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責罰

  雖然之前已經下定決心，不管世界如何變幻，這次我都要陪在顧時夜身邊。

  但我依舊忍不住打斷母親，試著確認自己內心的猜測：「母親可去過柳城？」

  她有些不解的問道：「倒是聽說過，怎麼會突然問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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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只是前些日子聽書時，說書人說起柳城的圓寶寺，十分靈驗，想來母親潛心修佛，說不定去拜過。」

  「傻孩子，我出生便在京城，從未離開過。不過幼時確實聽說過這圓寶寺，當年你外祖父在吏部，處理過圓寶寺水壩的貪污之事，為這事他連著幾日都沒回家，你外祖母還因此和他鬧了點小矛盾。」

  水壩貪污竟是母親幼時之事，所以我根本沒離開過《鳳凰淚》的副本世界，但我明明記得，系統判定我任務成功，已經將我傳送......

  傳送？！我當時在主神空間被系統拉入幻境，但其實根本沒有回到現實世界。

  母親在我耳畔繼續講著顧時夜的幼時趣事，但左右不過是些道聽途說的閒言碎語，我無暇去聽，自顧自地在心裡盤算起來。

  若我從未離開過副本，那為何主神商店以及側影能力無法展開？其中的蹊蹺如果能立馬解決，或許我有機會幫上顧時夜。

  正想著，房門突然被推開，陸延連披風都沒來得及取下，匆匆來到床前。

  看到陸延的瞬間，我的心被再次提起，趕忙從床上起身，即使知道不太可能，但我依舊下意識的往他身後望去，希望看到顧時夜的身影。

  直到陸延來到床邊，我才回過神，焦急詢問：「哥哥，怎麼樣？」

  「他們兩還跪在正殿門前，永安王在殿內和皇上談話，我進不去。」他眉頭緊皺，卻硬扯出一個笑容，安慰道，「郡主府的火撲滅及時，郡主沒有大礙，只是有些受驚，想來皇上不會重罰，你安心歇息。」

  「夜裡涼，他們這樣跪下去，哪裡受得了？」說著，我便扯過床頭的外裳，想穿上出門。

  本以為母親會阻攔，我都已經在心裡想好措辭，但母親只是溫柔的替我理著裙擺。

  衣服穿好時，歲安端著托盤緩步進屋：「小姐，你的藥煎好了。」

  「回來再喝吧。」我略過歲安，徑直向門口走去，卻被母親拉住。

  「喝了再去，我命人煮了驅寒薑茶，你一併帶去。」母親端起藥遞到我面前，又轉頭對陸延說道，「你去廚房取來，然後送你妹妹進宮。」

  陸延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快步離開。

  見我沒有接藥，母親語重心長的勸說起來：「夜裡涼，他們不知要跪到何時，薑茶暖身，總好過你空手去。且你又剛受傷，不喝這止疼藥，你待會兒又能陪他多久？所以不急這一刻。」

  我摸了摸頭，剛剛思考時，注意力太集中並未覺得有多疼，倒是被母親一說，才覺得難忍。

  我端起藥一飲而盡，苦澀的藥味鑽入鼻腔，我忍不住皺起眉：「好苦。」

  放下碗後，我趕忙接過歲安遞來的水杯，想將嘴中的藥味衝散，直到溫水全數滑下喉嚨，舌尖才回味到水中帶著的絲絲酸澀。

  「妹妹，薑茶拿到了，我們走吧。」陸延站在門口，手中提著食盒。

  我只想快點去找顧時夜，沒有細想那絲酸澀的來源，只簡單的認為是藥太苦，麻痹舌尖造成的錯覺。

  直到腳步沉重，頭腦愈加昏沉時，我才反應過來，水裡加了安神散。

  但為時已晚，還沒走出府門，我便覺得眼前一片模糊，看到母親如釋重負的笑容後，便徹底失去意識，跌倒在陸延懷裡。

  等醒來時，陽光已照進屋內，鳥鳴聲嘰嘰喳喳，吵得頭更加疼。

  我揉了揉隱隱作疼的後腦，費力的坐起。

  動靜驚到一旁打盹的歲安，她趕忙睜眼，將我扶起。

  「歲安，什麼時辰了？」

  「約是末時。」

  末時，日央，竟已經是午後，母親這藥是真的加足量了。

  我心急火燎的穿上鞋襪：「四皇子回來了嗎？」

  「嗯。已回皇子府。」

  「那快點備轎，我要回去。」

  「但是。」歲安攔住我，閃爍其詞。

  我停下動作，厲聲道：「但是什麼？」

  此前我從未對她說過重話，她被我突如其來的冷厲聲嚇到，眼底閃過一絲驚慌失措，略帶緊張的開口：「剛剛今禾來過，姑爺讓你暫時不要回府。」

  「為何？」

  「姑爺被皇上杖責，不想讓你擔心，說等養好身體就會來接你。」

  我努力克制著情緒，但聲音依舊微微發顫：「打了多少板子？罰了些什麼？一次說完。」

  「杖責五十，罰奉三年，革去軍中職務，禁足皇子府三月後，可能要被下調到邊關。」

  五十板子，我搭在身側的手不自覺的揪緊衣裙，心也隨著她的這句話往下一沉，鼻尖忍不住發酸起來，更加堅定了回去的心。

  提著裙擺，我不管不顧的向門口跑去，卻在踏出府門時，就看到陸延和今禾等在轎旁，低聲說著什麼。

  看到我後，陸延快步走來將我扶住，解釋道：「我就知道你睡醒後無論如何都會回去，所以讓今禾多等了會兒。」

  我拉著陸延的手，想說些謝謝的話，可淚水像是哽在咽喉，開口的剎那，就再也忍不住：「哥哥。」

  「不必多言，不過是你硬要回去的，回去後可別這樣哭鼻子，別讓時夜操心，這次換你照顧他了。」他眼波流轉，明媚笑著，輕輕將我攬進懷中，「要哭的話，就在為兄懷裡先把眼淚哭乾淨吧。」

  我將頭埋在他的胸口，鼻尖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花草香，心底那股酸澀情緒，怎麼壓也壓不住，隱著聲音抽泣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直到哭到手腳發麻，再也擠不出淚水，我才緩緩退出他的懷抱。

  「哭完了？讓我看看。」他輕抬起我的臉，扯著衣袖替我擦拭著淚痕，「確實是哭完了，都成小花貓了。」

  我定了定神，這時才想起顧時淵，他的情況估計也不會太好。

  「哥哥，五皇子怎麼樣？」

  「時淵跟時夜是一樣的，不過你先顧好你家夫君，送你走後，我就會去時淵府上照看他的，好歹我們是一同長大的好兄弟。」陸延一邊說著，一邊將我推進轎子裡，「快回去吧。」

  他快速放下轎簾，示意轎夫可以起轎了。

  一路上，我思緒混亂，手心不停冒著冷汗，時不時看向窗外，一秒都不想多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