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爭鋒相對

  「班長，你真的沒死？！」張恆寧終於回過神來，喜出望外地在馬文明身上摸了又摸。

  滿手的血。

  馬文明的臉上也全是血，張恆寧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到他說：「我沒事，那是狼血。」

  「謝謝你……救了我。」停了一會兒，老馬輕聲說道。

  原來，就在兩頭狼撲向馬文明的時候，無處躲藏的他，既沒有開槍擊斃正面撲來的狼，也沒有選擇轉身射擊右側撲來的狼，他急中生智，立刻向後一仰，躺倒在地。

  張恆寧射出的子彈，從他讓出的空隙里，貼著他的鼻尖，射入了右側撲來的狼的脖頸，而正面之狼撲了個空，槍聲和同伴的慘死，讓它落地後不敢戀戰，飛速逃竄，迅速隱沒在黑暗中。

  兩種生物在同一時空的相遇，決定了一種生命的必然離去。

  生存，在這裡從未有過浪漫主義的色彩，卻平添了古老的悲壯色調。

  張恆寧看著地上已漸漸僵硬的狼的屍體，以為警報已經解除，他們安全了。

  

  殺雞嚇猴，這是亘古不變的經驗，殺狼嚇狼也不例外。

  但就在這時，之前那熟悉的狼嚎又再度響起，只不過，這次不像是發號施令，更像是悲鳴。

  其他的狼也跟著叫了起來，狼嚎聲四起，此起彼伏，那聲調顯得極其悲憤，像是對逝去同伴的祭奠，也像是對敵人更加深刻的仇恨。

  「大家小心，還沒完，狼群可能還要發動新的進攻！」馬文明大吼了一聲。

  三班所有的人終於吃下了一顆定心丸，大家在微弱的火光中都看到了飛撲而來的狼、胡亂擊發的槍、向後倒地的班長，以為逃無可逃的馬文明肯定當場斃命。

  這會兒聽到他中氣十足的聲音，才知道他並無大礙。

  狼叫了一會兒，又恢復了安靜。

  只剩下遠處那頭狼哀鳴的聲音。

  「那就是狼王，幾次攻擊都是它在指揮！大家千萬不要掉以輕心！」馬文明說道。

  大家又重新恢復了扇形防禦陣勢。

  馬文明仔細地聆聽著狼嚎，他知道，狼王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排兵布陣，這次的攻擊將更加兇猛，投入的兵力也會更多。

  從狼王的叫聲中，他聽出了一些端倪。

  狼王應該會親自發動攻擊！

  因為，前兩次的攻擊，它都在外圍指揮，而這一次，它的叫聲越靠越近。

  這是敵我雙方指揮員指揮藝術的較量，是最後的生死之戰。

  「王峰，準備好你的LED小夜燈！現在不要打開。」馬文明命令道。

  「小夜燈的照明距離極其有限，在這跨物種的對決中，一點用處都沒有啊。」王峰雖然對老馬的意圖完全不理解，但依然選擇照做，把小夜燈放在了自己伸手就能夠得著的地方。

  狼嚎越來越近，大家能夠看到半空中浮著的綠光，能夠感覺到黑暗中藏下的兇狠。

  「胡嘉亮，注意兩點鐘方向，留心狼嚎的位置。等一會兒亮光一閃，立刻擊斃你視野里出現的狼！」馬文明命令道。

  「亮光一閃？哪來的亮光？」作為二連槍法出眾的神槍手，胡嘉亮對老馬這個莫名其妙的命令感到疑惑。

  不過，他仍用力地點了點頭。

  「王峰，你的任務，留意狼嚎的方位，我叫你『扔』，你就立刻打開小夜燈，朝著狼嚎的地方扔出去。距離感和方向感很重要，一定要把握好，成敗在此一舉！我會在最有利的距離，下達命令。聽明白了嗎？」馬文明說道。

  王峰也點了點頭，立刻把小夜燈抓在了手裡。

  他覺得馬文明每次看似都把最關鍵的任務交給自己，但任務性質總是助攻，要麼點火，要麼點燈。

  能不能讓自己點射一次？開一次火？

  「我是看起來像光明男神？還是有當燈泡的潛質？」王峰雖然在心裡嘀咕，但還是專心致志地凝視前方，豎起耳朵仔細傾聽狼的叫聲。

  狼嚎聲越來越近，眾人的心跳動得更加劇烈。

  當狼嚎在2點鐘方向再次響起的時候，猶如在眾人的耳畔悲鳴，馬文明當機立斷，立即吼道：「王峰！扔！」

  王峰得令，立刻擰亮LED小夜燈，朝著狼嚎的地方扔了出去。

  新兵集訓的時候，有投擲手榴彈的訓練科目，不僅要扔得遠，還要扔得准。

  王峰的成績名列前茅。

  馬文明是看過所有新兵考核成績的，所以才把這個任務交給了他。

  小夜燈貼近地面，在夜空中劃出一道低軌道拋物線，照亮了它所經過的地方。

  王峰扔得很聰明，雖然剛開始不明就裡，但他就在馬文明下達「扔」的命令的一瞬間，準確領會了他的意圖。

  馬文明是想把他的小夜燈，當做照射制導雷達來使用，用來給胡嘉亮的火力單元指示目標。

  真是個大膽而聰明的想法！

  所以，在目標位置確定後，儘量採用低拋線貼地飛行，畢竟，小夜燈的照射範圍有限。

  就在小夜燈即將落地的一剎那，一頭狼出現在了胡嘉亮的視線中。

  那是一頭高大而健碩的狼，它的體形明顯比之前出現的狼大了一圈，特別是一雙狼眼炯炯有神。

  它的左耳只有一半，可以想像得到它曾經歷過多麼慘烈的激戰，留下了這終生都無法復原的印記。

  它的眼睛在突如其來的光照之下雖出現了短暫的迷茫和遲疑，但狼王不愧為狼王，迅速就明白了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它的遲疑時間可能僅持續了1秒鐘，就立即轉身朝後面逃去。

  在生死面前，一秒鐘都顯得太過於漫長，特別是在一個神槍手的槍口之下。

  就在狼王轉身逃竄的一剎那，槍聲響起，片刻之後，四周歸於寂靜。

  小夜燈躺在地上，它發出的光亮，再也捕捉不到狼王的蹤跡。

  「打中了？」馬文明問道。

  「應該打中了。」胡嘉亮對自己的槍法很自信，但是這次，他自己心裡也沒底。

  如果打中了，為什麼連一聲哀嚎都沒發出？

  莫非一槍斃命？

  突然，那熟悉的狼嚎又再次響起，不過，已經在百步之遠的距離。

  四周隨即響起一片窸窸窣窣的聲音，漸去漸遠。

  馬文明以其狼之道還施其狼之身，採取和狼群同樣的戰術：擒賊先擒王。終於在背水一戰中，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那頭狼……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