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不眠夜

  眼下方氏謀害祖父一事，全都是她們的猜測，並無任何證據，就算是報官，也無濟於事。

  陸靈犀就是在詐方氏、詐她身邊這些人。

  她讓護院，兩人壓著一個僕婦，分開審問，就不信她們全都是忠心耿耿嘴硬的主。

  「叔叔，我記得秦媽媽的丈夫、兒子都在咱們府辦事，嬸嬸若想與外人聯繫，定不會使喚院內的僕婦、丫鬟。」

  「哎呀！」陸明重重地拍了下他自己的大腿，「還是靈犀你腦袋瓜好使，我這就帶人親自去逮他們！」

  「有勞叔叔！」

  

  「陸明！」已經被捆住的方氏在聽到陸靈犀、陸明的話後，掙扎著想從椅子上爬起來，奈何繩子綁得很嚴實，她根本起不來。

  結果也不知道她是怎麼使勁的，雙腳踩在地上，彎著腰，背著椅子站了起來，「你給我回來！」

  「給我回來！」

  陸靈鳶雙眸悲戚，無奈搖頭，「娘，都到這份上了，你怎麼還沒想明白！」

  「祖父若是沒了，安富伯府便也沒了！」

  祖父的爵位不能世襲。

  當初祖父咬牙，舍掉半輩子的積蓄，就是想讓陸家改換門楣。

  讓大伯和爹爹能有一個更好的前程。

  奈何天意弄人。

  大伯早亡，她爹根本撐不起陸府。

  如今，若是祖父遇險，不幸身亡，只怕祖父九泉之下，也死不瞑目。

  他折騰了大半輩子，結果，竹籃打水一場空。

  「你個賠錢貨懂什麼！」事已至此，方氏都未覺得她有做錯，「等你爹爹接管了整個陸家，你便是陸家的大小姐！」

  「到時候所有人都會圍著你、巴結你！」

  陸靈鳶扶額，方氏的腦迴路，讓她都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嬸嬸打得一手好算盤。」陸靈犀忍不住地鼓掌，「只是您有沒有想過會東窗事發？」

  「您也看到了，叔叔、靈鳶與你並不是一條心，他們更在意祖父的生死。」

  「就算這一次真能趁你心意，祖父沒了，那你也離死不遠了！」

  「我要是你現在便不會在這裡歇斯底里地發瘋，而是祈禱祖父能夠平安回來！」

  方氏不再拖著椅子在院中亂跳，一直罵不歇的嘴也終於停了下來。

  她終是回過神來，「你們在瞎說什麼！」

  「我何時要害公爹！」

  「陸靈犀！你好狠的心！」方氏是將所有人都當成了傻子，「為從我手中奪下掌家權，竟然聯合一屋子的丫鬟、僕婦設計謀害我！」

  「靈鳶阿！娘是冤枉的！你可千萬別被陸靈犀這賤蹄子給騙了！」

  「你！」陸靈鳶氣得直接掏出懷中錦帕，塞入方氏口中，「你還是少說兩句！」

  愚不可及！

  她們現在想讓方氏說實話，只是給她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結果方氏冥頑不靈，還想將屎盆子扣在靈犀頭上。

  「彆氣了！」陸靈犀現在的情緒已經平復很多，她握著陸靈鳶的手，「你先回屋歇會。」

  「我不回去，我留在這陪你。」

  「也好！」

  眼下院子裡除了方氏，只剩下陸靈犀院子裡的丫鬟。

  剛才她們不顧自己安危，擋在她和靈鳶身前，陸靈犀心裡挺感動。

  但感動歸感動，有些事情卻不得不問清楚。

  「今日，是誰放方氏進東院的？」

  東院外門有兩僕婦守著，陸府平時也會有護衛巡邏。

  方氏帶著一群僕婦浩浩蕩蕩來到東院。

  守門的僕婦定是不會放她們進來，待護衛發現此事後，定也會阻止方氏強行進東院。

  但經過剛才那麼一鬧，很顯然，護衛之前並不知道方氏領人來了東院。

  也就是說，東院有人將方氏放了進來。

  丫鬟們一個個低著頭，誰也不曾言語。

  「小姐，對不起，是奴婢一時大意！」

  看到春禾跪在她面前，陸靈犀並不意外。

  她自傳來此地後，便一直是由春禾貼身伺候。

  她的屋裡，唯有春禾、夏蓮能進，其他丫鬟都是院子裡的粗使丫鬟，進不了她屋，自也不敢擅作主張地放方氏進來。

  她這些日子出門都是帶著會功夫的夏蓮，讓春禾在家守著，有事便派人來傳信給她。

  但今日院中出此大事，她此前並未收到任何風聲。

  陸靈犀黛眉微皺、杏眸微凝，視線落向埋頭跪在地上的春禾，心裏面有些不舒服。

  「你先起來。」陸靈犀將春禾扶起，拉著她往屋裡走，「為什麼你不派人傳信給我？」

  「小姐！」春禾淚眼婆娑，滿臉愧疚，「二夫人帶著一群僕婦氣勢洶洶前來，奴婢怕在院門口鬧起來不好看，便擅自做主，將她們放進院中。」

  「誰知，話還未說上幾句，二夫人便讓人將我們都押住了。」

  春禾心虛低頭，「奴婢、奴婢這才未來得及派人前去傳信。」

  陸靈犀聽後，心底閃過一絲不悅，但礙著春禾前日裡所遭受的一切，她重重嘆息一聲，「春禾，今日之錯，往後不可再犯！」

  「奴婢明白！」

  春禾識趣地退下，領著人將院裡收拾妥帖，又去小廚房取來陸靈犀往日愛吃的點心、茶水。

  陸靈犀、陸靈鳶兩人忙了一天，早就飢腸轆轆。

  陸靈鳶拿起桌上點心，一口塞到嘴裡，「哎，不愧是縣主，這院裡的點心都那麼好吃。」

  「你少貧嘴了！喜歡就多吃點。」陸靈犀又拿起一塊放她嘴邊，「以後想吃什麼就同我說，我日日讓人給你準備。」

  「恩。」陸靈鳶抬頭看向院中漸漸被黑暗籠罩的天幕，重重嘆息一聲。

  月黑風高夜，最是適合做殺人越貨的勾當。

  到現在還未有祖父的消息，怎能讓她們不心焦。

  今晚註定是個多事之夜。

  「你今晚也別回去了，就在我屋裡將就一晚。」

  陸靈犀心中忐忑，很是擔憂安富伯的安危。

  這些日子的點滴相處，她能感受到安富伯是打從心裡疼愛她的。

  「審到了！審到了！」陸明拿著牛管事和他兒子按下手印的口供，面帶喜色地從外面跑進院子。

  餘光瞥到被捆在椅子上、嘴巴里塞著帕子的方氏，他未有任何遲疑，直接跑進陸靈犀的屋裡。

  「靈犀，咱們得速速報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