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這個世界的真相

  顧時夜將我放上馬車，細細檢查著身上的傷勢，可越看，眉頭便蹙的越緊，灰黑色的眼眸中滿是自責。

  我拉下衣袖將手腕處的血痕蓋住，故作輕鬆的說道：「四哥，我沒事，不疼的，回家吧。」

  他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便走下馬車。

  「四哥？」

  見我準備起身，陸延立即揮動韁繩抽向馬背：「妹妹，時夜還有事情要處理，我們回家等他。」

  馬匹突然奔跑起來，幸好我抓著窗框，才不至於跌倒。

  

  陸延動作迅速，完全不給我發問的時間，我從車窗探出頭回望過去。

  顧時夜和顧時淵並肩而立，靜靜目送著我離開。

  逆著火光，我看不清他們的神情，只覺得愁緒萬千，漸漸哽咽起來。

  今日，顧時夜傷了郡主，而顧時淵又火燒郡主府，就算他們是聖上最寵愛的皇子，怕也是免不了責罰。

  顧時夜這哪裡是有事要處理，明明是準備進宮領罰，陸延心知肚明，所以飛快的想要帶我離開。

  顧時夜，你為什麼總是這樣？獨自承受下一切，卻在我面前表現的風輕雲淡。

  洛寧時，為了娶我，你提前帶兵清剿西北軍閥，即使最後身陷險境，你先考慮的，也是我的周全。

  在柳城，又因為無知的我想要鳳凰淚，你就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神骨剔下，可剔骨之痛好比萬箭穿心，見面時，你卻隻字不提。

  每次我都只會讓你等，讓你受傷，你為什麼不自私，哪怕一次。

  我雙唇微張，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淚水一顆顆落下，滑過臉上的傷口時，傳來一陣刺痛，往事如刺，深深扎在心上。

  直到馬車停下，我才從混亂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一位頭戴珠翠的婦人掀起帘子，滿臉淚痕，心疼的喚著我：「囡囡！」

  我呆滯片刻，慌亂的抹去臉上的淚水，試探性喊道：「母親？」

  「這臉上怎麼傷成這樣。」她聲音微微顫抖著，「快進屋，醫師已經請來了。」

  我點點了頭，在陸延的攙扶下走出馬車，卻雙腿發軟，無力地跌在他懷中。

  陸延抓住我的手微微用力，迅速將我抱起，在一眾人的跟隨下，快步朝屋裡走去。

  這時我才發現，回的並不是皇子府，而是將軍府。

  「哥哥，為何不回皇子府？」

  陸延面色凝重，沒有回答我。

  但我心裡也明白，應該是顧時夜的安排，若此去失勢，他希望將軍府能護我。

  我被放到臥床片刻，醫師便趕來，在大家緊張擔憂的視線下替我檢查著傷勢。

  陸延在母親耳畔輕聲說著什麼，我聽不真切，只看到母親聽後點了點頭，陸延便匆匆離去。

  我打量著屋內陌生的環境，總算在人群中找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歲安怯怯的站在母親和姨娘身後，眼睛泛紅，像是剛哭過。

  「四皇妃的傷並無大礙，只需靜養些時日，按時敷藥就好，我在開些內服的藥，每日按時服用。」

  聽完醫師的話後，眾人長吁口氣，唯有母親依舊愁容滿面。

  我輕聲喚道：「母親。」

  「在呢。」她緩步走來，在我身旁坐下，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揮了揮手示意眾人退下。

  屋內只是我和母親兩人後，我拉著母親的手懇求道：「母親，我要進宮去。」

  「不可。現今......」她猶豫道，「安心待在府里，他處理好事情後自會來接你。」

  「可是。」

  「別可是，你哥哥已經進宮去了，這是皇家的事，你去了又能如何，更何況.....」

  我低頭不安地揉搓著被角，聲音漸漸弱了下去：「更何況這一切因我而起。」

  「這也怪不得你，要怪就怪當時你父親想要攀上四皇子這棵樹，將你帶去見了他，誰料到就是這一眼，四皇子便求了與你的婚約。」

  那時我還沒進入這個世界，為何顧時夜會一眼便要娶？

  「你就安心待在將軍府，母親今晚就在這裡陪著你。」她一邊說著，一邊替我解著髮飾。

  本來今日的髮飾就簡單，又經過一天的混亂，早已散亂，她沒有費多大的功夫，長發便落在肩頭。

  「母親，顧時夜會沒事嗎？」

  「不會有事的。」母親理了理枕頭，示意我躺下。

  我遲疑著，還是放不下進宮的想法。

  「你就算再擔心，也先等你哥哥回來，若是情況好，你就不必進宮，若是情況壞，你進宮可只會火上澆油。」

  思索片刻後，我點了點頭，乖乖躺下。

  她如釋重負的笑了笑，伸手理著我額間的碎發：「囡囡想聽故事嗎？」

  「嗯。」

  「那我就給你講講你夫君的故事。」

  片刻後，她徐徐說著：「當年， 麗妃產子那日，天降祥瑞，一隻黑金色的鳳凰盤旋在宮牆之上，皇子出生，那隻鳳凰徑直飛向麗妃寢宮，在琉璃瓦上化作一縷金光，鑽入其中一位皇子的眉心，而片刻後又有另一縷金光，自天空而來，將整個寢宮籠罩，直至金光散去，兩位皇子才發出第一聲啼哭。」

  她聲音輕柔，靜靜訴說著。

  「聖上萬分歡喜，便將麗妃封后，同時大赦天下。他斷言，日後兩位皇子必成大器，只是隨著年歲漸長，兩位皇子的性格卻日漸迥異，一位寡言冷語，卻在政事上表現出驚人天賦。一位呢，卻灑脫肆意，每日只顧遊山玩水，從不關心朝政。」

  「前者是四皇子，後者是五皇子。」

  「嗯。四皇子天資聰穎，無師自通，年少時，聖上一時興起，將邊關來的奏摺給他看了一眼，就這一眼，他便解了困擾聖上多日的愁，也就是當年你爹爹一戰成名的戰事。」

  聽到這裡，我心裡有了大膽的猜測，但沒有精力細想。

  我時不時望著門的方向，只希望哥哥快點帶回我想要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