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傳說中的偷情
2024-08-18 15:05:02
作者: 紅塵樹
冬日的夜色中不免透著一股淒涼,院子裡的雪掃了又下,下了又掃,這會兒便又厚厚的積累上了一層,在冰冷的月光下泛著寒光,就像是多年不化的頑固冰山一般,叫人冷到了骨子裡。
此時下人們都在側廂房休息,而聞墨屋裡的燭光還燃燒著。
因為今早隹夕說過回來,聞墨便在屋裡候著,不過倒是不曾感受到那情潮的火熱。這般想著,聞墨暗戳戳道,今日是不是能免了那房事上的折騰?
就在他剛剛褪下鞋襪上了床,那掛著竹簾的窗被人從外側打開。
寒涼的晚風堪堪進來一縷,就被那人擋在了外邊。
隹夕迎著暖色的燭光,那樣的亮度洗去了他一身如雪的涼,倒是增添了幾分曠野之上暖陽的溫柔,沖淡了這一室的寂靜。
聞墨老遠就聞到了一股酒味兒,「你今晚喝酒了?」
此前雍成威進宮面聖,聞墨知道的,這怎麼幾個時辰不見,就能染上這一身酒氣回來。
「喝了點,不多。」
隹夕隨手將蒙面布摘下放在了一邊,走到聞墨面前,這時聞墨才看清眼前的乾君竟然只穿著一層單薄的夜行衣就出來了。
「你怎麼穿這麼少!」聞墨一下子從床上下來,連自己光著腳踩在地毯上也沒注意,直直拉著隹夕就往自己榻上走,「趕緊坐下暖暖,把被子披上,真是的……你怎麼這樣不注意自己?」
隹夕身上的酒氣不曾散去,他乖乖的由聞墨牽著坐上了床,被對方操縱著裹上了被子。
聞墨摸了摸隹夕的手,果然透著涼意,「你坐著,我去給你倒杯水喝。」
因為知道晚上喝茶不容易睡著,因此聞墨身邊伺候的人都知道提前為小公子準備白水或是旁的涼湯,以防聞墨半夜渴的難受。
今晚聞墨因為看了洪大夫的緣故,叫下人們煮了加藥材的涼湯,是淡淡的甘甜味兒,他將藍瓷的杯子放在雍成威手中,「雖然涼了點,但是比你的手暖的多。」
「好。」隹夕含了半口進去,卻是忽然將人抱了起來,堵住了對方的唇。
一口涼湯,半口餵在了聞墨嘴中。
待這個吻結束後,眼角嫣紅、神色迤邐的少年氣喘吁吁的趴在隹夕懷中,忍不住抱怨道:「要是知道你這樣,就不給你到了!」
「這樣甜。」隹夕用內里把被子推在了桌子上,抱著人翻身上床。
他握住聞墨剛才沾了地毯的腳丫,道:「還說我,你這腳也冰的厲害。」
聞墨的屋子裡總是鋪著地毯的,即使因為時常經人收拾,就是光腳踩在上面也不會髒。
「我本就是這樣的體質,腳就沒熱過。」聞墨這輩子是個哥兒的身子,因此陰氣也重些,時常會手腳冰涼,到了冬天這情況更勝。
隹夕捏著聞墨的腳開始搓揉,一點一點的傳遞著熱量,而聞墨也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手裡翻著枕邊的九連環玩。
「你今天怎么喝酒啦?」聞墨用腳尖點了點對方的小腹。
「心裡不大舒坦,」隹夕在朦朧的燭光下看著少年,只覺得這一刻之前的難受都消失殆盡。
聞墨道:「可以說嗎?說出來會好多的。」
「可以。」隹夕手上動作不停,磁性的聲音緩緩解釋道:
「我的一個朋友,我們認識了快十年,就像是兄弟一般……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發現,原來我們自始至終都站在兩個對立面。」
「其實在幾年前,我也不是沒有懷疑過,但我總覺得他不會,畢竟這些年的情誼都是真的,我們幾人一起死裡逃生過、大酒大肉過,可是事實卻狠狠的打在了我的臉上——他是有著苦衷的背叛者,但也是因為他,我們死了好幾百的兄弟,而我也九死一生,在這臉上留下了這道疤痕……」
「我曾經發過誓,要捉住這人為自己枉死的兄弟們報仇,可、可是我卻怎麼也沒想到,竟然真的是他……」
聞墨問:「那麼他怎麼樣了?」
從隹夕的敘述中,聞墨大概能猜到這應當是幾年前那場戰事背後隱藏的真相,同時也是雍成威這些年假裝殘廢的原因。
「他?」隹夕有些嘲諷的笑了笑,「他告訴了我們一切,然後撞死在了我的面前。」
聞墨一愣,忽然想起了自己上輩子親手殺掉已經變成喪屍的隊友的經歷。末世無情,人間有情,他和自己的隊友們經歷了很多生生死死,他們就像是最親的親人一般,每個人不但是為了自己而活,同時也是為了隊友們而活……
但是末世中的變故太多,直到現在聞墨還記著自己的一個隊友在即將變成喪屍前,苦苦哀求他殺了自己,最後,聞墨動手了。
他抱著那一具已經涼透的屍體哭了,親手殺死自己熟悉親近的人,是一種怎樣的痛苦啊。
但對於那時的他們來說,這卻是最好的結局……
「或許,這是最好的結局,不是嗎?」聞墨忽然坐起來,抱住了隹夕,抬手輕輕拍著,「不論是對於你們,還是對於他,這樣或許才好……」
隹夕將頭枕在聞墨的肩上,「或許吧……」
兩人就這樣擁抱著,直到那燭光閃了幾下,完全滅掉。
聞墨小聲道:「我們這算不算偷情啊?」
這句話,立馬掃去了剛才有些低落的氣氛,隹夕悶悶的笑聲想在聞墨耳邊,帶起了一陣熱浪,「或許算吧……」
他抬手先要摸上聞墨的臉,卻被聞墨察覺的瞬間躲開了,「別摸我!你剛剛才摸了我的腳!」
隹夕哭笑不得,「我都不嫌棄,你還嫌棄?」
「那也不行!腳和臉能一樣嗎?」
隹夕忽然將聞墨壓倒在床上,吻了吻少年的額頭,又起身握住對方白瘦的腳踝,在那繃直的腳背上落下一吻,而那吻正好落在了聞墨腳上艷麗的紅痣上。
「不一樣嗎?可是你的臉、你的腳我都吻過!」
「你、你!」聞墨氣呼呼道:「反正就是不行!你別想親我!」
「行行行,」隹夕可不敢惹這個小奶貓,順從的將人塞到被窩裡,自己起身去洗了手、漱了口才回來。
聞墨懶懶的趴著,看著隹夕在那擺弄床簾,道:「今天我好像沒有發熱誒?是不是就不用做了?」
隹夕解釋道:「這情潮都是分階段的,輕一次、重一次,不好說。」
他將床簾拉好,坐在了聞墨身邊,「若是今日沒有,你就可以睡了好覺了。」
聞墨眼睛珠子轉了轉,忽然問起了宮宴那天的事,「那晚馬車上的是你嗎?」
隹夕一愣,想起了自己說出的謊言——什麼被聖上叫走、什麼派人把聞墨送回家……
想起這一樁樁一件件的謊言,就必須再編造其他謊言來維持,於是隹夕只好道:「對,是我,我怕你情潮會提前,便一直候在宮門口。」
聞墨在隹夕懷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問:「那你為什麼要蒙我的眼睛?」
不輪是雍成威還是隹夕,都沒想到聞墨居然記得這麼清楚,他只得瞎扯道:「情、情趣……」
聞墨恍惚間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情、情趣。」
這次隹夕的聲音倒是硬氣了一點兒,但仍然顯得心虛。
「你喜歡嗎?」聞墨始終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是這個回答,讓他好笑的同時也升起了逗趣的心思。
隹夕這下算是騎虎難下,「情趣」二字,試問哪個雄性生物能沒有點兒想法?他支吾了半天,聞墨見隹夕不回答,便笑道:「看樣子是喜歡的吧?嗯?」
這一聲輕輕淡淡的「嗯」,就像是落水的小石子般敲擊在隹夕的心上,一圈一圈盪起了層層的波紋,讓著夜中多了幾分朦朧的曖昧,也讓隹夕猶如深潭的心化作了一指的柔意。
「那你還想試試別的嗎?」
「什、什麼?」
「你想呢?」聞墨的指尖勾了勾隹夕垂在枕頭邊的髮絲,乾君的髮絲並不柔軟,甚至有幾分硬度,摸在手中扎扎的。
「我、我不知道……」隹夕雖是這般說的,但躁動的心還是安穩不下來,他忽然想到前幾次幫聞墨穿襪子的光景,那繡著小兔子的襪子在少年的腳上顯得那般可愛,令人忍不住放在手中細細把玩……想到這裡,隹夕有情不自禁的想像著聞墨也穿上那樣子的衣服,頭上有著毛茸茸的耳朵、身後有著毛茸茸的尾巴,蹦蹦跳跳的撲在自己懷裡的模樣……
聞墨見眼前人眸色飄忽不定,滿是迷離,就知道對方的心思絕對不在什么正途上,不過聞墨倒也不在意,若是這樣玩一般能叫兩人都高興,倒也無妨。
於是,他語氣略帶勾引道:「說出來唄!說不定我就會滿足你啦!」
隹夕摸了摸鼻子,因為沒有蒙面布而摸空,他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卻還是沒能忍住心中的誘惑,貼在聞墨的耳邊說出了自己心底隱藏的想法。
「噗……哈哈哈……」聞墨把頭埋在隹夕的懷中悶笑,生怕自己的動響會驚起外邊的下人,他卻是沒想到,堂堂雍大將軍是個喜歡這種調調的人,「哈哈咳咳,好、好啊。」
聞墨答應的毫不猶豫,現代人的思想潮的很,上輩子聞墨也只是聽說過、沒見過,倒是現在可以試一試,而且……說不準他只要撒撒嬌,還能看到雍大將軍也這樣打扮的模樣,這樣一想,讓他更興奮了。
隹夕將人摟的緊了點,道:「還是快睡吧,都很晚了……」
聞墨笑笑,倒是不掙脫這個懷抱,「晚安呀,我的情夫。」
隹夕無奈,只得揉了揉懷中少年的頭,也像他一般說道:「晚安。」
而這一句「晚安」,也是隹夕也認識到聞墨後才知道的話,每一次對著聞墨說,都感覺這其中似乎藏匿著無盡的纏綿與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