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小別勝新婚

  東宮外的京畿衛散去了。

  顧小曼一腳踏入東宮的後院之中，徑直往扶昊予的方向而去，兩人對視之時，眸中笑意正好。

  「昊予，我回來了。」

  「回來便好。」

  沒有想像中激動的擁抱，亦沒有微微顫抖的雙手，兩人的聲音都很淡。就如風雪夜歸人，有人點燈等你歸家那般平淡。

  扶昊予站起身來，顧小曼熟稔地幫他披好背後快要散落的長袍，而他牽起顧小曼的手。兩人無聲地在東宮之中閒逛著，明明什麼都沒有說，卻又勝過千言萬語。

  就這樣無聲地逛了一圈又一圈，或許是終於覺著倦了，兩人頗為默契地走進大殿之內。顧小曼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她本來也不是外人，直接在大殿中央坐下，翹了個二郎腿，說道：「昊予，事情差不多已經解決了。」

  「嗯。」扶昊予坐在她身邊，一把將她抱入懷中，並未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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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解決了便是解決了，他又何須去問呢？

  顧小曼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扶昊予溫暖的溫度了，她安然靠在他的懷中，感覺從頭暖到了腳跟，從皮膚暖到心底。

  顧小曼從來就不是需要人照顧的那類小女人，但在扶昊予面前，她能夠有一股安全感。就像是他們兩人無聲約定好了一般，相互守護。

  不過很快，扶昊予的手便不安分地動了起來，看似不經意地往上移了一些。

  顧小曼有種不好的預感，但還是故作鎮定道：「五弟他……應該很快就會被釋放出來了。」

  「嗯。」扶昊予的聲音很輕。落在顧小曼耳中，卻便得又沉，又癢。

  因為扶昊予的……已經觸到她的耳，垂。

  下一刻，扶昊予輕輕穩住她的耳，垂，然後……

  顧小曼縮在扶昊予懷中，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說正事兒呢！」

  扶昊予笑道：「既然五弟已經安全了，我自然也就放心了。俗話說小別勝新婚，小曼，此番小別，郎君早已思之入骨，只願隨時隨地與娘子黏在一起。」

  口中吐著無比羞人的話，他卻渾然不覺一般，說得無比認真。

  扶昊予的笑容明明很淡，他眸中明明是深切的情意，顧小曼卻總覺得他有些壞焉焉的。

  「昊予，你是不是一直這麼壞，還是和我在一起之後才慢慢變壞的？」顧小曼仰起頭，輕聲問道，她的臉上早已染起一抹羞意。

  她很早以前就察覺到扶昊予的「壞」，就和他經常吃醋的那顆心一般，顯得有幾分可愛。在他人眼中，扶昊予永遠是淡然溫潤，不驚不擾的，只有顧小曼看得到他如此可愛的一面。

  就算嘴上這樣說著，顧小曼心底也……很喜歡。

  喜歡他的壞。

  「嗯？誰說我壞了？」

  感受著他手上的溫度，顧小曼認命一般閉上眼睛，身體卻誠實地往扶昊予懷中縮了縮。

  小別勝新婚。

  儘管兩人還沒經歷過新婚之喜，卻體驗過無數次別急之哀。別後見面的喜悅，遠勝世間無數情。

  有些時候，精神的碰撞無疑是表達感情的最適途徑，但另一些時候……

  6依偎著相互取暖，感受對方的呼吸，心跳，溫度，仿佛從兩個人變為一個人。

  所以顧小曼很喜歡他的撫。當他溫暖的手掌輕柔掠過腰間時……

  兩人隔得如此之近，毫無保留地分享著對方的體溫，世間再無比這更美好的事情了。

  雖然是顧小曼主動，但扶昊予出於內心的那一點「壞」，很快便徹底占據主動位置，將顧小曼攻得無處可守，只得無辜地睜大眼睛，乖乖看著他的侵，略。

  顧小曼鼻中輕微地哼出聲音，聽上去可愛極了。終於兩人在椅上分開，卻都看見對方眼中纏綿不舍。

  扶昊予一把抱起顧小曼，往寢殿走去。他的腳步很穩，但顧小曼仍是縮在他的懷中，似乎是害怕從中摔下來一般。

  很快，顧小曼便被輕柔地拋在床上。

  東宮的床很大，自然也很軟。上面紋著金色龍紋，華麗到了極致。

  光滑的絲綢被單被顧小曼握得發皺，扶昊予這才發現，她竟然在無聲的哭泣，「小曼？」

  雖不知發生何事，扶昊予仍是溫柔地捧住她的臉頰，手指撫過她臉上的淚痕。

  「沒什麼……」顧小曼低聲道，「只是一想起近些日子，你都是一人睡在這冰涼的床上，便覺得難受得緊。」

  顧小曼在心頭問唾棄道，自己何時變得這麼矯情了？

  扶昊予又靠近了一些，順著眼底將她的淚痕舔舐盡，「那以後……你來陪我嗎？」

  「好。」

  扶昊予迅速進入柔軟的絲綢當中。

  扶昊予沒有讓丫鬟暖床的習慣，因此現在輩子裡面還是涼的。扶昊予立刻抱住顧小曼，將她整個人禁，錮在自己懷中。

  「小曼……」扶昊予突然開口道。

  「嗯？」

  「沒什麼，就是想喊喊。」

  「嗯。」

  扶昊予親吻她的額頭，嗓音低沉沙啞，魅惑與愛意雜糅，「晚安，親愛的。」

  「晚安。」顧小曼往他懷中縮了縮。

  清晨時分，兩人幾乎是同時睜開眼眸，清風從寢宮四面八方湧來，兩人卻絲毫不感覺寒冷。他們仍緊緊相擁，顧小曼又縮到扶昊予下巴下邊蹭了蹭，滿足地窩在那裡。

  這回換作是扶昊予輕輕撫摸著她的腦袋，將散亂的三千青絲一點點抹順。

  清晨頗為寂靜，初冬時節，外邊連一絲鳥鳴都沒有。有那麼一瞬間，顧小曼以為整個世界只剩下她與扶昊予兩個人，相互依偎，永不分離。

  就這樣抱了許久，朝陽初升，天光乍破，寢宮外終於傳來宮人稀疏的聲響。

  顧小曼伸了個懶腰，極為不舍地從扶昊予懷中脫出：「昊予，該起來辦正事了。」

  扶昊予嘴角又勾起一絲壞壞的笑容，惹得顧小曼嬌嗔著輕輕打他一下，「好歹也是堂堂一國太子，怎能如此不正經！」

  「小曼，若你說不要這位置，我不要了便是。」扶昊予淡然笑道。

  縱然他說出要美人不要天下這等甜言蜜語，顧小曼仍是沒有讓他得逞，很快換好衣物洗漱得當，拉著扶昊予去吃早餐。

  東宮之中宮人眾多，縱使扶昊予遣退了不少人，最基礎的食仍不會少了半分。幾乎是兩人從寢宮出來的同時，各類早食就端向偏廳。

  顧小曼走出寢宮後，才發覺就算睡了一夜也未睡飽，整個人迷迷糊糊的，乾脆讓扶昊予牽著自己走。

  「大哥，大嫂！」

  顧小曼一路打著哈欠，直到聽見偏廳當中一道充滿活力的少年嗓音，才猛然驚醒過來。

  只見扶桃坐在飯桌之前朝她和扶昊予揮著手，臉上笑容頗為晦澀，又有幾分他哥哥那樣的壞。

  顧小曼心中吐槽一句，果然是一對親兄弟，顧不得臉上的羞紅，大咧咧坐在扶桃的對面，笑道：「五弟這麼快就從冷冰冰的監牢裡面出來了？怎麼，不感謝感謝你大嫂？」

  扶桃笑眯眯道：「那可真要謝謝大嫂了！唉，你們別說，我好幾天沒吃過這些好東西了。」

  說著扶桃就抓了一塊糕點放入口中，滿臉都是滿足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