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互相折磨
2024-08-19 02:30:26
作者: 官養呢
平坦的馬路上,車輛飛馳而過。
但在經過右邊那輛白色的邁巴赫時,都不約而同的減慢了車速,然後雙眼看去。
豪車邊上站著一個哭哭啼啼的美人。
這場面委實容易讓人浮想聯翩。
祝願的一隻手死死扒拉著車門,哭起來時梨花帶雨,格外可憐悽慘,再加上嘴裡還不停的嘀咕著,連氣兒都喘不勻了。
「混蛋」倆字,顧京律聽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有些居高臨下的睨著她,嗓音冷淡:「別哭了。」
什麼安慰也沒有。
祝願哽咽了一下,驀地鬆開咬緊的嘴唇,然後哭的更大聲,身子也因為情緒激動而顫抖的更加厲害。
就在光天白日之下,她大聲控訴著:「顧京律,我要告訴你爺爺和你爸爸,你欺負我!」
「你還仗著我單純善良,勾引我上床,我會讓他們逼你娶我的,你這輩子都別想再和那個鄉下來的臭女人在一起了!」
聽到這話,男人掀了掀眼皮子。
似乎是被氣笑了,聲線寡涼的反問道:「我勾引你?」
他沉了沉眸,周遭氣息都因此而變得肅冷,「祝願,一年前你脫光了往我床上爬的時候,不是這麼說的吧?」
腦海中快速閃過幾個曖昧迷離的片段。
顧京律連呼吸都頓了頓。
祝願在氣頭上,自然是什麼都聽不進去的。
要不是真的害怕被來來往往的車輛看到之後,丟臉丟大發,她早就直接席地而坐,哭著鬧著喊「我不管」了。
直到「砰」的一聲響起。
原本坐在駕駛位上的男人走下車,用力甩上了車門。
看著他陰沉沉的臉,祝願下意識就往後面倒退了一步,不料馬路邊上是高低的,她右腳踩空,整個人就要向後倒去。
顧京律眼皮跳了跳,及時抱住了她。
然後一邊蹲下來,一邊無奈的開口說道:「你躲什麼?」
嗓子哭的太干啞了,祝願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就這麼低頭看他。
男人又拿了一瓶礦泉水出來,手邊還放著一包拆封過的紙巾,他往上面倒了點水,然後輕輕擦拭著自己衣服下擺上的那些泥土。
動作很細緻,也很溫柔。
祝願癟了癟嘴,眼神都有些迷茫起來了。
倆人認識這麼多年,除了現在以外,這男人也就在床上對她這麼好過。
正好顧老爺子又打電話過來,問她到哪裡了。
在顧京律的注視下,祝願吸了吸鼻子,老實巴交的回答道:「還在路上,一會兒就到了。」
興許是老頭子耳朵不好,倒也沒聽出她嗓子和剛才在家裡那通電話相比,啞了很多。
大概擦了十來分鐘,顧京律才緩緩站了起來,看了眼小姑娘依然團皺在一起的眉頭,笑了一聲,然後伸出手指,揉了揉。
語氣有些鬆弛了下來,「行了,都擦乾淨了還不滿意?」
祝願瞥了眼那根還在中央扶手箱上穩穩噹噹立著的口紅,抿了抿唇。
她當然不會滿意了。
最好能再扔一次,扔到海里,也要這男人下去游泳,找上來。
雖然這麼想著,但她不敢這麼做。
因為她知道這男人慣會打個巴掌,再給一顆甜棗。就算上一秒笑的春風和煦,溫文爾雅。
下一秒,他也可以毫不留情的擒住自己的脖子,抵在車前。
所以只能拍掉他的手,自顧自的坐上車,系好安全帶之後,就閉起眼睛假寐。
惹不起,總躲得起。
真是怪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的。
顧京律擰開了一瓶新的水給她。
見人沒什麼反應,就蓋上了扔到后座。
又開了一刻鐘,祝願突然感受到了眼皮上籠下一片陰影,應該是快要到了。
因為顧家的老宅依山而建,車子開上去時,有一面盤山公路完全被大山擋住,一點陽光都曬不到。
廣播裡原先放著的財經新聞戛然而止。
在發動機熄滅的那一秒,顧京律斂了斂眸,突然低聲說道:「剛才坐車上那幾秒,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祝願緩緩睜開眼睛。
腦子裡湧上來的答案五花八門。
罵她?
打她?
或者乾脆直接驅車離開,再也不管她。
男人垂眼,下頜線連到脖頸都不自覺的緊繃著,眼窩匿在陰影里,愈發深邃:「就讓你去告那狀好了。」
祝願愣了愣。
心下迸發出來的答案呼之欲出。
開車門下去的時候,顧京律才直勾勾的盯緊了她,嘶啞的嗓音裡帶著分明的厭惡與不耐煩:「祝願,你不讓我好過,我就會讓你好過了嗎?」
彼此之間折磨到死,也不失為下半輩子的一個活法。
—
顧宅的院子很大,是中式庭院的設計,傳聞建築師曾經還參與過不少5A殿堂級別的建築物的工程。
樹影、湖色、假山、真石全部都被鑲嵌在月洞門中。
只因為是冬季,再美的山水之景,都會徒增好幾分蕭瑟之感。
祝願緩了緩,才走下車的。
顧京律率先一步走進家門,顧半煙與他擦肩而過,勉勉強強點頭喊了一聲「三哥」,步伐邁得很大,直奔院子裡的那輛白色邁巴赫。
所以一下車,祝願就看到了顧半煙。
她的神色毫不加掩飾,四下又無長輩,根本就不想搭理這個從小就和她不對頭的女人。
然而顧半煙不是這種性子,看了看面前女人身上穿的大衣外套,又想到剛才顧京律走進去時,穿的那一件。
眼神里寫滿了諷刺,「你們什麼情況,現在都敢光明正大的穿情侶裝了?」
祝願跨過石檻,差點兒被一根光禿禿的枝椏劃了臉,她皺著眉抬手摺下了那根枯枝。
然後很隨意的丟到了旁邊的池塘里。
一池紅錦鯉見水面波動,還以為是有人來餵食。
有幾尾還躍了出來。
顧半煙最不喜歡的就是祝願總這麼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明明倆人年歲相當,家世相當,可她卻總能高自己一頭。
外人封她是什麼「京城第一美人」也就算了,處處都避讓她,深怕這位大小姐不開心。可就連自己的親爺爺,都明顯的偏愛於她。
這麼個沒禮貌的女人。
到底憑什麼。
她深呼吸一口氣,因為接下來要說的話而暗自竊喜著,連語調都開始上揚得意:「祝願,你和我三哥的那檔子風流破事,我全部都知道。」
「你們也,太不要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