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獲釋

  「通語草？」就算在扶南面前，顧小曼也毫不掩飾自己疑惑的神情。

  有些時候，不掩飾反而能比掩飾，獲得更好的效果。在多疑的皇帝扶南面前，便是如此。

  「莫非你不知通語草？」扶南微微蹙眉。

  「不知。」顧小曼搖頭道，「通語草……倒是與通靈草三字有幾分相像。」

  說罷顧小曼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一株金色小草，這正是她從金龍山上摘下的通靈草，「民女回萬縣後，發現萬縣突發喪屍之災，而引發喪屍病的，正是通靈草。」

  顧小曼所拿的金色小草，儼然與扶桃房中的一模一樣！扶南問道：「這通靈草可有控制動物的作用？」

  聽到扶南的問題，顧小曼恍然明悟，突然明白通語草一名的由來。顯然，那奇異的通語草能讓猛獸聽懂人言，所以才有這麼一個名字。

  顧小曼搖頭道：「此草雖然能讓猛獸、人類成為行為怪異，充滿攻擊性的喪屍，但並不能使猛獸聽懂人言。想必通語草與通靈草雖然只有一字之差，卻全然是兩種草罷了。」

  顧小曼明銳地注意到，扶南眉頭緊緊鎖起，眸中精光暴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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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顧小曼說的是真的，那麼扶桃所說就必然是假的！既然通靈草根本不能讓猛獸聽懂人言，扶桃又怎可能用通靈草控制猛獸？

  而兩草唯一的相似處便是，被兩種草所感染的生物，最終都會全身潰爛變成喪屍。扶南方才就在仔細打量顧小曼臉上的神情，可以確定她確實不知通語草為何物……

  那麼就連扶南都不曾聽說通靈草，更別說扶昊予與扶桃！扶南本就多疑，此刻心中更是生出一個猜測，莫非……扶桃與扶昊予果真都是被人陷害，而扶桃無可奈何才編出一個理由，代替扶昊予進入天牢之中？

  扶南眼眸微微虛起：「顧丫頭，可否將你在南疆遇見的種種事情，具體地告訴朕？」

  顧小曼稍微整理思緒，回答道：「萬縣旁有一座山，名為金龍山，其上遍布金色的金龍鬚而聞名。當初我回到萬縣後，與幾名朋友四處探查，最終發現一切不對勁都是在那山上……」

  「我們突破山間迷霧，在一個奇人帶領下走到瀑布之中，裡面竟有一山洞……」顧小曼將發生在萬縣之事儘量簡潔地一一講出，「張阿狗一行人在山洞中發現一片世外桃源一般的山谷，裡邊種滿了通靈草。」

  扶南眉毛微微挑起。

  顧小曼繼續道：「而我當時被一蟒蛇糾纏住，掉落在水中的甬道里……」

  她停頓片刻，對於齊山，或者說李子今，她心中同樣是百味雜陳，不知該如何表達。

  扶南看出顧小曼的糾結，沉聲道：「但說無妨。」

  「陛下可知南疆齊山？」顧小曼問道。

  聽到南疆二字，扶南手上動作一怔，不自覺透漏出一股威壓。

  顧小曼說道：「當時我在甬道當中，遇見了一名自稱齊山的南疆怪人。不知為何，他將通靈草的作用告知民女，隨即便讓民女暈死過去。後來我隱隱約約記得，又是那巨蟒將我帶出甬道之中。而我的朋友在山洞中發現喪屍解藥的配方，最終拯救萬縣所有變成喪屍的百姓。」

  「陛下，」顧小曼的聲音加重幾分，顯得愈加認真，「萬縣之所以會突發喪屍，正是由於南疆妖人作祟。但萬縣離京城距離萬里之遙，為何偏偏會是萬縣？按照我的猜想，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萬縣曾是昊予生活之處。而南疆陰謀所指，無非是京城中的昊予罷了。」

  「所以萬縣的喪屍之劫解決後，民女便抓緊時間，日夜兼程趕回京城。」顧小曼說道，「我早預料到京城中亦會有一場腥風血雨，卻未曾想到，竟然也是喪屍……還好民女帶回來不少解藥必備的金龍鬚，現已經配成解藥粉末分發給京城外防禦喪屍的禁衛軍。」

  扶南若有所思地點頭，夜間禁衛軍統領來向他報告的，正是此事。對於顧小曼所說之話，他下意識也信了六七分。

  扶昊予的能力之卓越，不僅僅是扶南一人，更是天下人都看在眼裡的！若是扶昊予從太子之位跌落下來，獲利最大之人是誰？

  是扶競，還是扶雅和？

  或許大多數人第一個想到的，都是這兩人，包括扶南。然而此刻扶南突然意識到，恐怕這一切都是南疆叛民的一個局！在南疆的刻意引導之下，就連扶南都將此事當做皇子之間的奪位之爭，卻全然忘了背後更大的隱患。

  南疆。

  扶南的眼中透出絲絲殺氣，但很快便將其隱匿，笑道：「顧丫頭，若是京城外喪屍之劫得以解除，朕定要好生嘉獎你一番。」

  「身為昊予的未婚妻子，為百姓，為扶家做事，本就是我該做的。」顧小曼認真道，「民女本是昨日到達京城的，當時我並未直接進京面聖，而是吩咐國醫堂之人將解藥配方散布給百姓，以安京城百姓之心。同時我已經吩咐下去，一旦京城外的喪屍消失，立刻派人去萬縣運來更多解藥，以防不時之需。」

  扶南往後傾了傾身子，靠在椅背上，臉上露出欣賞的表情：「顧丫頭，朕還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陛下請問。」

  「對於此事，你可有什麼看法？放心說便是。」

  俗話說伴君如伴虎，扶南越是露出親切的表情，顧小曼反而越是不敢放鬆下來。稍稍思索後，顧小曼答道：「說來讓陛下笑話了……以前我也不過是個商人罷了，從未關注過國家大事，更不論南疆局勢。只是突發此事後，才微微了解一番，南疆之中情況詭譎難以辨明，我自不敢多說，只是……」

  「只是我自今也想不明了，齊山既然主導出這一陰謀，又為何會放過我，還將事情真相告知我。」顧小曼沒有將李子今說出來，她心中隱隱知曉真相，但扶南並不知曉。

  因此顧小曼刻意問出這個問題，在扶南耳中反而更可信幾分。

  顧小曼說道：「陛下，民女還有一事想要上報給陛下。」

  「說便是。」

  「陛下可知，五殿下身邊有一名為烏雨月的侍女？」顧小曼眉眼低垂，問道。

  扶南身為一國之君，又怎會在意兒子身邊的一個侍女！但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他很快便回想起，在七星殿那日，正是扶桃的侍女揭露扶桃房間中的草。

  「那個小侍女，是我和扶桃在半年前一同救下來的。」顧小曼將當初之事講了一遍，又說道，「可我此次從萬縣回京時，經過西川縣才發現，烏雨月的身份竟是假的。」

  顧小曼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材料，遞到扶南面前：「請陛下過目。」

  扶南仔細查看顧小曼遞上來的材料，心中若有所思。

  按照時間來看，扶桃和扶昊予遭此一劫的時候，顧小曼並不知道，因此也沒有特意準備好材料一說。那麼唯一的可能便是，扶昊予和扶桃真的是被人陷害，而陷害之人顯然策劃許久，甚至早從半年前開始……

  扶南眸中閃過一絲駭人精光，低聲呢喃道：「南疆，好一個南疆……」

  現在扶南幾乎已經確定，此次事件正是南疆之人挑起，但南疆怎會擁有如此大的能力？除非早有人深埋於朝廷當中……扶南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殺氣，看來，是時候好生肅清朝政了。

  而從上林苑撤回皇宮時遇見的刺客，扶南也下意識認為是南疆搞的鬼了。有了誤會扶昊予和扶桃的先見之明，這回扶南反倒沒有將懷疑的目光放在另外兩個皇子身上。

  至於那個名叫齊山之人為何會將真相告知顧小曼，扶南亦是想不明白這點。但他顧小曼身在京城當中，無論如何也逃不過他的手眼，若顧小曼真有什麼問題，他絲毫不介意替扶昊予另外選一個太子妃。

  「陛下，民女要說的便只有這麼多了。」顧小曼感受到扶南身上的殺氣，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悅。

  扶南揮揮手道：「既然如此，顧丫頭，你便先下去罷。近幾日昊予太過勞累，朕命他在東宮之中好生休養，你正好去看看他。你們也許久未見了，免得以後你來怪朕刻薄死板，不解年輕人的風情。」

  顧小曼心中一哼，分明是將他軟禁在東宮裡面，說這麼好聽算什麼！

  她躬身向扶南道謝之後便走出三清殿，直向東宮而去。

  說來，顧小曼進宮的次數不多，更是一次都沒去過東宮——她與扶昊予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的居所。

  沿著彎彎曲曲的小道踏入御花園中，初冬的寒風不算凜冽，但已經足夠寒冷。可御花園中仍是百花爭艷，綠意盎然，讓走在其中之人不自覺心曠神怡。顧小曼心情恢復些許，嘴角微微上翹。

  拐過御花園之後，便是東宮了。

  扶昊予正在那裡。

  昨夜扶南得知已有解藥之後，便沒有再去叨擾扶昊予的大夫了。此刻他獨自一人坐在廊道的木椅之間，身後披著寬大白袍，突然他像感知到什麼一般睜眼，深邃的眸中滿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