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回家

  好在兩府距離不算太遠，幾乎是轎停的瞬間，我就快速奔跑起來。

  侍女和小廝守在房門外，不等他們開口，我提前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侍女們瞪大雙眼，指了指我的臉。

  想起臉上有傷，我趕忙掏出手帕，在耳後繫上，將面頰遮擋起來。

  深吸口氣後，我穩了穩心神，躡手躡腳的推開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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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內焚著安神的沉香，清風拂來，青煙隨著床幔輕輕漾起，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草藥味道，和沉香的香氣混雜在一起。

  「何事？」床幔後傳來顧時夜低沉的嗓音。

  明明我動作已經很輕，想來是他根本沒有睡著。

  我壓了壓心底沉重的情緒，片刻後才回道：「四哥，是我。」

  床幔後傳來一陣窸窣的聲響。

  「怎麼不等我去接你。」他語氣淡然，卻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慌亂。

  「我想你，就自己回來了。」

  「這些日子你先住東苑可好？」

  「不要，你難不成以後都要跟我分房睡？」我快速上前掀起床幔，不給他攔我的時間。

  顧時夜趴在床上，面色蒼白，眼神無奈的看向我。

  他只穿了裡衣，身上蓋著薄背，額間的碎發卻已被密密麻麻的汗珠打濕。

  我扯過墊子，席地坐下，將頭抵在床邊，扯著衣袖擦拭著他額間的汗水。

  「你身上的傷可還疼？」

  明明自己都已這樣，卻還只關心我，想來或許是注意到我用手絹掩面。

  我搖了搖頭，隨便尋了個藉口，淡淡說道：「我的是小傷，早就已經結痂了，帶著面紗只是我愛美。」

  「取下吧，我不在意。」

  他語氣真摯，我若還戴著面紗遮掩，反而會讓他覺得我心存芥蒂，稍作猶豫後，我將手帕取下，歪頭看向他。

  他靜靜注視著我，勾了勾嘴角，仿佛所有的憂愁頃刻間消散。

  「四哥笑什麼？」

  「心中歡喜。」

  「有什麼好歡喜的，只是因為我馬不停蹄的趕回來？我是你夫人，這種情況下，回來照顧你，是我的責任。」

  「看到你便會歡喜。」他扣住我正在替他整理碎發的手，片刻後卻打量著我的眼睛，皺眉問道，「可是剛哭過？」

  「嗯。」我點了點頭，避開他的眼神，被他這樣一問，本來壓抑好的情緒，差點沒穩住。

  但看到他眼底的心疼，我還是扯著嘴角笑了笑：「不過看到你，我便覺得歡喜，哭不出來了。」

  意識到我是在學他剛剛說過的話，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唇笑了笑：「你今天的嘴格外甜。」

  「怎麼？我以前不嘴甜嗎？我的好夫君。」

  「不是。」他臉上笑容一僵，似乎想解釋什麼，喉結滾動，卻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那肯定就是你今天心裡格外歡喜，所以聽我說什麼話，你都覺得甜。」

  「可是...」

  我食指覆上他的唇，輕輕摩挲著：「你是不是想說，跟我待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格外欣喜？」

  「嗯。」一片緋紅逐漸攀爬上耳畔，他唇角情不自禁的彎起，蒼白的臉上也多了一抹淡淡的粉色。

  我不忍再打趣他，將視線移向他的下身，伸手想掀開薄被查看他的傷勢，五十板子下去，怕是皮肉都已粘連。

  察覺到我的意圖，他立馬拉住我，面色凝重地阻止道：「別看。」

  「御醫來看過了嗎？」

  「嗯。」

  「好，那我不看就是。」我放下被角，「等我片刻。」

  說完，我在顧時夜不解的眼神中走到門外。

  「今禾呢？」

  「許是在帳房，皇妃找她何事？」

  「御醫開的方子你可知在哪裡？拿到後，和筆墨紙硯一起帶來。」

  「好。」

  在柳城時看病問診長達一年，現在雖然妖力不再，但那些藥理知識我早已爛熟於心，宮中御醫用藥保守，藥方或許可以在斟酌一下。