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求醫

  「什麼？」藤井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明早來這裡接我。」

  「這裡？精、精神病院？」

  七夜闌沒回應，而是直接下車向醫院走去。

  藤井有些驚愕地看著七夜闌的背影，隔了半天才帶著不解和疑惑離開這裡。

  

  七夜闌的狀態很差，進入醫院後神情恍惚地來到前台接待處，如果是其他類型的醫院，她這副模樣能嚇人一跳，但這裡......在接待護士的眼裡，她這種狀態頂多就是神經虛弱。

  「請問您有什麼需要？」

  「幫我找一下小山敬次醫生。」

  「有預約嗎？」

  七夜闌揉了揉腦袋，一股煩躁感蠢蠢欲動。強忍著生理和心理上的不適回應道：「......沒有。」

  「不好意思，找小山醫生需要提前預約......」

  「給他打電話！說七夜闌找他。」

  「他馬上要下班......」

  「我說給他打電話！」七夜闌感覺自己馬上就要壓抑不住情緒，在爆發的邊緣徘徊。

  「這、這位小姐，我們不能......」

  七夜闌一拍前台的桌子，「砰」的一聲巨響，嚇的大廳里的醫護和病人全都嚇一跳。

  「小姐，請您不要這樣，我們會叫......」

  接待護士的話還沒講完，旁邊電梯裡走出一名白衣男醫生打斷她說：「沒關係，她是我的朋友。」

  七夜闌看到小山敬次過來，心裡的煩躁減少大半。

  小山敬次看到她的狀態，從專業上就知道她現在情況很不好，其他的話也沒有多說，只是輕聲招呼：「跟我來。」

  這句話像有魔力一般，讓七夜闌很順從的跟著他上了電梯來到醫院的最頂層。

  小山敬次掏出鑰匙，打開一間辦公室的門，七夜闌下意識抬眼看了一下，門上掛著「副院長」的名牌。

  這傢伙竟然是埼玉縣精神病院的副院長？七夜闌就算狀態很差，自己的思維還是比較清醒，不禁多看了兩眼眼前這個年輕的男人。

  這麼年輕的副院長，如果不是什麼高官顯貴家的公子哥，那就是業務能力超群的高技術人才。

  不過精神病院......要什麼樣的技術？

  七夜闌搖搖頭，試圖將自己動不動就質疑一切的習慣甩出腦袋，自嘲地暗自回答：人家幾歲做副院長，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坐。」

  七夜闌坐到辦公桌對面，小山敬次給她倒了杯水。

  「喝點水，你的狀態確實有些差。」

  七夜闌摸了摸臉，她當然看不見，只是下意識的。

  「我......臉色這麼差嗎？」

  「就像很多天都沒有睡好一樣。」

  七夜闌點點頭，猛地喝了一大口水。

  「能否說說，遇到什麼讓你睡不著的事了？你放心，這裡雖然也是警視廳指定的精神鑑定機構，但你和我之間還有你母親這層關係，我不會說出去的。」

  「......小山醫生，你相信有鬼嗎？」

  「嚴格說起來，不信。但我不是什麼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有時候確實用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把它定性為鬼，也不是不可以，畢竟鬼只是一個代稱。」

  「我最近遇到一系列從來沒有遇到、也沒有想像過的詭異事情，這些事如果像你所說無法解釋也就罷了，但它卻又是真實發生和存在的。如果不是身邊有搭檔給我佐證這一切都是真的，我真的以為我還在那間全是白色的病房裡，從沒醒來過。」

  「你是指6月4日那天晚上？」

  「沒錯。自從那天開始，一切都變得詭異起來。」

  「能詳細說說麼？」

  「很長......醫生你......」

  「沒關係，我沒有親屬，家和這裡都一樣。」

  她剛想說話，小山敬次又說：「你可以放鬆一點，靠在那張躺椅上慢慢說。」

  七夜闌看了看躺椅，現在確實需要放鬆，但是在上面躺下後，望著頭頂白色的屋頂，大腦里還是有些混亂。

  小山敬次看出她的局促不安，走到一旁的柜子里，從一堆藥瓶里拿出一粒藥，端著清水走到她身邊。

  「來，吃片維生素B，有鎮定的作用。」

  七夜闌接過藥和清水，忽然對小山敬次說：「你該不會給我安眠藥，趁機......？」

  小山敬次也不生氣，莞爾一笑說：「還會開玩笑，說明狀態還不算太差。你放心，別人不好說，我還沒有傻到會碰警察。」

  「怎麼？是我不夠女人嗎？」

  「你是我見過最美麗的......警察。」

  「你可是位醫生......」

  「所以你擔心什麼？」

  「......我還真不知道醫生能夠如此伶牙俐齒。」

  「現在你就見到了。」

  「呵呵......」簡單的對話，讓七夜闌徹底放鬆下來，仰頭將藥吞下，慵懶地靠在躺椅上，半眯著眼睛，從她那趟「不存在」的比叡山之行開始講......

  也不怪她說這麼多，所有的怪事都是從這件事開始的，也逐漸成為一直壓在她心裡越來越大的石頭。

  「不存在」的比叡山之旅、消失的收據、尋找渡邊美姬、神秘的研究所、詭異的「進化」以及那個讓她徹底崩潰的消失的「他」，一樁樁、一件件，七夜闌用最為清晰簡練的方法將事情統統告知，唯獨那張照片的事她沒有提。

  那片藥真的只是維生素B，不然在她用一個多小時講完這些事時，自己依然沒有想要徹底睡去的感覺，意識和思維依舊相對清醒。

  「......小山醫生，這些事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我已經徹底搞不清楚到底該怎麼辦。」

  「說實話，你說的這些事對我們精神科醫生來說，並不是什麼驚世駭俗聞所未聞的事。在我接觸過的那些精神病人中，什麼天馬行空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聽過。而你說的這些，最大的區別就是，你並不是病患，我相信你所看到、感覺到、經歷過的事情都是真的。」

  「......你是不是對你所有的病患都這麼說。當然，不管怎樣我都要謝謝你的信任。」

  「取得病患的信任當然是必要的。不過你不是病患，不在這個範疇。」

  「......告訴我，是不是我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