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偷聽

  小山敬次看了看手裡的筆記，慢條斯理的說：「首先，可以肯定你說的比叡山的事情在時間上是不太可能實現的，你也在事後調查過。這件事......我當然知道，只是當時沒有過多交流。現在看，很大程度上你是因為發生......那個案子，造成你對他的複雜感情成為你夢境的具現化現實，真實的讓你有些混淆分不清。其實這種情況，如果你沒有走出來，我可以直接判定你有輕度的精神障礙......當然，現在來看並不算，只是一場夢而已。

  其次，昨天夜裡旅館發生的事，並不是沒有其他解釋。比如說你第一次看到他之後馬上關門，再次打開的時候，你的搭檔和工作人員都進過房間，並且到處尋找所謂的老鼠。你怎麼確定這個腳印不是你搭檔或者工作人員留下的？說句可笑的話，可能那是你搭檔留下的汗腳......但造成你現在如此狀態的.....依舊是這些事情帶給你刺激和壓力，也算是一種精神上的亞健康。

  至於其他事......我很相信，哪怕你說的渡邊美姬的「進化」，按照你的說法和搭檔的證實，聽起來很匪夷所思，但從生物學上來說，並非沒有不可能。

  如果你一定要問我是否出現精神上的問題......我初步的結論是，之前你可能會有一些問題，但現在只是一些應激壓力。你需要的，是一次徹底的深度休眠。」

  七夜闌靜靜地聽著小山敬次的分析，盡力理解他對這些事的判斷。

  過了良久，她回復小山敬次的卻是：「你還懂生物學？」

  「......我說的是，你需要吃兩顆安眠藥，好好在這睡一覺。」

  「在這？你還是對我......」

  

  「別開玩笑。」

  「好、好。」

  小山敬次又走到藥櫃旁，從裡面倒出兩顆藥片。

  「這次的藥和上次的一樣，藥效本身就很好，不需要、也不能混著酒喝，會出人命的。」

  「好......」

  七夜闌聽話地坐起來，將兩片安眠藥放在嘴裡，靜靜地躺在躺椅上。

  「你先休息，我馬上就回去了。」

  「如果明早我還沒醒，麻煩你上班的時候叫醒我。」

  「王子的吻嗎？」

  「哼哼，反正我應該也不會知道。」

  「......看你將心裡藏著的事情說出來，狀態好多了。休息吧，睡一個沒有夢的安穩覺。」

  七夜闌捂著嘴打了個哈欠，喃喃地說：「藥效還挺快......明天見。」

  「明天見。」

  小山敬次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想辦公室門外走去，只是......他走的很慢。

  慢的.....從辦公桌到門口這段僅僅六七的距離，他走了快三分鐘。

  最後他也沒有出門，而是看著左腕上的手錶，默默地數著數字。

  不知是到什麼時間，他又轉身回到辦公桌前，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幾乎與雄田一手裡一模一樣的衛星電話，對著屏幕上的「七夜晴子」發呆。

  良久，他還是按下電話的快捷鍵，幾聲等候音過後，電話那邊傳來七夜闌母親的聲音：「有事？」

  「你女兒在我手上。」

  電話那邊沉默片刻說：「別說的好像什麼把柄被你握住一樣。」

  「呵呵，開個玩笑。」

  「有事快說，我很忙。」

  「『影』出手抓走了青成櫻，估計國內的研究所都需要換地方。這裡......雖然研究的方向不同，但我還是擔心那群瘋子會誤打誤撞過來。」

  「這件事美俄合作方已經傳來消息，現在正在緊急更換地點。至於你那裡，暫時不用動。」

  「......好吧，畢竟是你們資助的項目，我只是提個建議。」

  「......她怎麼樣了？」

  「說起這個，她那位男朋友，看來是鐵了心想要把小闌卷進來。」

  「她了解到什麼地步了？」

  「至少在渡邊美姬那條線上，她已經掌握全部信息。那個女人竟然連『進化』的事情都和她說了。」

  「......唉。」

  「還有......就算我們阻止她參與，她可能......能力也在覺醒。」

  「知道是什麼樣的能力嗎？」

  「暫時不好判斷。要不要......給她一些其他人的線索？」

  「......算了，如果這件事是不可阻擋的，她早晚會覺醒。」

  「好吧，我沒事了。」

  「......敬次君。」

  「在。」

  「她的事，麻煩你了。」

  「......但凡你能在她面前表現出你的這一面，當年她也不會跑到那個地方......」

  電話那邊沉默幾秒，直接將電話掛了。

  顯然小山敬次對電話那邊的人有著怨氣，打開抽屜就把電話扔了進去，碰撞的聲音在空曠的辦公室里顯得很突兀。

  他有些緊張地看著躺椅上的七夜闌，還好，安眠藥的藥效很強。

  放鬆地呼出一口氣，稍微解開脖頸上的領帶，在辦公椅上靠坐片刻，猛然起身走向七夜闌。

  他站在她身側仔細看著她的臉，半晌才彎下身，伸手在她的臉頰上摸了摸，漸漸靠近她的耳邊輕聲說：「好好睡吧，我的妹妹，哥哥永遠都在你身後保護你。」

  隨即，他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地親吻一下，不帶任何情慾，只是純粹的親情。

  小山敬次帶上皮包和外衣，關上辦公室里所有的燈，輕輕地打開房門，駐足在門口看著七夜闌寵溺一笑，緩緩關上房門。

  辦公室里漆黑一片，可七夜闌的眼睛卻倒映著窗外投射進來的月光，眼神里充滿茫然、疑惑、震驚！

  她慢慢起身，吐出壓在舌頭底下的兩粒稍微融化的安眠藥片，如昨晚一樣將自己蜷縮起來，試圖理解、捋順剛才聽到的一切。

  經歷這麼多事情，她連雄田一都不信，怎麼可能相信只見過一次面的醫生。

  可就是這種質疑一切的習慣，讓她聽到......這令她震驚的事情。

  小山敬次......是自己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