐出的血不應該會吐到臉的上半部分去啊！」

  「藤井君，你先臉朝上躺下，然後你的背後有將近三十厘米長的刀柄......」

  「三、三十厘米？」藤井翻過身，努力地撐著上半身。

  「夠......不夠啊......」

  「再高點！對，就這樣，然後......除了支撐點，全身放鬆，對，還有頭。」

  藤井按照指示擺好姿勢，田中武一下子明白為何會長會滿臉血跡。

  因為後背被三十厘米長的刀柄撐著，頭部自然向後下垂，嘴裡的鮮血全都倒流在鼻腔和眼睛部位。

  也就是說，一開始伶川雄就是仰面躺下的。

  七夜闌趴在一團黑紅色的血跡上面仔細探查，確實在這一灘血跡正中心找到一塊沒有血跡的地方，很小，很容易忽略。

  「看來這就是刀柄一直支撐著的地方。」

  藤井站起身整理一下衣服，有些氣喘的說：「這麼說，會長應該是看到兇手了？」

  「來，再演示一遍。」

  這次七夜闌將現場恢復的更細緻一些，手握武器藏在門口，看著臥室內的藤井背對自己，因為屋內是榻榻米，走路幾乎沒有聲音，很難第一時間發現身後有人，所以會長不出意外的被武士刀從身後刺入。

  關鍵的一步來了！

  兇手在把武士刀刺入身體沒多久，他就將伶川雄轉了過來，因為極度的疼痛等生理原因，伶川雄是不能動的，全身的肌肉緊繃，所以兇手這時與他面對面，就是在等伶川雄快要斷氣，渾身鬆懈下來......

  跪下來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