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詩會
2024-08-18 15:05:03
作者: 紅塵樹
將軍府的人動作極快,堪堪三日就建好了冰嬉場,那上邊潔白而反光的冰面乾淨到沒有一絲的痕跡。
聞墨站在場外的亭子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這一切,「這個好!」
簡直就和上輩子的現代設施沒什麼兩樣。
雍成威坐在一旁,吹了吹手中的熱茶,輕輕抿進一口,「你喜歡就好,要先去試試嗎?」
「好呀!」聞墨點頭。
在大召,冰嬉也算是世家貴族流行的一個冬日活動,大受眾人的推崇,因此這兒不論是場地還是裝備,都不輸現代,聞墨的冰鞋是雍成威專門叫人訂製的,純潔如雪的白色,嵌著毛茸茸的短邊,看起來倒是像個在雪地中奔跑的小兔子一般。
聞墨接過這雙鞋,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對雍成威道:「很獨特。」
雍成威借咳嗽來掩飾自己的小心思,「喜歡就行。」
在阿年和瓏煙的幫助下,聞墨很快就換好了鞋子,在他們的攙扶下慢慢下了冰場。
早在幾年前聞墨便同聞家三兄弟一起學了冰嬉,雖說他滑的比不上大哥沉穩、二哥多變,但是比起三哥還是綽綽有餘的。
因此,他只是在剛下場的時候踉蹌了幾步,很快就掌握了曾經的那種感覺。
雖然這個過程對於聞墨來說不過是習以為常的熟悉,但對看在眼中的雍成威來說,那真是時時刻刻提著心。
滑了幾圈,聞墨的動作已經越來越靈活了,腳下逐漸能變得起其他花樣,他笑著滑到了距離亭子近一點的地方,笑道:「雍成威,謝謝你!」
雍大將軍被這樣正式的感謝愣了一下,他抿了抿唇,道:「你我之間,無需客氣。」
「那我就不客氣啦!」雖然雍成威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被聞墨發現了,但是對於聞墨來說卻是他一步步的和眼前人愈來愈親近,因此他大膽的說道:「你稍微靠近一點。」
「好。」
這亭子一般在磚地上,另一伴正好在場地上,而且欄杆不高,於聞墨這樣的小身板也是隨便一翻就能過去。
為雍成威在聽聞墨的話靠近後,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甚至不到半米。
聞墨忽然抬起手臂攬住了雍成威的脖子嗎,一個吻輕輕落在了乾君微微有著胡茬的臉側,隨即調皮的少年滑著冰鞋遠離了怔愣的將軍,徒留對方在原地兀自回憶那充滿親昵的吻,以及那一句甜膩的話——「這是謝禮哦!」
今日一早晨,雍成威都沉浸在一種難言的、充滿了粉紅色的氣氛中度過,畢竟一直以來都是隹夕那個身份能同聞墨有著親密的舉動,卻不想今日換成了他雍大將軍的身份,這是不是說明,在聞墨心中,對自己也是不同的?或許自己在聞墨的心裡也占據著一席重要之地?
聞墨在冰場上溜了一上午,終於香汗淋漓的停下了今早的運動。
「快來擦擦吧。」雍成威今日是將公務搬到了亭子裡處理的,周圍燒著暖爐,倒是不覺得冷,再者他本身就內里護體,這般溫度奈何不了他。
聞墨拿起雍成威手中的軟帕擦了擦額頭,道:「下午我要出去參加個詩會,是錢書舉辦的。」
對於聞墨的好友,雍成威沒怎麼見過,但還是知道的,因此也不會有什麼阻止的行為:「好好去玩吧,我讓人該你準備馬車,還有帶上幾個府里的護衛。」
雍成威口中「府里的護衛」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守院護衛,而是雍成威訓練出來的心腹,當然這些群心腹也只有他和聞墨的院子裡有。
「好的。」聞墨點頭,「好餓,吃飯走吧!」
「好。」雍成威寵溺的理了理聞墨有些亂翹的髮絲,拉起對方有些冰涼的手,一起向院子裡走。
用過午膳後,聞墨小憩了一會兒,便起來收拾準備參加詩會。
其實按著聞墨以往的性子,他幾乎是不參加這類活動的,畢竟對於畫畫他還能有幾分技術,但是對於詩詞就一竅不通,即使在大召接受了十幾年的教育,但許是習慣了現代人的思維,比起那文縐縐的句子,聞墨到底還是喜歡簡簡單單、直直白白的大白話,因此到古代以後,話本就是他打發日常的一個好消遣。
不過這次不同,畢竟是多年好友送來的帖子,還是要去看看的。
大召的詩會,多是有著此般愛好之人私下結交、共賞而舉行的活動,因此不會特別正式,只要你有場地、有詩詞便能舉行,而這帖子中,除開一大半是送給特定之人的,剩下的便會被放在茶樓中,供那些路過的書生、墨客自行拿取,若是有興趣便來,這就是大召詩會一貫的風情。
參加詩會,身上還是穿的淡雅些好,而雍成威自從上一次宮宴給聞墨送過衣服後,便不知道打開了什麼奇奇怪怪的開關,這三天又送來了好幾套衣物和配飾,美曰其名讓聞墨慢慢穿,大有一副想要包攬聞墨日後穿衣的這一項服務。
瓏煙從柜子中拿出了一件繡著仙鶴的青衫,道:「將軍大人的眼光可真好,這衣服穿在少爺身上定然好看!」
阿年也拿著一副玉簪,「將軍對少爺真好,這簪子可是玉品軒的,沒有百兩銀子拿不下來。」
「這樣一個小簪子要這般貴?」聞墨驚訝,玉品軒他是知道的,那可是京城中好多貴族子弟的最愛,那裡面的冠冕、簪子都用的是一等一的好玉,帶上去既顯氣色又襯氣質,不過聞墨一直以來都用的聞家名下鋪子產出的飾物,倒是不曾了解過玉品軒的價位。
「是啊,」瓏煙將聞墨的頭髮梳好,從阿年手中接過簪子,仔仔細細的插在了髮絲中,她看了看銅鏡中的少年,道:「少爺可真好看。」
阿年將那青色的外罩展開,從身後給聞墨披上,「少爺今日可記得不要喝酒,你的身子還不爽利,且這酒同藥相衝,對身子只壞不好。」
「放心啦,」聞墨只要一想起自己「腎虛」的問題,就頭皮發麻,連連應聲。
錢書家最不缺的就是錢,且錢父對自家的唯一的坤君兒子寵的厲害,大大方方的就把郊外的金玉莊給了錢書,任他隨意使用。
待聞墨到的時候,那莊子的前院裡已經聚集了一堆人,大家坐在火爐周圍的小桌前,或是吃酒或是閒聊,等待著詩會的開始。
因為是冬日,此次詩會便是以冬雪為題,其中的形式便是擊鼓傳花,也算是老生常談的一種詩會進行方式。
聞墨隨著錢書身邊的小廝去了前院的閣樓里,這兒視野開闊,不但人在屋裡,還能看到、聽到前院的動靜。
「你怎麼忽然想著要舉行詩會?我記得你以前最不耐煩這個。」聞墨摘了身上毛茸茸的斗篷就靠在軟墊上灌了一口茶,一抬頭才發現錢書身邊還坐著一個看起來二十出頭的男子,且是個乾君。
「呃……」
聞墨一愣,正準備說什麼,就被「咚」的一聲推門的聲音驚到,隨即而來的是魏羽貞的聲音:「錢小書你給我好好說說!你不是最不喜歡那詩會了,怎麼忽然這麼想不開自己舉行了?」
緊接著聞墨就被魏羽貞撲倒,「啊,墨墨你也給我好好交代,那天怎麼就走的匆匆忙忙!」
聞墨捏了捏魏羽貞的腰肉,小聲道:「還、還有別人……」
「什麼?」魏羽貞一個軲轆翻起來,輕咳了幾聲,立馬恢復到原來矜貴高傲的模樣,臉上也掛起了充滿禮數的笑容,當然若不是還有個仰躺在軟塌上的聞墨,幾乎會叫人以為真的什麼也沒發生過。
聞墨撇了撇嘴,整理了一番頭髮坐起來,對錢書笑道:「你不介紹介紹?」
此時,因為兩個「損友」的表現,錢書的臉還有些發紅,他有些支吾道:「他、他是柯寒玉,是我在宮宴那晚認識的友人。」
「你們好,」柯寒玉雖是乾君,卻不大強壯,身姿如青竹般修長瘦削,卻絲毫不影響他身上的風骨,「我是柯寒玉,很榮幸能認識你們。」
「我是聞墨。」
「魏羽貞。」
三人互相報了名字後,魏羽貞摸了摸下巴,突然道:「你就是那個新晉的探花郎?」
柯寒玉一愣,點頭:「正是在下。」
「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魏羽貞懶得端著一副樣子,便放鬆下來,就像是沒有骨頭一般靠在了聞墨身上。
而聞墨也好奇的看著對面的兩人。
錢書的臉又紅了幾分,「是、是那天晚上,我走路太匆忙,不小心撞到了柯公子,打碎了他母親留給他的玉佩……我、我……」
柯寒玉藉口道:「還是我說吧。」
他在錢書滿是水色的眸子中開口:「因為錢小公子得知我是孤兒,便覺得那玉佩十分重要,為此錢小公子也想要用這個法子來對我進行補償。」
聞墨瞭然的點頭,卻在看到柯寒玉的神情而眸子微閃。
在一個精神系異能者的面前,想要隱瞞幾乎是不可能的,同樣的對於自小生在皇家的魏羽貞,有些東西也是難逃法眼。
兩人轉頭互相對視,眼睛裡閃過了相同的神色。
「那這次的詩會,還是需要柯公子去主持的吧?」聞墨笑道:「畢竟是錢書的錯,這般也算是給你賠禮了,不過錢書本就是這樣的性子,還望公子海涵。」
「不會,」柯寒玉道:「錢小公子性情醇厚真實,能認識他是柯某之幸。」
魏羽貞道:「既然如此,大家也別客氣,柯公子也別拘束,這時間點詩會也快開始了,等你主持結束我們再小酌幾杯。」
柯寒玉也明白眼前兩人大約是相同錢書單獨說話,他不著痕跡的看了看一旁低著頭的錢書,點頭抱拳道:「好,在下去去就來。」
見柯寒玉離開,聞墨才問:「怎麼?錢小書,你一見鍾情啦?」
錢書抬頭,臉頰上的紅暈褪也褪不下去,「是、是啊……」
「你呀!」魏羽貞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就沒看出來他是故意的?」
「我倒是也這樣想過……可、可是,我還是很喜歡他……」
「喜歡他的臉?」就魏羽貞來看,那探花長得都沒他大哥好看,只能說是普通清雋,倒是周身的氣質還有幾分看頭。
「也不是啦,」錢書笑了笑,「我也說不清,但就是很喜歡那種感覺,是他整個人的整體感覺。」
聞墨想了想,道:「他此舉大約是藉助你做跳板,想要在這京城中打出名頭,不過也說不準,若他是個有算計但重情義的,你倆成就一段緣分也不是不可能。」
「對吧對吧!」錢書眼睛亮了幾分,「我也是這般想的。」
魏羽貞不屑,「那你就只能倒追了,也幸好他此舉倒也沒有太過分,不然我可不會放過他。」
「放心啦,我也不是傻的,」錢書笑笑:「他父母雙亡,家境貧寒,可卻能走到探花郎這個地步,心智肯定不差,若是在我的助力下能一飛沖天,倒也算是結了善緣。」
「你就不怕他一飛沖天拋下你?畢竟現在可都是你一廂情願。」魏羽貞無奈,撐著桌子點了點錢書的腦袋,「你還是多長几個心眼吧。」
見錢書有點低落,聞墨安慰道:「放心,現在說什麼一切尚早,我們便等著看吧……」
「不過,」聞墨轉念道:「這柯寒玉眼神清明,倒也不想那種心思的人。」
「算了算了,」魏羽貞擺擺手,「反正有我們在,錢小書你就放了心的追吧,若是到時候苗頭不對,我們就是打也打到你不再喜歡他!」
「哈哈,」錢書樂了,「那還得謝謝你們嘍?」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